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为什麽那个他深深爱着的女人不但不肯接受他，甚至在最后还要杀了他所爱的女人？她怎麽可以这样？这一切到底是为什麽？她不是一直都是个心地善良的温柔女性吗？”
东方不败胸口一直剧烈起伏，随着水馨越说越激动，他眼中的痛苦之色也越来越浓。他低垂着头颅，一只手紧紧摀着脸。
很难受，真的很难受！这麽多年来，他的心不是早就麻木了吗？不是早化为一潭死水了吗？修炼了葵花笈后，不是已堕入妖魔道了吗？为什麽还能感受到身为人类时的痛苦？
多年来，他的心里被那难以描述的矛盾充斥得满满的，还有那无法抑制的伤痛，这点，不也正是他选择放弃继续做人的原因之一吗？
为什麽？为什麽直到现在，一想到那个女人还会这样子？
尔朱美雪难以想像东方不败也会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面，她有些担心的跪坐到他身后，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喃喃道：“我的主人，没必要再想过去的事了，您不是说过吗？过去的您早已经死了，现在不是已经获得重生了吗？”
东方不败沙哑着声音：“告诉我，她那麽做的理由。”
水馨娇柔一笑，道：“三哥总算肯面对现实了，她那个人嘛！你应该知道的，几百年来，她一直在努力做一件事，是什麽呢？”
东方不败无语，他正在努力思考。
水馨继续说道：“那你倒说说看，你觉得这世上，谁才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人呢？”
东方不败浑身一震，颤声道：“这又和她有什麽关系？”
水馨咯咯笑道：“你想啊！两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不存在任何必然关系，但是，我要告诉你，她要让那个人复活，就得获得你爱人紫血兰那半块妖晶石，那是让她活过来的必要配方之一。”
东方不败浑身剧震，喃喃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居然是这样……”
他的话语一个字比一个字冷，尔朱美雪感觉出他浑身蠢蠢欲动的滔天杀气。
水馨道：“所以呢！你爱人紫血兰的死活，又关她什麽事呢？杀了紫血兰，你会有什麽感受，更是和她毫不相干。这世界上最值得她关心的，永远只有那个人而已，为此，她可不介意宰了你的妻子。当年你总是缠着她，分外让她不耐烦，你在心里可能真的没留下任何好印象。她那人可是很深沉的，能做到表面上对任何人友善温和。”
东方不败眼睛缓缓睁开，任谁见了这一对眸子，只怕都会吓一跳。那眼神实在太邪恶了，死寂而深幽，血腥又阴森。瞳孔中透着无穷无尽的复仇欲望，两团妖异诡秘的火焰熊熊燃烧，似欲烧尽世间的一切。
“喂！你可别那麽说，我师父对待别人一向十分随和的。”龙纹奇怪的看着巧笑嫣然的水馨，感觉这女人是在故意挑拨师父和东方不败的关系啊！
水馨一下子紧挨到他身边，娇声道：“怎麽？人家贬低你师父，你还有意见吗？”
“我哪敢有意见啊！快告诉我，刚才你话里是什麽意思？那个人……谁？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什麽叫作让他（她）复活？”
“那个人？是指我说的她最关心的人吗？”
“是的。”
“嗯……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明摆着吗？毫无疑问，这世上最值得她关心的人，显然是你这个宝贝徒弟了。”
龙纹不再问了，她不愿意说，还问做什麽？
水馨说道：“三哥，我说的一切，信不信就由你了，你大可亲自去问问她。她这人呢！是不善於辩解的，更不擅长撒谎，她的脸皮可比我薄多了，亲手做的事情绝对会承认，只要你说的是事实，她绝对没有不承认的理由。
当年，她杀了紫血兰的那一刻，说什麽是因为看不顺眼，呵！真有意思，只怕那是她这一生中最虚假的一句话了。三哥只要在那时多询问她几句，她就会将真实的目的说出来了。”
