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耕似乎也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伤人心,於是调转话头笑道:“你说的紫榴桃呢?
莫不是把我们骗过来之后,却又舍不得了?”
王贽也在一旁笑道:“老阎,事先可说好,不管你有多少紫榴桃,前辈和我可都
是每人要一颗哦。”
阎天放黑黝黝的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道:“哪里的话,我这就吩咐人去采摘。
前辈和王兄少安毋躁,要知道紫榴桃必须是现采现吃才甘美呢。”於是阎天放吩
咐左右伺候的人下去采桃,屋内的四人各自坐下。
丁诺坐在最下首低头沉思,寒蝉子的计划虽好但细节处仍需要商榷。自己在刑区
十年之久,多数罪人都认得自己,如何能瞒过他们的眼睛这便是个问题。正在丁
诺思考的时候,王耕却以为丁诺仍沉浸在同伴失踪的痛苦中。
王耕看了看丁诺,从欧洲返回的一路上他便有了一个想法,这想法不但能名正言
顺的得到那四柄神妙的宝剑,同时也会让自己面子上好过一些。
“丁诺,你可愿加入判海派?做我的关门弟子?”王耕罕有的和颜悦色的对丁诺
道。
其余三人都是一愣,阎天放和王贽互相看了一眼没作任何表示。王贽心里却十分
的不满意,王耕的这一手出人意料却又高明至极。丁诺一旦同意加入判海派,那
麽那四柄宝剑就算判海派之物了,那还谈什麽比武论剑,统统都收入人家的腰包
。他向阎天放使了个眼神,意思是邀他一起反对王耕收徒,可阎天放细长的双眼
根本看都不看自己,只是眼神闪烁的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丁诺也是一惊,没想到王耕这个狂傲的千年老怪物,竟然生了收徒的念头。但对
於王耕的自私狂傲,丁诺打从内心里反感,於是微笑着摇头道:“前辈的好意我
心领了,不过我已经是崑仑派的挂名弟子,不好再投别家,还请前辈见谅。”丁
诺的脸色一片淡然,那股坚定却是毋庸置疑。
王耕吃了一个软钉子显得有些尴尬,他并没想到丁诺竟会回绝的如此快速彻底,
根本没有任何回旋余地。而一旁的王贽见丁诺拒绝却显得心花怒放,连忙给王耕
找台阶道:“前辈,这小子现在一心惦记着救自己的同伴,怕是不想在大崑仑久
留,您不必太介意了。”
王耕冷哼了一声面沉似水的不再说话,屋内一时显得有些尴尬。好在片刻工夫过
后,门外进来四名杂役,每人手中捧着一个石盒,石盒中都有一颗硕大的仙桃。
那仙桃色呈深紫,个头有半个西瓜大小,甫一进门便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传来
,令人精神为之一振。
阎天放站起来笑道:“前辈,你有口福了哦。王兄和这位丁兄弟也见者有份。”
四个杂役垂涎欲滴的偷眼看着手中的紫榴桃,慢慢的放在屋内四人面前。
紫榴桃的香味令屋内尴尬的气氛好了许多,王耕和王贽捧起紫榴桃上下端详,脸
上忍不住地露出喜色。丁诺没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一颗,正要婉拒时阎天放笑道
:“丁兄弟不要客气,这可是百年一遇的好福气噢。”阎天放黑黝黝的脸上满是
笑意,显得十分真诚。
丁诺对阎天放的亲切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原本丁诺都做好了不好的打算,谁知道
眼前的情况,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
这几天以来本就是风餐露宿,紫榴桃所散发出来的致命诱惑实在令人难以抵抗。
丁诺捧起紫榴桃放在嘴里轻轻啃了一口。
一股甘甜纯美的汁液顺着丁诺的唇舌直入胸腹,丁诺便像在烈日炎炎下得到一杯
甘露,又彷佛冰天雪地中获得一盏热茶,那种无与伦比的舒畅感觉实在是从没有
过的。另一边王耕和王贽见丁诺吃得爽快也无法忍耐,纷纷大快朵颐起来。一时
之间满室清香,门口处伫立的杂役伸着鼻子嗅着味道,忍不住口水直流。
一颗紫榴桃下肚,丁诺便感觉浑身轻松自在,多日的疲劳不翼而飞,真是罕见的
仙品。王耕和王贽也意犹未尽,捧着手中不大的桃核仍舍不得丢弃。
阎天放站起身来道:“前辈和王兄几日来应该有些疲倦了,我安排了敝派最好的
客房请两位去休息。”说着拍拍手,自有门外的杂役走进来给王耕等人指路。
阎天放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完全是一副晚辈服侍长辈的样子,这颇得王耕的
欢心,王耕笑道:“如此就要叨扰阎掌门了。”说罢大摇大摆的随着杂役走出门
外。
丁诺也在杂役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房间,那是距离王耕和王贽较远的一处下房
。虽不是很宽敞明亮但好在周围很幽静,远远的便能看到清澈美丽的湖水,十分
惬意。
丁诺也真是倦了,进入屋内便扑倒在乾净的床榻上沉沉睡去。这一睡便是昏头胀
脑、黑白不分,等丁诺再次苏醒的时候,看向窗外已经是沉沉黑夜了。
丁诺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紧绷的如同一头猎豹。一个人影正静静的坐
在屋内的椅子上,这人什麽时候进来的、进来多久了丁诺一概不知。要知道兽人
的感觉是何等的敏锐,别说风吹草动,就算一根针刺破窗纸也能清晰的感觉到,
可这人就如同鬼魅一样坐在那里,丁诺甚至初醒时都没有感觉到。
“丁兄弟醒了?”那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丁诺这才看到了这人的面貌,竟然是
阎天放。阎天放的黑脸在屋内显得不是很清晰,唯独那一双细长的凤眼,闪烁着
一丝神秘的光芒。
这三更半夜的阎天放跑到自己屋子里干什麽来了?丁诺疑惑的从床上站起来,道
:“阎掌门,这麽晚了您有什麽事吗?”
