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无所事事的魏兴决定去拜访一下卫家,河东卫家可不是陈留卫家,据说乃是大汉长平侯卫青的后人。
在汉朝生活的人们,尤其是在北方边塞生活的百姓,最为敬重的便是卫青和霍去病两人。从卫青奇袭龙城开始,便揭开汉匈战争反败为胜的序幕。此后七战七捷,收复河朔河套地区,击破单于。大汉边境百姓也有了较好的生活。
到现在为止,虽说卫家也遭受过大难,但在天下的士子游侠任侠的帮助下挺了过来,如今来到安邑若不拜访卫家,可以说会遭到河东士子的一致敌对。
当魏兴把这个打算说给臧霸和裴潜两人后,臧霸觉得无所谓,然而裴潜却大声反对。并言明如今正是最危险的时候,王邑随时都会出手。如果在这个时候拜访卫家,就有可能坐定谋反的罪名。
魏兴倒觉得裴潜有些过忧了,自己乃是天子亲自招降的蛾贼,天子在朝堂上更是对文武百官说明了此事。虽然在魏兴看来这是天子借刀杀人之计,但再怎么说也算是一种保护伞。
裴潜见魏兴打定主意,只好留下臧霸自己陪同魏兴前去。魏兴见此大喜,买上礼品兴冲冲的向卫府走去。
然而令魏兴意想不到的是,自己和裴潜前去拜访卫府,竟然连卫府的大门也没有进去,而自己所带的礼品也被看大门的家丁带走。魏兴和裴潜呆愣的站在卫府的外面,惹得街道上百姓纷纷侧目,并私下传出两人是来求亲的。
魏兴虽然败兴而归,但是回到驿站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每每与驿站内的官吏谈天说地魏兴总是大笑,这一点令裴潜感到非常的惊奇。其实不只是裴潜,在驿站的一个角落里,一名满头华发的老人也是惊奇的看着魏兴,并不时点头。
是夜,王邑终于派官吏前来带领魏兴前去,裴潜本想跟随却被官吏阻拦。魏兴见此好言安抚下官吏,并让裴潜和臧霸安心待在驿站。
臧霸和裴潜见魏兴胸有成竹,只好放任官吏带走魏兴……
及魏兴来到王邑的住处,只见王邑的家中只有一张小桌和几个竹筐簸箕,小桌上有一盏小油灯,突突燃烧着豆大的火光,整个房间忽明忽暗。而在桌子边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正手捧书籍看得津津有味,浑然不知魏兴的到来。
官吏见此想要上前说话却被魏兴拦了下来,官吏见魏兴让自己出去,又想到太守只是让自己待魏兴前来,又没有其他的事情索性顺了魏兴的意思,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魏兴见王邑还是没有反应,只好恭敬地站在原地等王邑读完手中的书。
四个时辰后,房间外的天空已经有了一些蒙蒙的亮光。这时王邑将手中的书放下,伸了一个懒腰吹灭了眼前的灯火。见魏兴依然精神抖擞恭敬地站在原地。王邑不紧不慢的说道:“魏县令,你可知罪?”
魏兴闻言更加恭敬地回答道:“回大人,不知下官所犯何罪?”
王邑见皮球又踢回自己脚下,拍桌而起大声呵斥道:“解良刘记乃是大汉中山靖王之后,实属汉室宗亲。你不管青红皂白便杀了汉室宗亲,这难道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吗!”
王邑说话声音之洪亮,就连整个房间也随着颤了一下,吓得外面的官吏撒腿便跑。
而魏兴却面不改色抬起头,直视着王邑突然放声大笑。王邑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魏兴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我笑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被小人蒙蔽陷害而忠臣!”
王邑闻言大怒胡须向上翘起,指着魏兴问道:“大言不惭,你这小儿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魏兴见此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回应道:“我是什么身份还请大人言明!”
“蛾贼!”
说着王邑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书籍,往魏兴的头上扔去,正好砸中了魏兴的头。竹简上的毛刺也划破了魏兴的皮,顿时鲜血流了出来。
魏兴伸手擦了一下,大笑的对王邑反驳道:“大人,说话可要负责任啊。你说我是‘蛾贼’可有证据?就算你有证据那又如何,如今我是天子钦点的解良县令,而且有时还肩负司隶校尉的职务。大人,这点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再者说,刘记联合山贼劫掠县中,我出手诛杀刘记乃是行使正义之事。这点大人应该认同吧!”
王邑点了点头,张口问道:“可有证据?”
“有”说着魏兴从怀中拿出一份名单和一封书信交给王邑,说道:“大人,这两样东西记载着刘记所做的一切事情,但是你也看到了这份名单所涉及人物太多,有些我就连大人也不一定能够招惹。”
“如今刘记已死,那些人再怎么愤怒也无济于事,而且大人心向汉室我又何尝不是?不然我不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放刘记一马得些刘记孝敬的钱财再买个官,远离是非之地岂不是更好!”
“我又何必卷入这件事情之中?如今我性命危在旦夕,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寻求同道之人的帮助,要是大人不救我一命……哎,可怜我大汉无人矣!”
说完魏兴从眼中挤出五六滴眼泪,用衣袖掩面哭泣。
王邑见此不再管魏兴,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单,见第一个名字就是合肥侯,王邑顿时熄灭了心中的火,再次看向魏兴。见魏兴正偷偷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王邑惨笑了一下,再次点燃灯火,将书信和名单 焚毁。说道:“魏明德啊魏明德,本官以为你只是一个擅长在战场上杀敌的莽夫,没想到你这嘴上功夫也是了不得。”
魏兴闻言见死局以破,心中大喜,恭敬地回答道:“多谢大人赞誉,下官实在是不敢当!”
“放屁!”王邑突然变了脸色,大声呵斥道:“你越是这样我也是想要除掉你,日后你必然会大汉的毒瘤。今日我不杀你乃是看在你除掉刘记的份上,日后你可要小心了!滚吧,庶子!”
魏兴见王邑下了逐客令,只好躬身一礼,缓缓向门外退去。刚刚走到门口,王邑突然又说道:“回来,我还有一人介绍给你。”
说完,王邑房间门口打开,只见一位中年士子大步走进王邑的房间,到来的士子整个人都充满着自信,魏兴与之一比便感到自己矮了万分!
士子拜见过王邑后恭敬地站在王邑的身后,王邑见此指着魏兴对士子道:“这位乃是解良县令魏兴,魏明德。”
又指着士子对魏兴介绍道:“这位乃是安邑卫家的卫觊,字伯觎。”
魏兴两人闻言相互拜见,只听见王邑说道:“从今天开始,伯觎便任你县的主簿,这是没得商量!”
魏兴闻言当即愣在原地,而卫觊更是百般不愿。但两人拗不过王邑只好离开王邑家,前往驿站准备一块回解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