“我信，你说得我都信了。我为什麽会不信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终於全明白了，居然是这样，哈哈……”东方不败突然诡笑起来。
沙哑的笑声不含丝毫人情味，纵使以龙纹这种心智高度坚定的人听了，心里也不由得一阵极度不舒服。那感觉，就彷佛一个普通人身处黑暗中，四周有无数毒蛇围绕窥视，随时就有可能伺机窜上来咬一口，让人毛骨悚然。
水馨挑了挑眉毛，旋即拍着手娇笑起来。“真让人开心，三哥居然肯相信人家呢！既然这样的话，小妹就走啦！不管怎麽说，三哥是不打算让小妹亲眼看看你现在长什麽样子了。唉……这麽多年没见面，其实人家真的好想你啊！”
东方不败并不回应她，不停的发出让人心里发毛的诡笑。
水馨尝试拽了下手中长线，东方不败紧紧缠着它，她没能够将线拽回。
“哎呀！三哥难道也喜欢人家这绣花针吗？那可是小妹的武器啊！不过呢！只要三哥喜欢的话，我就把它送给你好了。”
纤指一挑，长线断开。
水馨娇笑道：“这是银针，还有一根金针也送给三哥吧！”
也没见她有什麽动作，手上就捏着一根金光闪闪的绣花针，纤指轻弹一下，绣花针化作金芒，破空而去。
东方不败低垂着头，看也不看就举起一只手，以两根手指轻松夹住呼啸而来的金针。
水馨欢快的笑道：“金针银针，银针为阴，金针为阳，阴阳双针，勾魂夺命。三哥，我这就走了，祝你早日神功大成，好去宰了我那师父。他是那样的严肃刻板，我其实满讨厌他的。”
水馨走到龙纹身边，笑吟吟道：“小龙纹，咱们走吧！”
龙纹一愣神：这就要走了吗？水馨已经抓着他的胳膊，也不理会他愿意不愿意，带着他飞快的飘然而去。
屋内，尔朱美雪马上跪坐到东方不败身前，深深凝视着美丽的男人。只见他的左右手分别捏着阴阳双针，美丽的脸缓慢抬了起来，脸色更显阴沉。
尔朱美雪关切的问道：“主人，您……”
东方不败深吸一口气，高仰着头颅，闭上眼睛，语气竟又恢复一贯的冷淡，平静道：“从这一刻开始，我的心彻底不再是人类的心。我打算要做出些事来，这事，我决定要去做了……”
走到之前的小湖畔，龙纹看了眼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大厅，问道：“关於你三哥的事，你不打算对我说些什麽吗？我很感兴趣呢！”
水馨抚摸着他的脸，笑道：“哎呀！小龙纹，这事很大程度上关系到你的师父，她不告诉你，人家又怎敢说给你听呢？”
龙纹无语，这时候，那舞曲不辍的宴会厅的大门口，安菲和沐雪走了出来。两位美人一出来就看到龙纹，见到龙纹和水馨这麽亲昵的站在一起，都是怔了一怔，安菲挽着沐雪的手臂走了过来。
安菲离大老远就叫道：“小纹，你身边的那女的是谁啊？真是的，怎麽宁愿去陪伴一个陌生人，也不来陪我和沐雪呢？”
水馨瞄了眼安菲，对龙纹笑吟吟道：“小龙纹，你的艳福真是不浅，身边都是些标致的美人。”
龙纹回答道：“这位就是水馨小姐，师父的师妹，东方家族的人。”
安菲和沐雪走过来后，目不转睛的盯着水馨看。
水馨娇柔一笑，似乎无视两位美女的存在，整个娇躯紧紧贴着龙纹，仰起螓首，呵气如兰，道：“小龙纹，可不忘记喔！你还欠我一件内衣呢！下去再见面时，你可得陪我去卖。嘻嘻……我会试穿给你看的。”
言罢，咯咯一声脆笑，突然后退，以一个无限优美的姿势翻至半空，疾退而去，瞬息消失在漆黑夜幕中。
“好快啊！不愧是小纹师父的师妹，看起来就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安菲看着水馨消失的地方说道。她走到龙纹身边，问道：“她的话是什麽意思？你怎麽欠了她一件内衣了？”
沐雪脸蛋微微一红，也看着龙纹，看看他打算怎麽回答。
龙纹一呆，一时间也不知该怎麽回答。
寄生龙哈哈笑道：“女人嘛！对这方面最敏感了，尤其是爱你的女人。不过，安菲和沐雪可不是会随便吃醋的女人啊！”
龙纹乾笑几声，左右手分别揽上两个女人的纤腰。“这个嘛……啊哈！无聊话题没必要多谈论了，没必要的。哈哈……来来来，让我跟你们说说刚才我和她去干了些什麽了。”
听得龙纹有意扯开话题，安菲横了他一眼，似乎也能猜到些什麽，她可是绝对了解龙纹。
沐雪也不多问，自从龙纹前些天对她说过那些话后，她的心早已满足到不能再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