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以及还没有开始燥热的空气。
徽记不清这是他在大学里的第几次早起了,似乎从他成为这所大学的大一学生时,就一直在早起。
徽在补习以及高中的那三年里曾以为只要升上大学就再也不用去早起,也不用去像高中那样的熬到深夜,然而,他错了。
大学里,熬夜是主动的,由于自己或是室友,早起是被动的,因为学校的各种实践性的课程。
而今天的早起多少可以让徽快慰一些。因为,他今天的早起,是为了赴一个女孩儿的约。
然而那个女孩迟到了,或是徽提前到了太多。
学校的门口横着好几辆旅行车,徽却并不知道那一辆是娟宏和他说的她所联系的那辆。于是徽给她打了个电话,但并未被接通。
徽想着既然如此那就等等她吧,反正她是会来的,不至于放自己的鸽子。
聚集到校门口打算去旅行的人越来越多了,车里的导游在招呼着属于自己的游客,纷纷喊着自己旅行社的名字,怕有些游客坐错了车。徽在这样的情形下有些着急了,左顾右盼的。
不过好在娟宏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远远的,徽看到一个个子不是很高的女生穿着白色体恤套着粉色外套,留着短发,手里拿着一把遮阳伞的走了过来这正是娟宏。娟宏的身高不是很高,但一直以来都带给徽一种南方女孩特有的玲珑感。
“让你久等了,你起的好早!”
“没什么,这学期一直在早起,习惯了而已。”
娟宏笑着点了点头,“是,我大一的时候也是这样,等上了大二你们就不用这样了。对了你带学生证了吗?”
“没,前几天学校说是要充磁,把我们的学生证都收上去了。”
“没有的话到了景区会很贵的……算了,上去之后和导游商量商量吧!”
“娟宏这里!”,两人正说着的时候,一个女生招呼到。
“嗯,来了!”,娟宏向着她挥手到,“咱们过去吧!”,又对着徽说。
两人朝着一辆咖啡色的大巴走了过去,那个和娟宏打招呼的女生是他们这次的导游,看起来是认识娟宏的,见她带着徽过来了,八卦得调侃到:“这位是?你的……”
“我学弟!”,娟宏拍了下徽的肩膀,“可别八卦啊!”
“好好好!学弟学弟,就当是你学弟,那带着你的学弟上车吧?”
娟宏便带着徽上车了,此时车上只剩下了三五个零散的座位,于是两人便选了两个相对靠的近的位置坐下了。
“学姐这个导游你认识啊?”,徽问。
“嗯,咱们学校旅地系的,和我是老乡,她爱贫了点你别放心上。”
“那到没有,一句玩笑话我还是听的出的。”
娟宏放心的点了点头,于是徽又问起她这次两人到底是要去哪儿玩的事儿。
“说是先去城市周边,然后去草原,再去湿地。”
“哦,听着要去的地方挺多的,一天的话也就只能是走马观花了。”,徽说到。
“确实是,但咱们放假的时间太少,而且向学校请个假还得反复的折腾。”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汽车在不久之后发动了,娟宏说她起的有些早想要睡个回笼觉,徽于是答应着她到站叫她。
“那你可一定要记着叫我啊!一但错过我可就什么都看不上了!”娟宏这样说着,徽微笑着点头,表示一定会记得。
然而娟宏睡回笼觉的愿望,很快就破灭了。
“咳咳!大家好!”,导游开打嗓门的喊到。
“虽然呢!你们大多数人都是我的来自不同系的学弟学妹以及同学们,但是!我还是要隆重的介绍一下我自己!大家好!我是……”,导游照例的说起了导游词,扯着嗓门并且手舞足蹈的,这让徽开始怀疑起她是不是娟宏的同乡来,同样来自南方的,这位导游却有着北方人都难以匹极的嗓门。
“死丫头!”,娟宏被吵得睡意全无,惺忪着睡眼骂到。
“嗯,看来我的导游词很是有效!我成功的叫醒了一个沉睡中的美女!大家请看!”,导游说着走到了娟宏的身边,将所有人的目光也都带了过去。
“要死啊你!死丫头你还没完了!”,娟宏嫌弃的推了她一把,众人却像是在看双簧一样的爆发出了笑声。
导游在调侃过娟宏之后,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向了旅游的主题上景点介绍。“嗯,刚才和大家互动了一下,目的就是要让大家清醒一下,目的就是不让咱们这趟旅游变成‘上车睡觉,下车尿尿,到了景区拍拍照的’无聊之旅,好,下面我来对咱们即将到达的第一站做一个简单的介绍,我们的第一站要去的地方是我市的三级景区,市世界反法西斯纪念园,这座纪念园建立在河畔,是建立在真实战场上的一座纪念园,在纪念园的地下便是当年日军修建的地下室……”
“学姐,还要我叫醒你吗?”
