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中聆听爱琴海的歌声!”
雷欧当即掏出卷轴。果然,卷轴已被激发,朦胧的音节正从茫茫大海飞向空白的卷面。音节互相对撞,融合成一个个神奇的魔法符号,烙印在卷轴上。
“好像是一段咒语。”伊露薇娅扶着眼镜把头伸了过来。
“是进入苜蓿学院的咒语。”雷兹苦笑,“我以前也读过,但吟唱后这段咒语就会立即从脑海中消失。所以,没有学院的召唤,没人能找到他们。”
雷欧不认得这些古老的符号,却能精确的吟唱出来。真是不可思议的魔法!雷欧对这次见面更加期待了。
等最后一个音节从喉咙跳出,重重迷雾中随即出现一座漂浮在海面上的魔法门。
空掉的卷轴上又出现了甘多夫的头像。“呵呵,欢迎回家,雷欧。哦,也欢迎你,雷兹。”
“院长大人……”雷兹竟激动到热泪盈眶。
“孩子,我知道你们心里有很多很多疑问,快进来吧,我会告诉你们一切,一切的一切……”
随着甘多夫低沉的呼唤,战舰缓缓驶入魔法门……
哗啦啦的破浪声渐渐消失,遮蔽眼帘的重重迷雾跟着分散,战舰竟驶入了无边的星海。
远处,一颗美丽的星杯正静静的漂浮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
“苜蓿学院!”雷兹忽然激动起来,“一千年了,我终於又回来了!”
雷欧挑了挑眉毛,雷兹果然是活了数千年的老妖精。
星球内的航海船仅有的罗盘早已失灵,雷欧与外界的联系也被压抑到最小,除了隐隐约约的存在感,他根本感应不到那几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灵魂波动。这说明,魔法门内是一个独立封闭的空间。
海船缓缓靠岸,雷欧搀扶着伊露薇娅走下悬梯。
雷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开心得像个孩子。
“有这麽激动嘛……”伊露薇娅好奇的眨了眨眼。
雷兹笑道:“哈哈!你们不知道,我就出生在这里啊!这里有太多太多我儿时的记忆……”
雷欧一愣,“你也是艾亚之子?”
雷兹摇了摇头,“不,我不是艾亚之子。事实上,在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是艾亚之子。”
“第七年轮!花朵诞生精灵,果实诞生人类,树皮诞生兽人,根瘤诞生矮人和地精的神话时代?”伊露薇娅惊呼。
雷兹缓缓点了点头。“我出生的时候,人类的文明还刚刚孕育,没有文字和纪年,自然也没有被记录的历史。所以,我也不知清楚我究竟多少岁了。”
“这麽说,第七轮纪的元年并不准确,现在根本不是一一三六年?”伊露薇娅惊呼。
“是的。一一三六只是人类有记载的历史,而更多没有记载的历史早已淹没在时光的长河中去了。”雷兹耸耸肩,“走吧,别让甘多夫院长久等。”
雷欧没有看见连接星杯的树根,但却能感觉到浓郁的生命气息。有了曾经穿越黑洞的经历,雷欧确信这是个独立的世界。
伊露薇娅悄悄亮了亮手腕,精致的腕表已经停止了转动。
“这里的时间是停滞的。”眼镜美人难掩激动。
“难道是……”雷欧挑了挑眉毛。
“领域。”伊露薇娅颤声道。
“神之领域?”雷欧也激动起来,“甘多夫院长会是从神话时代走来的吗?”
沿着长满青苔的石阶一路攀登,三人来到学院前的草坪。雷兹双手叉腰,惬意的吸了口气,“真是令人怀念的气息,童年时,我和夥伴们整日坐在广场前的这块草坪玩耍。”
“夥伴?”雷欧敏锐的抓住了什麽。
“对。苜蓿学院是培养精英的圣殿,我们是龙骑士A班……”
“龙骑士A班?难道说你们都是龙骑士?”伊露薇娅惊呆了。
“是啊!否则怎麽会称为龙骑士A班呢?”雷兹大笑。
“有龙骑士B班吗?”伊露薇娅好奇的问。
“当然有啊!不过B班的家伙成为龙骑士的很少,但是最后也都能跟巨龙签约。”雷兹得意的笑道:“我们A班才是最优秀的啊!”
伊露薇娅灵机一动,问道:“那堂吉诃德你认识吗?”
“当然!这家伙,从A班转到B班,立即从倒数第一变成了拇指学员哇!”雷兹笑得更开心了。
“蛮荒十大龙祭都是B班的?”雷欧笑问。
“嗯,都是B班的。”绕过美丽的喷水池,雷兹激动的跑向站在门前台阶上的老者。“院长!”
