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修老大,我想跟着你,我不想再跟着大哥了!”炎突然激动的大喊。
“跟着我?”卡修脸上突然闪过一阵激动,但很快,他便从这最初的激动中平静下来,自嘲的笑了笑,“你们能够忍受不再杀人、不再吃血肉的生活吗?”
“我……”炎张了张嘴,但面对卡修那双似乎可以看透心灵的眼睛,哑口无言。
“我不能,对不起。”蛛为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他来到卡修面前下跪道:“父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麽叫您。很感谢您救了我们,但我们实在无法理解您为何会如此的……仁慈……所以,我们只有回到大哥的身边。”
“不用感谢我,因为我会向你们索取报酬。”
“报酬?”蛛一愣。
“对。”
卡修突然面色一冷,锋利的爪子如同刀子一般割破了蛛与炎的小臂。
再蛛与炎疑惑的目光中,卡修无比厌恶的将沾血的手指含在嘴中。
“父亲,您……”
“好了,我已经取完报酬了,你们可以走了。”卡修萧瑟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指了指仓库的大门。
犹豫的看了眼大门,炎还想再说什麽,但蛛却拉了他一把,朝他摇了摇头。
很快,卡修的耳边响起仓库门被拉开的声音,卡修心中一揪,几乎脱口而出一般的说:“人类发现了我们的身上留有纹身,所以……别让别人看到它。”
“是的,谢谢。”
“砰!”门被关上了,夕阳的红光从仓库的天窗中投入,将卡修落魄孤独的背影,在空空荡荡的仓库中拉得好长好长……
卡诺军事学院。
林羽和龙芯背靠着墙,透过医务室的窗户,看着里面接着氧气瓶、浑身插满了管子的项飞与影舞。
“医生说他们的伤虽然很重,但好在身体素质极为出色,所以不会有大碍的。”看出了林羽脸上的担心,龙芯开口安慰。
“我知道,但……但如果这一次不是运气好,他们已经死了。”林羽狠狠的捏紧了拳头,脑中不停的闪过那夜战斗时的画面。
“我们会报仇的,很快!”龙芯拍拍林羽的肩膀,转身欲走。
“还没找到他们吗?”突然,林羽拉住了她。
“没有,但清除纹身的行动已经进行三天了,几乎所有军人以及社团成员都接受了纹身的清除。所以,只需要再等几天,他们就无所遁形,耐心点,我们会找到他们的。”
“耐心?哼!”
林羽冷哼了一声,大步离开医务室。
“你去哪?”身后,龙芯见他情绪不对,急忙追上来。
这时,医务室门口,千叶端着两个便当盒来为林羽送饭,见林羽出来,急忙迎了上去。
“林……”
面对千叶的笑脸,林羽彷佛根本没看到这个人一样,气冲冲的与千叶擦身而过,甚至连撞翻了千叶手中的便当盒都不曾回头看一眼。
千叶呆住了,看着林羽匆匆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一种异样的酸楚涌上心头,忍不住就要哭出来。
“原谅他,他的心情很糟糕。”龙芯停在了千叶身边,看着林羽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知道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千叶强忍住快要滚出眼眶的泪水,俯下身子收拾便当盒,“其实我是在痛恨自己,我没有能力帮助他,没有办法替他分担压力,甚至……甚至我连做一顿好吃的这麽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深深的自责已经成为了千叶的心病,自从随林羽一起征战B-13战堡开始,千叶便觉得自己成为了林羽前进路上的累赘。她很努力的想要去帮助林羽,但似乎她已经离林羽越来越远,哪怕是就待在他的身边,两人心之间的距离却彷佛隔着一个太平洋那麽遥远。
而已经走远的林羽显然没有想过自己无意中的举动,会给千叶留下伤害。沉浸在仇恨中的他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与对手决战,他就如同一只饥渴的野兽一般,站在校园内清除纹身的医疗站边,冰冷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一一扫过那些前来做清除纹身手术的学员。
他迫切的希望那些畏缩的学员中有一个家伙会无法清除纹身,那样,他就能好好的发泄一下怒火,将对方像烂布一样撕的粉碎。
可惜,结果让他失望了。看着那些人一一清除纹身,林羽的牙越咬越紧,神情也越来越显得暴虐。
终於,排队中有个胆小的家伙无法再承受林羽在旁时的强烈压迫感,畏惧的看了林羽一眼后退出了队伍。
“我……我想我还是明天再来吧……”
“明天再来?为什麽要明天?”