“你也来调侃我!”,娟宏装作生气的样子说。
徽于是笑了,“要不学姐你小睡一会儿,我带了耳机,你听听歌什么的!”
“唉!”,娟宏发出一声叹息,“算了吧!那死丫头一直叫个不停的!”
“不过也是人家的工作,我也不能怪她!”,娟宏说完上句又自己补充到。
徽朝着她笑了下,便没再和她谈下去,导游此时还在侃侃而谈着自己对于景区所有的了解,而车子,也在一刻不停地向前开着…… “学姐,可以用你的家乡话说一下吗?”,徽指着“世界反法西斯纪念园”的几个字说。 “你真的想听?”,娟宏疑惑得问。 徽点了点头。 娟宏看着那几个刻在石壁上的大字默念了一边,接着用她的家乡话读了出来,徽聆听着她这带着些异样的腔调,带着赏析的。 这个纪念园建立在一个山丘的半山坡上,不是很大。山坡下有一条小河,多少有些依山傍水之感。园内摆放着几辆二战风格的老旧坦克以及水泥塑的前苏联红军士兵,做着从山坡下冲锋而上的姿势,那被水泥塑成的士兵颇有着坚定的眼神,大有保尔柯察金之感。 “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些坦克是仿制的‘二战’坦克,真正的那辆在那里,那是一辆当时苏军缴获的日本轻型坦克”,导游向着山丘顶上指了一指,那里的确是放着一辆老旧而破败的坦克,然而究竟是否如同导游所说,众人倒是没怎么关心。 这个地方并没有吸引到他们,于是车子停了片刻之后再次向前开走了。 下一个景点是以一条河命名的草原,而那条河远比草原要出名的多,曾有一位作家评价之“天下第一曲水”,这是徽在早些时候就知道了的。这让徽和娟宏都想着应该会比这个有些“假”的纪念园要值得一去的多。 然而当车子行驶到目的地的时候,徽又有些大跌眼镜了。 大巴停在了一个路边原野的傍,那里建着几个水泥做基的,安着玻璃窗户的蒙古包,以及几十匹被栓在马圈里马。蒙古包已不是蒙古包,更像是民宅,那马倒是健壮肥硕,多少有些遗存的“蒙古雄风”。 而草原,却实在没有徽想象中的那样郁郁葱葱,只是一片“遥看近却无”的矮草。河是有一条,够弯够曲折,然而和纪念园山坡下的那条河宽度无差,甚至都没有那条河给人的感觉更舒服,因为至少那里的河水在水草与矮树丛的映照里是清澈的。 “这就是……草原啊!”,娟宏发出着感慨。 “那个……最近几年这里降水量不是太好,所以草长的也就不是很太好了……”,导游解释道。 娟宏很明显的也有些遗憾,“那徽我们下去走走吧。” 然而这草原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徽走下去时发现,远远的小山丘上是的确挂了些青绿的,也有着一群牛羊在山丘上走,只是那牛羊无用风吹草地而自见了。 “走,我们去祭祀敖包吧!”,导游领着他们向着她所说的敖包走去了。 所谓的敖包,是用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围砌起来的一颗灌木,大概是由于被石头围起来了的缘故,所以有些不利于对水分和土壤的吸收,灌木显的不是很有生机,再加上挂在上面的花花碌碌的布条,更加显出了的颓废的底子,倒是多了几分沧桑与古老之感。对于这敖包徽实在想不到什么去赞美,更不会有唱一曲《敖包相会》的激情。 “原来敖包就是一大堆石头啊!”,一个游客这样嬉笑到。 “不不不!这不是普通的石头堆,在蒙古族那里象征着神灵,对于敖包的祭祀可以得到神灵的庇佑,据说当年成吉思汗就是得到了庇佑才逃出生天的成就了后来的事业,而且每年的那达慕大会他们都会集体的来祭祀敖包……” 游客们听着她说的话,半信半疑的,便也照着导游的动作开始祭祀敖包了,虽然这并不是她所说的每年真正应该祭祀敖包的时间。 而祭祀敖包,就是每人拿着从熬包旁捡来的石头,绕着熬包走上三圈之后将石头扔上去。徽向来不相信什么神灵庇佑,于是就只是把它当成了一个游戏,而娟宏倒是显的很虔诚,闭着双眼的,将捡来的石头双手合十的握在手心里,并置于眼前,嘴里还默念着些什么。而徽倒是也在想一些事,他想的是这个敖包是不是就是这样被每年到来之际的人们你一块我一块的扔出来的。 “学姐你刚才许愿了?”,坐回车上的徽问娟宏到。 “嗯”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啊?” “不能说的,告诉你就不灵了!”,娟宏很认真的一本正经到。 徽于是看向窗外的笑了,想着她还挺有些少女情怀的。 “各位,我们下一站要到的是我们今天旅行的重头之地,被誉为亚洲最美湿地的湿地!请大家准备好零钱,准备购买门票,学生请先将学生证给我!”导游说着,并走过来开始收取学生证了。 “我没带学生证,学生卡可以吗?”,导游走到徽的身旁时徽说。 “对,他没带,我们系大一的学生证都收上去了。” “这……”,导游有些犯难,“那你把你的学生卡给我吧!我给你试试。” 徽从卡包里取出学生卡,交给了她。 大巴又开了一段时间,便停在了一个市区的车站,由于旅游收费里没有包括餐饮这一项,所以众人只好下车在市区了自己找地方吃饭了。 徽和娟宏随便的找了家饭店,徽要了一份炒面,娟宏见菜单上有热干面于是就点了一份。 “湖北武汉热干面吗?”,徽打趣的说。 “对啊!”,娟宏回答到。 “学姐你家离武汉远吗?”,既然提到了武汉,徽便找话题的多问了她一句。 娟宏抬头想了想,像是在勾画从她家到武汉的线路图一般,“有一段距离,先要经过孝感,然后是……唉记不清了,坐火车的话得有7到8个小时。” 徽凝视着她,这时他方才发现娟宏带着一对很大的耳环,这让她颇有了一番成熟的味道,配着短发竟然还有些干练的感觉,与佳嘉她们的青春小耳钉比起来很有一番区别。 “不过湖北也不大,78个小时在这里算是近的了吧?”,娟宏问。 徽喝了口免费茶说:“是的,我的高中离我家就有67个小时的车程,那会儿每个学期几乎才会回一趟家。” 说到了高中娟宏便也谈及了自己的高中,“是吗?那我就比你强了,我读高中的县城离我家只有几十里路,乘公交就可以回去。” “那你每天都可以回家了!” “没有了。高中很忙的,咱们都是经历过的,不是吗?” 徽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正聊着呢,彼此点好的面被端了上来。 徽看了一眼自己盘子里的炒面,鸡蛋已经被炒成了碎末,而西红柿不见了踪影,于是便也就料到了面的味道。他反过来看了一眼娟宏的盘子,那所谓的热干面同样的惨不忍睹。 娟宏带着凝重的表情,看着自己的热干面,并未显示出该有的食欲。 然而饥饿让两个人都暂时的放下了对各自食物味道的要求,于是在观摩了片刻之后,两人同时的开动了。 徽的炒面在没有入口时便开始一节一节的断开了,这面条已经失去了它的弹性,亦或者它本就不具备什么弹性。咬下去的时候更是满嘴的地沟油味儿,徽甚至除此之外的再没有尝出其他的味道大概是味蕾被地沟油给蒙上了。 徽吃了不到一半就再也吃不下去了,而娟宏的盘子了也是剩下了不少,于是他擦擦嘴的去结账了。 大概是连店主都知道自己店里的这两盘面做的是实在有些糟糕了些,所以在找零的时候,忘记了去收娟宏点的热干面的钱。 然而徽是看的真真切切的,于是加快步伐的带着娟宏走出了饭店,而在表情上却没有什么庆幸与快然。 “这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热干面!”,从店里离开后,娟宏流露出痛苦与无奈的表情。 “不过好在是免费的!”,徽嬉笑的向着她说到。 “那里有免费了?你不都帮我把钱付了吗?” 徽见她不明真相,于是便低下头在她的耳畔把店主没有收她那份钱的事情告诉了她。 “哦,我说你怎么付完钱那么着急的拉起我就走了!” 徽带着些自豪的笑了,“那现在我们再去买些其他吃的吧,弥补一下!” 娟宏捋了捋自己的肚子。“算了吧!吃了那么难吃的东西之后再不想去吃别的了。” “还是去一趟吧,至少我们也得买些水什么的呀!” “这倒是!那走吧!” 两人穿过马路,到了对面的一家小超市里,徽以为娟宏看到满目琳琅的商品后多少都会有些想买些零食什么的欲望,然而她就只拿了一瓶娃哈哈矿泉水,是真的只是来卖水了。 徽和娟宏从超市出来之后,导游给娟宏打来了电话,“喂你们在哪儿呢?赶快过来吧,我们要走了!” “嗯,行!我们马上!” 两人于是略显着急的向着停车的方向赶过去了,一路小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