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纹没理睬寄生龙的暧昧口吻,他也不由得幻想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女人。
“龙纹,你在想什麽呢?”
沐雪叫唤起来,突然发现只顾着和姊姊谈话,把龙纹冷落了好一会儿,而他也一直沉默无语。
“哦!没什麽,谢天谢地,这些天来,神经一直处於紧绷状态,现在总算可以彻底松一口气了。”
龙纹随意坐到一张沙发上,习惯性的掏出根菸来抽。迎接上沐雪满含温情的眼眸。“对了,可能需要你的血,会不会很害怕?”
沐雪用力的摇了摇头。“一点不害怕,现在我真的感到好满足!能够再见到龙纹,而且还见到了姊姊,上苍太眷顾我了,光是这两点,要我付出多大代价都愿意。”
“你还真是容易满足啊!”
龙纹摇了摇头,想起沐雪不稳定的生命,心里又是一痛,暗自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让沐雪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找出彻底救治好她的方法。
龙纹突然想起一件事。“师父,路西菲儿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怎麽就和伊丽莎白熟悉起来了?听他们之前的对话,他似乎决定以后留在血王星。”
沐雨道:“他当然要留在这里,他本就属於黑暗世界。”
“这话怎麽说?”
“还猜不到吗?路西菲儿,不就是撒旦的转世吗?”
龙纹浑身一震,怔了好一会儿,喃喃道:“真是不可思议!”
沐雪也惊讶不已。“居然是这样!”现在,沐雪渐渐适应一些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成为现实的情况了。
几天后,还是伊丽莎白的那座古城堡,沐雨带着沐雪前去找伊丽莎白,正是为了兑现诺言,奉献不死火凤之血。
有沐雨陪伴着沐雪,龙纹不用担心什麽。路西菲儿那几个人不见了踪影,这些天来,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在血王星乱逛。
龙纹一个人闲着无聊,在这庞大的城堡内漫无目的四处乱逛,任何地方都可以走动,伊丽莎白确实把他当成了贵宾。
城堡内那些吸血鬼女仆看了后,心里都颇感奇怪,不明白这个看上去绝不像人类的男子到底是什麽来头,女王竟对他礼让不已,甚至让他暂居在城堡里。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女王向来喜欢安静,从不喜欢任何人长时间身在她的私人居所。
关於血色蔷薇以及路西菲儿的事情,黑暗世界里了解的人也非常有限,这些吸血鬼女仆当然没资格深入了解。
不知不觉间,龙纹游魂似的晃到城堡最上层一间房。这里依然富丽堂皇,四周围墙壁上闪烁着几朵烛火,微弱的光线并不能充分照明整个房间。窗外微风不时吹过,烛光摇曳,房间内因而暗影晃动,神秘而诡谲。
走进来之前,龙纹特地询问一个吸血鬼女仆,问这里是什麽地方,被告知的答案是伊丽莎白的卧房。龙纹一时间好奇心起,想见识一下这个美丽强大女人的香闺,反正那女人允许他随便参观的,是不是?於是他就闯入伊丽莎白的香闺。
说是卧房,可是根本就没有床嘛!更像是间书房,最中央倒是摆放了一张椅子。
龙纹抚摸着椅子,不由得一笑。“难道那个女人睡觉时,就是坐在椅子上睡吗?吸血鬼不是都睡棺材的吗?”
“这里有椅子,也有棺材,为什麽你就没发现呢?”一个女子声音幽幽响起。
龙纹猛地一回头,运足目力,朝着一处墙角看去。在那幽暗之处,果然摆着一具棺材,那是这个房间最黑暗、最隐蔽的角落,刚才竟没有注意到。
棺材盖子缓缓升起,又缓缓落地,浓郁的黑暗气息弥漫到整个房间内,使阴冷的房间更显得寒意十足。伊莉丝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朝着龙纹看过来。
龙纹古怪一笑,道:“我说,伊莉丝小姐,这会吓死人的,你现在看起来格外诡异。”
是啊!这麽个冷冰冰的小美人,就这麽突然从棺材里坐起来,确实诡异得不得了,就好像一些恐怖电影里特有的经典情节啊!
伊莉丝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怀里还是抱着那只黑猫。好像她每次睡眠时,总要黑猫陪伴着。
伊莉丝道:“你怎麽走到这里来了?”
“嗯,无意中。难道打搅你睡眠?”