听到这句话,林羽紧绷的神经就如同找到突破口一样,一下爆炸了开来。他如的野兽一样窜了过去,逼人的眼神直视对方,将这个浑身颤抖的可怜鬼一步一步的逼到角落。
“我……我今天还有点事……你看,队伍排的很长不是吗?”那人不敢看林羽的眼睛,目光躲闪的回答。
“有点事?哼哼,什麽事比这个更重要?还是说……你根本就清除不了纹身?”林羽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脖子,将之生生提了起来。
“咳咳……放手……你快掐死我了……”那人双脚乱蹬拚命挣扎,但以他凡人的力量如何挣得过林羽的怪力,眼看就要窒息。
“说!你是不是寄生虫!你的同伴在哪里?”林羽彷佛陷入了疯狂,他双眼血红,扣住那人喉咙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四周的人都被这突然爆发的冲突吓坏了,但林羽是公认的联邦第一高手,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上来阻止。
“嘿!小子,几个月没见你怎麽火气这麽大!”
突然,一只苍老的手掌在电光火石之间搭上了林羽的手腕。
林羽只觉得手腕一麻,五指便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是个高手!”
下意识的反应让林羽在瞬息间做出反击,他手掌一翻,反扣住对方的脉门,扭身切出一肘,直戳对方的咽喉。
“出手这麽狠!”
身后的人明显一惊,但身手很明显也是超一流的。林羽只觉得对方在自己的腋下狠狠一戳,手臂一软之下,对方便如同泥鳅一般溜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
“是谁!”
被人从自己手中如此轻易的逃脱,让林羽勃然大怒,他愤怒的回头摆出一副攻击架势。
“嘿嘿,小子,好久不见!”
印入林羽眼中的是身穿着花格子衬衫的龟仙人,这顿时让林羽愣了愣,用力揉揉眼睛。
“你……你怎麽不在摩多战区?”
“咳!”
突然,一个熟悉的咳嗽声响起。
林羽定睛望去,发现在龟仙人身后不远处,他的老爸林敖正在副官的陪同下站在那里,只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很尴尬。
“抱歉,我的儿子平时是很斯文的。”林敖悄悄拿眼瞪了林羽一眼后,尴尬的同身边陪同的诸多军官解释。
诸军官纷纷笑了笑后没说什麽,而林敖也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迳自向林羽走来。
“跟我来一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哦。”
对父亲本能的畏惧让林羽一下子收起了内心的暴虐情绪,向那名受到惊吓的同学倒了个歉后,立即跟上林敖的步伐。
两人走进了附近的一个小树林,龟仙人远远的跟在后面,而摩多战区的诸军官则将整个树林包围了起来,禁止任何人入内打扰父子俩的谈话。
父子二人静静的走在林间的小径中,夕阳的红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撒在地面上,使人感觉彷佛是走在金光灿灿的金币中一般美艳绝伦。
但对比起眼下所处的美景,父子二人的心情却是阴沉的,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
一直走了很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就彷佛林敖大老远的赶到这来,只是为了让儿子能够陪自己散一会步。
“爸,你这次来是……”终於,林羽熬不住,率先发问。
“我是想来问问你,在你的心目中,你觉得人类还有明天吗?”林敖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林羽的眼睛问。
“……”
这是个苦涩的话题,林羽呆呆的看着林敖,不知道该怎麽回答。
“也许是我问的太突然了,也许……也许是我自己快要失去信心了……”林敖觉得自己的嘴唇有些发苦,但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他再也克制不住流露出内心的失落。
“爸……”
林羽呆住了,他突然觉得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异常陌生,他从没见过自己刚强的父亲流露出这麽软弱的一面,这一刻,他甚至觉得天都快塌了。
“对我很失望是不是?”看到林羽惊讶的表情,林敖流露出释然的神色,苦笑道:“没错,我自己也对自己很失望。我一直以保护人类为己任,但是对於现在所发生的一切,我都无力挽回,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的敌人拥有着总统的头衔,统帅着我们人类。这真是个巨大的讽刺!”
“妈不是要去竞选总统吗?”林羽试着想去安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