“我我想请请半个月的假。”小猫磕磕巴巴地终于说出口。
“别跟我俩扯犊子啊，不好使，不准！”姜军用不容置疑地口吻拒绝道。
开啥玩笑，现在小猫那可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在队内的时候，那是绝对能为自己独挡以一面的存在，那是能说放就放的吗？
更何况现在局势紧迫，说不定啥时候就要有一场大战。
小猫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低着头用蚊子般地动静说道：“我，我回家相亲去，要是能成喽我就直接办婚礼了。”
“啥玩应？相亲？”姜军一个大跳从桌子上蹦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小猫，他突然发现，今天他竟然不认识他这个最熟悉的兄弟了。
小猫略有迟疑后，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我说你吃错药了吧小猫！”姜军顿时就急眼了，揪住小猫的脖领子拉到自己跟前：“刘舒对你咋样你心里没数啊！洗衣服就连你裤衩子都他妈给你带出来，伺候爹也没有这么此后的吧，人家心里想的啥，你不知道？你他妈整这一出是要干啥！”
小猫沉默了，低着头，一声不吭，他也不敢吭声，那是因为他愧疚。
“你他妈给老子说话啊！”姜军见小猫不吱声，爆吼道。
“姜队，我也有苦衷啊！”小猫苦着脸说道：“我老娘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往医院折腾，现在眼瞅着岁数越来越大，身边儿也没个人照顾。我家我爹，腿脚还不利索，下地干活都他妈是个事了。还有我姑娘，连个接送她上学的人都没有！你说我不结婚咋整啊！”
“那你娶刘舒就不行？你告诉我刘舒差啥！”
“就因为她啥也不差，她对我太好了，我这个离过婚的人不能带着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去拖累人家！那我小猫就他妈真不是个人了！”
姜军瞅着小猫那一脸苦哈哈的样，真想上去给他来俩嘴巴子让他清醒清醒，可最终还是忍住了，撒开了小猫的衣领，然后语气变得柔和了些许，苦口婆心地开导起来：“人家刘舒都没嫌弃你，你搁这嫌弃你自己，平时你装犊子的自信上哪去了，刘舒这么好的姑娘你他妈上哪找去啊，我说猫副队长，你鸡巴醒醒吧，行不！”
正在这时，“咣”的一声，姜军办公室的门被一脚踹开，刘舒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眼泪含眼圈地冲小猫吼道：“我在门口都听着了，我就问你一句，你爱不爱我！”
小猫低头瞅着自己的脚面子不吱声，甚至不敢去看刘舒的眼睛。
这个姜军急的呀，原地转了个圈，一脚踢在小猫的屁股上，冲着小猫好顿挤鼓眼睛：“你他妈说话呀，别怂行不行！”
小猫还是不吱声，脸色苍白，喉结上下一阵抽动。
“姜队，你不用劝他了。”刘舒哽咽着说道，然后指着小猫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儿喊叫：“小猫，算我刘舒瞎了眼，你滚，滚吧！”
这个世界上几乎是所有的男人都知道，如果女人让你滚的时候，只要你抱紧一点就没事了。
可小猫这个煞笔，还偏偏就滚了。
姜军连鞋都顾不得穿，正要追出去，却被刘舒冲后面拽住了胳膊，然后对姜军拼命地摇头：“姜队，你让他走吧，我们不合适的。”
他俩真的是不合适吗？
那一瞬间姜军在刘舒的脸上看到了许多，比如不甘，比如委屈，再比如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小猫就这么走了，回家相亲去了，没有人就能说他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只是惋惜一对鸳鸯就这么被现实这无情的棍棒给打散了。
小猫不再的这段日子，刘舒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就连冷艳也是很少沟通，总是愿意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去翻看她和小猫在一起时拍下的照片。
她也时常会在梦里伤心地哭醒，然后擦掉眼泪，告诉自己，爱一个男人就要尊重一个男人的选择，尽管这个选择会让她失去这个男人，但她并不后悔，然后再蒙上被子从哭泣中睡去。
五天后，姜军和老财正在感慨小猫和刘舒的这段姻缘的时候，却接到了小猫从四P老家打来的电话。
内容是他要借钱！
好家伙，转了他妈一大圈，到底还是要跟姜军张这个嘴，而且还不是小数。