“好久不见,小雷兹。”一身长袍的白胡子老者对雷兹笑道。
“院长爷爷,好久不见,您还是像我离开时一样有精神。”雷兹笑道。
“呵呵,小雷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没有时间,还跟我耍嘴皮子。”甘多夫院长笑骂道。
“嘿嘿……”高傲的雷兹大帝这时笑得像个孩子。
“雷欧,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甘多夫随即将目光投向正缓步走来的少年勇者。
“出生在雷曼杯的艾亚之子,母树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厚厚的镜片也挡不住甘多夫睿智的目光,短短的瞬间,便将雷欧上下打量个遍。
“日安,老爷爷。”雷欧和伊露薇娅恭敬的行礼。
“好好,都进来吧,学院好久没有这麽热闹了……”老院长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被雷兹搀扶着走入大厅。
正如雷兹所说,苜蓿学院是培养精英的圣殿。早在神话时代,学院就存在於此了。据说从母树身上诞生的第一批万物之灵中的佼佼者,就接受过学院的教育。就好比能给精灵树做启蒙的艾莎古树,苜蓿学院存在的意义就是为这些刚刚诞生的精英们开启认知世界的大门。
随着虫龙被灭,万物更生,人类也学会了自行繁衍生息,浩瀚的知识被一代代传播,苜蓿学院渐渐失去了昔日的喧嚣,与流逝的时光一起沉寂下来。
直到隐藏的虫龙再次蠢蠢欲动,母树随即下达神谕,令苜蓿学院成为专门培养艾亚之子的圣殿。
空荡荡的学院一尘不染,雷兹不时凝视房间走廊的细微处,搜寻着和夥伴们刻下的印迹。
彷佛感觉到了什麽,雷兹突然问道:“院长,费蒙娜老师他们……”
“他们都不在了。”甘多夫悠悠的开口,“你们毕业后,老师们纷纷离开学院,开始了各自的旅行。”
“这麽说……”雷兹表情一黯。
“嗯,虽然苜蓿学院没有时间的概念,但我能感觉到,他们已经回归了母树的怀抱。”甘多夫淡淡的笑着,“小雷兹,有出生就会有死亡,有开始必然有结束。这才是完整的人生啊。”
说着,甘多夫缓缓转身,对后面的雷欧笑道:“真抱歉,雷欧,你来得太晚了,真不知道现在的学院还能给你什麽。”
雷欧笑着耸耸肩,道:“院长,我有太多的疑问需要您的解答,这是我最想得到的。”
甘多夫点了点头,“那好,跟我来吧。”
学院形如一座城堡,四面建有巍峨的高楼,中间是一块广阔的操场。透过洁净的玻璃幕窗,雷欧静静的俯瞰着空荡荡的操场。
在伊露薇娅的帮助下泡好香茗,老院长坐到书桌后,示意雷欧开口。“说吧,孩子,你有什麽疑问?”
接过伊露薇娅递过来的瓷杯,雷欧轻轻抿了一口,随即抬起头来,问道:“我是谁?”
“你是艾亚之子,母树的孩子。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和所有人一样,没有什麽不同。”问题很简单,但院长答得却很详细。
“我是什麽种族?”
“人类。”回答简短而乾脆。
雷欧点了点头,又问:“虫龙是什麽种族,它们又是从哪里来的?”
“虫龙和我们一样,也来源於母树。”院长凝视着雷欧的眼眸,“它们来自混沌中的黑暗本源,是双子星不散的阴魂,背负着蚕食世界的命运而生,是艾斯和多利亚一切负面神识的结晶。”
“它们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世界?”雷欧追问。
“据我所知,是这样。”甘多夫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麽说来,虫龙也是母树孕育的生灵,但却是黑暗神识的产物。”雷欧暗忖片刻,又问道:“那它们是神吗?能成为神吗?”
“母树将自身的神识遍置宇宙,均匀的分给每一个生灵,使其形成各自独立的人格。反过来说,神格其实是人格的升华。所以,虫龙们也有成为神的潜力。这点和其他种族没有什麽不同。”甘多夫尽量用浅显的表达给出答案。
雷欧点了点头,这是他一直以来非常困惑的地方。以前的他单纯的认为虫龙就是坏人,是他的天敌,但自从经历了马里奥事件,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如果,有些虫龙向往更美好的生活,我们该怎麽做?”暗中咬了咬牙,雷欧终於问出了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