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三指着那些岩石笑道:“别看它们样子古怪丑陋,这可是纯粹的太湖石呢,包括
那边的假山也都是从无锡一带运来的太湖石。这样的大手笔在数百年前也只有一些
显赫臣子们可以做到,有的人不识货还以为是什麽破烂石头,真是瞎了狗眼。”
丁诺随着黎三绕过前庭,来到位於宅院中央的核心建筑,一座名叫“映雪堂”的大
房。显然昔日这映雪堂就是游客常来的所在,如今虽然四门紧闭,但大门外仍然牢
牢的拦着一道铁栏杆。
这映雪堂高有十公尺,宽有五、六十公尺,估计以前是深红色的主色调,但现在基
本上已经变成了黑色。整体由上好的木材制成,飞檐翘角、结构精良,每扇窗户都
是精心镂刻,显得异常精美。
两人绕过映雪堂继续往后走,却发现这宅院似乎越来越大,后晋两旁仍有四、五间
略小的房间,每个房间都拥有意境深远的美名,再往后就是后花园,虽也显得有些
破烂,但山石高低错落,在最高的一座假山上建有一座凉亭,名叫“眺山青”。
丁诺看得频频点头,打从心里喜欢这座西苑的精致美妙,当即点头同意黎三将这座
西苑收购下来。
黎三怀中紧紧抱着小木匣,一时间激动不已。
要知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像丁诺这样信任他,不但将两颗顶级的原石交给他处理,
后来竟然还分了那麽大一笔财富给他,到现在提议能够被采纳,黎三一辈子什麽时
候遇过这种事了,不由得便将丁诺视为再世爹娘,恨不得双膝跪倒,给丁诺磕上两
个响头。
丁诺笑着安抚黎三,两人简短的聊了几句后,看天色已晚,便相携去吃了顿便饭。
黎三拍着胸膛向丁诺保证肯定能把他交待的事情办好,这座宅院承购下来后他更主
动担起修葺的责任,而当丁诺要给他修葺西苑的费用时,却被黎三婉言谢绝,说什
麽也不肯接受了。
两人分手时天色已晚,一轮弯月如同银器般升上了天空。
丁诺自己一个人闲散的顺着马路散步,正当他走到一处略显荒僻的地点时,远处巷
子内忽然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听来似乎是个女人的声音。
丁诺顿时一颤,这声音他并不陌生,一个人在濒死的刹那都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他随即脚下一蹬,身子便登上了一间民宅屋顶,探头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西方数百公尺外的一处民宅屋顶上忽然出现一道黑影,这黑影动作非常快速,几乎
眨眼间便融入夜色之中。
虽然只有一眨眼工夫,但丁诺却对这黑影有种熟悉的感觉,似乎在什麽地方曾经见
过。
丁诺看了看左右无人,身子一纵,便如同一只利箭般向西方扑去。
数百公尺的距离在丁诺看来微不足道,片刻间他便落在一个胡同内。
这是一条破旧的巷道,两边的房屋都已经破旧不堪,巷道内遍布被人丢弃的垃圾和
污水,满眼一片淩乱。
一个满身血迹的雪白身影静静的躺在墙边,鲜血顺着身体慢慢和地面的污水融合在
一起,渐渐把地面染得一片血红。
丁诺吃了一惊,那竟然是一具女人的屍体,浑身不着寸缕,身材高挑、穠纤合度。
生前似乎遭受极度惊吓,这女人目眦尽裂,淡淡的血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胸腹部
四道狰狞的伤口如同恶魔的小嘴向外翻张,其中赫然可见内脏。
惨不忍睹啊!丁诺心里猛然升起一团怒火,这肯定是刚才那魁梧的黑影所为,这哪
里还是人类,分明就是禽兽不如!
丁诺从刑区出来后从没想过要和自己的同类为敌,他只仇恨刑区中那些神秘人物以
及人类的叛徒们。但现在,丁诺却第一次非常渴望去杀一个人,去杀刚才逃之夭夭
的那个凶手!
四道血口似乎在向他狞笑,丁诺脑中灵光一闪,一个壮硕的身影浮现在脑海中││
难道是他?
此刻丁诺脸上已经没有半点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笼罩了霜雪的面孔。
胡同外忽然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随即一队穿着深黑色制服的警察举着手枪冲了进
来,看到胡同内女人凄惨的死状,又看到伫立在她身边的丁诺,自然而然所有的枪
口都对准了他。
“把手举起来!快点!”