缘由是，女方家里刁钻，说啥要见到十万块钱的彩礼，要不这婚就不结了，本来小猫都打算放弃了，却意外地知道，他爹托媚人给他说这门亲事的时候就答应了十万块钱彩礼的这件事儿。
而小猫咋来的性格就是好装犊子，尽管在婚姻问题上也是一样，让女方家的人当面给数落了一通什么二婚呀，家里穷呀，还带孩子呀之类的话，当时就来尿性了，硬着头皮给答应了下来。
要么说男孩儿的性格随爹呢，他爹也是个好装犊子的人，吹出去的牛逼要是不给圆回来，那以后在村里走道都抬不起头来。
这下妥了，犊子让这爷俩给装完了，凑钱吧，咋整，一个字，借！
按说小猫的工资也不少，这大半年弄下来，多了没攒下，七八万是有了，可他老妈的身体是真不争气啊，一趟又一趟的医院，让他这么节俭的一个人，愣生生地变成了月光族。
说句不好听的，小猫在买完那张回家的火车票后，兜里剩下还不到一千块钱！
小猫张嘴了，那作为兄弟，有事儿他姜军得上啊，当时就答应了，但不过不能给他打过去，他得亲自给小猫送到手里去，因为姜军从小猫的语气中听到他受到了不小的委屈。
所以，他姜军高低要见识见识女方这帮人是个什么揍性。
于是连夜开着车，带上了刘舒从我市出发，赶往四P。
原本是避讳着刘舒打算偷偷摸摸地走，可是老财这嘴跟个大喇叭似的，能藏住事儿？跟冷艳一得得，妥了，刘舒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当姜军看到刘舒靠在他车的挡风玻璃上等他的时候，他就知道，一会儿无论刘舒咋说，他也得答应。
就这么，俩人一路向北，终于在第二天的早晨，赶到了四P市周边，小猫乡下的老家。
那是一间没有院子的土胚房，因为在东北，四月份的天还很冷，所有的人都躲在屋子里。
而小猫自打是从村口接了姜军的车之后，就没跟刘舒说一句话，也可能使是他没有脸说吧，刘舒则是带着些许的失落，也没说话，因为她不想让小猫为难。
走进了小猫家的土房子，炕头上坐着的是女方家属，什么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了，而小猫的爹是一个劲儿地捞不着闲，不是给这个倒水，就是给那个端茶。
小猫他妈，一瞅就是个病秧子，还为了小猫的婚事硬挺着跟女方家属陪着笑脸。
不过说实话，小猫的这个相亲对象苏兰英，长得是真心可以，且不说在农村是不是凤毛菱角的存在，那拿到大城市里，也最低是快三过五的价位。
这让刘舒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醋意，不过忍住了，没表现出来。
苏兰英没有掺乎到亲属们的唠嗑之中，而是一直在拿一根棒棒糖逗弄着小猫的闺女，表现出一副极其稀罕小孩的样子。
见到小猫领着姜军和刘舒走进来，所有人的脸上微微地怔了一下之后，都没当回事儿，继续刚才的话题。
其中坐在炕头上的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娘们开口说道：“小吴（小猫姓吴）他妈，作为兰英的大姨我说两句，讲话了我们家兰英是要长相有长相，要学问有学问，能跟你们家这情况的连上亲，我觉着不说祖坟冒青烟了也不差多吧。
再者了，你家答应的给十万块钱彩礼，那就麻溜的掏钱呐，要是实在拿不出来，那就拉倒，别耽误我们家兰英找别家，毕竟你儿子是个二婚，这点你们心里得有点儿数哇。”
姜军还是头一次见双方家长在一起谈彩礼的事儿，虽然挺好奇是怎么个流程，但却实在是听不下去苏兰英大姨的满嘴屁话，这不典型搁着埋汰人呢么。
别说是在乡下，就是在整个大L市，谁要是敢这么刁难小猫，姜军都得扒他一层皮，刚想张口顶那大姨两句。
却被小猫他妈把话给接过去了：“恩呢，我这当妈的心里老有数了，这不，我儿子的朋友过来了，我问问他。”
说着将目光移到了姜军的身上，眼里全是期盼，因为她老人家听小猫说了，今天早上会有朋友来给他送钱来。
小猫也在一旁偷摸地捅咕了姜军两下：“姜队，钱呐，赶紧的吧，人家那头着急了。”
姜军恨不得大耳刮子抽死小猫，难怪女方一张口就是十万块钱，合着就这煞笔往上送钱的念头，不敲他钱敲谁的？
姜军一把把小猫拉到了身后，然后冲着苏兰英的大姨说道：“结婚着玩应可不是卖白菜呢，还得论斤两走！那感情和婚姻都是相互的，是要负责的，今天你张口十万”
兰英的大姨一瞅这他妈哪是来送钱的呀，整个就是一来谈判的，脸上立刻就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硬生生地打断了姜军的话：“这家伙，我还琢磨着城里人多大本身呢，闹了半天是来讲价的。咋着依你瞅，我家兰英这颗白菜不值十万块钱这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