阎天放拉着丁诺分别坐下,从怀里拿出火摺子将桌上的油灯点燃了。橘黄色的油
灯将阎天放的脸色烘托的黑黄不分,那双细目中的神光更加高深莫测了。
“丁兄弟,我问你一句话,你可知道王耕要收你为徒的目的吗?”阎天放沉声道
。
丁诺一愣,这阎天放半夜跑到这里和自己说这些又有什麽目的呢?王耕要收自己
为徒的目的自然十分明显,无外乎谋求宋文剑他们罢了。丁诺沉吟了片刻没有说
话,静静等着阎天放继续表演下去。
阎天放微笑道:“丁兄弟你是怀璧其罪啊,你那四柄宝剑堪称灵器,一旦被王耕
得到它们,必定会如虎添翼。王耕怎会轻易收徒,他无非是想拿到那四柄宝剑罢
了。”
丁诺看了看阎天放,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憎。这人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完全
是一个翻脸不认人的角色,如今他深夜来找自己也必定是有所图谋了。丁诺不动
声色,微笑道:“多谢阎掌门指点,不过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我丁诺在你们
这一亩三分地除了乖乖的交出四柄宝剑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办法好想吗?”
阎天放见自己的蛊惑似乎有效,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浓了。
“丁兄弟别急,王耕和王贽的野心我早就无法忍受了,不过判海派的实力远在昊
天派之上,辽坤派也和昊天派处於伯仲之间,为了昊天派的利益我也只好和他们
同流合污,这一点还请丁兄弟见谅。”阎天放说着竟站起身来向丁诺施了一礼,
丁诺连忙让开身子连称不敢。
阎天放正色道:“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阎天放也不能不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
免得丁兄弟以为我大崑仑的修真都是王耕和王贽他们那样的货色。我愿私下将丁
兄弟放走,从此海阔天高,再也不要回大崑仑了。”
丁诺疑惑的看了眼正义凛然的阎天放,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话还没有说完。果然
,阎天放低头微笑道:“不过在下还有个建议,不知道丁兄弟能否采纳。事先说
好哦,只是建议而已。”阎天放摆出姜太公钓鱼的姿态,微笑着看向丁诺。
“请说。”丁诺仍旧是那样淡然。
阎天放笑道:“刚才在正堂中丁兄弟也听到了,我昊天派自古便是大崑仑内的炼
器名家,即便是王耕背后的黑白天下原也是出於我派长辈之手。不过两千年过去
了,我派的炼器古法早已失传,那巧夺天工、精妙绝伦的法器再也造不出来,这
已经成了我一生最大的遗憾。
前些日子初次见到你那四柄宝剑的时候,我如获至宝。那四柄宝剑的锻造技术和
剑魂都是失传已久的炼器技艺啊,即便是昊天派炼器大师云集,实力鼎盛的时候
也不过如此。”
阎天放双眼散发着兴奋的光芒,盯着丁诺恳切的道:“我别无他求,只求丁兄弟
能借我一柄宝剑供我研究,两个月之后就可奉还。”
还没等丁诺反应,阎天放又开口道:“丁兄弟一定以为这样的话,我阎天放和王
耕岂不是没什麽区别。但我想借剑绝不是没有代价,有个地方我想和丁兄弟共同
去一下,相信你绝不虚此行。”
丁诺心念一转,饶有兴趣的问道:“不知道阎掌门所说的是什麽地方?”
“苦修之地。”阎天放表情凝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