“这次总算捉到你了!一个月之内连犯三案,你也算恶贯满盈了!”警察们满面激
愤,显然对丁诺这个“凶手”是深恶痛绝。
丁诺苦笑着举起双手,感慨自己竟然糊里糊涂成了嫌疑犯,但他现在可没时间和这
些警察纠缠,已经准备好随时要逃逸了。
“让开!让开!老胡来了!”后面有警察开始喊着,包围住丁诺的警察立刻向两边
散去,让出中间一条路来。
一老一少两个穿着便装的男人快步走来,年老的一脸沧桑,但一双眼睛显得精明无
比,而少年看上去要比丁诺大上两岁,方面大耳,一双细长的眼睛,面色微黑,显
得一身正气凛然。
一个警察快步来到那老者身边道:“老胡,犯罪现场只有这小子一个人在,应该就
是他了。又是一条人命毁在他手里,妈的,我恨不得撕了他!”
丁诺听着警察的话不由得苦笑了声,却也懒得解释。
老胡身边那个年轻人冷眼看了下丁诺,眼神显得相当淩厉。
老胡也看了看丁诺,随即对身边的警察问道:“你们看到他作案了?”
那警察顿了下,嗫嚅道:“这个……我们没有看到,不过当时只有他一人在场,而
且那女人看样子刚死不久,不是他会是谁?”说着他似乎又想起什麽,紧接着解释
:“这胡同是个死胡同,只能从我们进来的方向进入,而我们进来时并没看到这家
伙,应该是他没错!”
老胡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看丁诺,转身来到那女屍身前,先摸了摸那女人的颈侧
,确定她已经香消玉殒后便合上她的双眼,默默的看了看女子胸腹部恐怖的四道伤
口后,转过头来对那警察道:“凶手应该不是他。”
那警察顿时一愣,连忙问为什麽。
老胡道:“类似的奸杀案件最近已经连续发生三起,经过我们初步判断,凶手身高
应该在两百公分左右,身材魁梧,性格残暴,而且最明显的特徵就是胸腹部那四道
伤口,不像是用凶器造成的,这一切和这位先生的情况都不符,况且凶手应该已经
逃逸。如果你是凶手,会乖乖的留在这里衣衫整齐的等警察来捉吗?”
那警察张口结舌的答不上来,这时老胡已经示意周围的警察将手枪收起来。
丁诺早已经将双手放下,此刻他倒不急着走了,从那警察和老胡的对话中得知类似
的案件竟然已经发生三起之多,更加让他气愤。这老胡看来是个资历很深的警探,
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老胡这时也走到丁诺身边微笑道:“刚才是一场误会,请您谅解。”
丁诺连忙摇头表示不介意,老胡又微笑着道:“由於您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不知
道能否跟我们回去做一份笔录,这会对破案有很大的帮助。”
丁诺爽快的点头同意,老胡吩咐警察们封锁现场后,便和那少年带着他向胡同外走
去。
老胡名叫胡续,是个有三十年警龄的老警察了,在警界以谨慎小心、思绪缜密着称
。那年轻少年叫闫留,很古怪的一个名字,但却是近两年警界风头正健的年轻警探
,这一老一少的组合在两年内侦破了无数大小案件,同时也博得多数警员们的敬佩。
奸杀案虽然并不少见,但是如此残忍的杀害一个女人,恐怕不是一般罪犯做得出来
的。从一个月前的第一起案件开始,这一老一少的警界菁英就开始着手调查,但不
知道什麽原因,他们竟然始终没能对这系列犯罪作出判断。
丁诺随着老胡两人坐上停在胡同口的一辆警车,警车上显得有些凌乱,吃剩一半的
面包和菸盒四处乱扔,显然这两人已经把办公的地点转移到警车上了,难怪刚才来
得那麽快。
闫留和丁诺坐在警车的后座,老胡充作司机。
丁诺状似无意的问:“屍体上那四道伤口我看上去怎麽感觉那麽熟悉,似乎在什麽
地方见过。”丁诺留意着老胡和闫留的表情,果然两人在听到他的话后立刻有了反
应。
老胡从驾驶座转头和背后的闫留交换了个眼色,随即微笑着看向丁诺道:“哦?眼
熟吗?能不能想起来究竟是在什麽地方看过呢?”老胡看不出一丝紧张,似乎对丁
诺提供的线索不以为意。
丁诺心里暗笑,装作思索了片刻后才恍然大悟状道:“啊,对了!最近总是看到那
个剑齿虎盃的广告,其中的利爪右手不就只有四根指头吗?我曾经看过他的表演,
那只手的确有摧枯拉朽的力量。”
“那个畜牲!”丁诺身边的闫留忽然狠狠的骂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