伊莉丝并未回答,坐到椅子上,问道:“你可曾憎恨我?”
“这个,当然!不过我的女人现在没事,一切成为过去式,我可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更不会始终对一个女人记仇。”
龙纹注意到那只黑猫正死死盯着自己,眼神可不怎麽友好,龙纹甚至感觉得出,如果这畜生能力够强,一定会生撕了他。
龙纹忍不住笑道:“倒是你这只宠物,我觉得,它可能时刻都在憎恨我。”
黑猫眼中凶光一闪,然后就知趣的闭上了眼睛。
伊莉丝突然问道:“直到现在,你依然认定我是个吸血鬼?”
龙纹一怔,想起伊莉丝背后长出六只洁白羽翼的情景。
伊莉丝继续说道:“你的师父了解的东西可不少,她难道没有向你详细谈及我和伊丽莎白吗?”
“有,你和伊丽莎白,就是血族的两位始祖之一,是叫莉莉丝吧!这可是基督教神话里有记载的人物。还有一位始祖,就是该隐,这个就更加有名了。”
伊莉丝忽而一笑。“莉莉丝,这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呢?你了解吗?”
龙纹摇头道:“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对基督神话不感兴趣,从来没有深入了解,只是偶然听说罢了。”
伊莉丝淡淡道:“其实,莉莉丝和撒旦一样。”
龙纹又是一怔,用力的拍了拍额头,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堕天使,我早应该猜到,你和伊丽莎白果然不是吸血鬼。”
寄生龙也嘿嘿笑道:“天使?嘿!这倒是有趣,天使做了黑暗世界的首领,成了吸血鬼的祖先,多麽具有讽刺意味啊!何为光明?何为黑暗?这个界线未免太模糊了。”
伊莉丝道:“说实在的,我不太了解自己现在到底在做什麽?”
“哦?”
“准确的说,我不太理解自己为什麽这麽做。我要做的事情,就是选择自己毁灭,伊丽莎白同样如此,但是我们却不由自主的那麽做了。”
“自我毁灭?这怎麽说?”
“藉助不死火凤之血,莉莉丝将会复活,而她复活的前提,是让我和伊丽莎白融为一体。”
“嗯,这个我听师父说过,很奇妙。幸亏沐雪和师父不会像你们一样。”
寄生龙突然问道:“咦?对啊!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哪一天,你师父和沐雪融为一体,那到底该是……怎样一幅场景啊?”
龙纹为之一窒,联想到那种情景,心里泛起说不出、道不明的怪异感觉。
伊莉丝道:“然后呢?我的灵魂消失了,伊丽莎白的灵魂也将消失,一个崭新的生命会吞噬我们的一切,我和伊丽莎白似乎只是个傀儡。几千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莉莉丝,最近这个想法改变了,我开始觉得我不是,我就是我,我应该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伊丽莎白也是。我们原来被制定为傀儡,但是我们却拥有太多自我,所以我们又不像个傀儡了。”
龙纹沉默好一会儿,说道:“消失了,也就是死亡,听起来相当可怕,你却一点不恐惧,我能感觉到你只有迷茫。”
伊莉丝看了他一眼。“你说对了,我很迷茫,伊丽莎白也是,只是我们谁也没说出来。前方是一个黑洞,跳进去后,就什麽都没有了,可是我和伊丽莎白依然不顾一切朝着里面跳,为此甚至努力了几千年。真可笑,几千年来做的一切,居然就是为了迎接自己的灭亡。”
龙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突然间有些同情她。伊莉丝,还有伊丽莎白,在别人眼里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异端妖魔,这一点龙纹可不在意。
通过接触,他就只有这麽个简单的想法──这两个女人丝毫不让人厌恶,那日沐雪被伊莉丝带走了,龙纹确实恨不得将伊莉丝千刀万剐,可他终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懒得记仇一个女人,现在呢!甚至下意识把伊莉丝当成朋友看待。此刻听她讲述的这些,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心里终究有些感慨。
看着那满头柔顺紫发,龙纹突然问道:“那麽,你就没有想过吗?放弃,然后和伊丽莎白就保持现在这样子,就这麽活下去,未必不是理想的选择。”
伊莉丝摇头道:“我和伊丽莎白从未在意自己的生命,但是莉莉丝必须复活,路西菲儿需要她。”
龙纹感兴趣道:“这到底是怎麽回事?路西菲儿这个撒旦转世,怎麽需要莉莉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