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百事通”的那人奇怪的看了卫云舒一眼,很淡定地道:“从第二任开始,一直到现在。”
卫云舒张了张嘴,诧异得不行,“什么时候有了南云国的,少说几百年了吧?”
“百事通”继续淡定:“从当初一统天下的大周国分裂成现在的北芜国南云国西漠国东临国,已经有……不少年了,南云国一共更换了十任国君。”
卫云舒:
一个国君按在位30年算的话,九任国君那就是270年!卫云舒整个人都不好了。
“百事通”解释道:“南云国的玉衍堂很早就存在了,在国师辅佐第二任国君的时候,他就建立了玉衍堂,但历时这么多年,他一共就收了十八名弟子,每换一代收两名弟子,就是今天游街你看到的那些穿白色短袍的‘年轻人’。第二任国君年少时是众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然而在国师画玉衍的帮助下,他成功夺得了皇位,国师自此受到了国君的重用。那位国君在位期间十分爱民,且勤于政史,深受百姓爱戴。可与此同时,国师画玉衍的地位也越来越高,终于有人上奏皇上,说国师大人功高盖主,且会使用一些巫蛊之术,不该留着祸害子孙,建议暗中除去。那国君还算个圣君,没有马上听从那人的建议,直到后来,满朝文武百官都开始上奏,甚至有大臣以死相谏。
国师大人得知此事后,便以血为誓,他和玉衍堂的所有弟子永不得觊觎南云国国君之位,且会帮助历代国君好好守护南云国,如违此誓,七窍生血而死。啧,国师大人多厉害的人啊,他亲自立下的血誓尤其厉害,生生地束缚住了他自己和所有玉衍堂有贼心的弟子。”
听完“百事通”口中的这些真相,卫云舒无话可说,只想朝这个国师大人竖一个大拇指:您老太厉害了。为了杜绝历任南云国国君的猜忌,竟直接对自己下毒咒,这份胆量绝了。
直到那夸张的队伍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完全见不到了尾了,街道两侧的百姓们才直起了身子,然后窃窃私语起来。
“果真是国师大人的轿撵啊,今个儿总算是瞧见了,不枉我一清早就在这儿等着了!”一位大爷道,语气激动不已。
“大爷,你是没瞧见那国师大人的样貌,刚才我无意间抬头,风吹开帘子,我正好看到了国师大人的仙容!他还朝我笑呢。天啊!国师大人的姿色简直是风华绝代,绝世无双!比我见过的青楼小倌儿头牌美上百倍!”旁边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一脸惊艳之色,还舔了舔嘴唇。
“混账东西,你竟敢将国师大人跟青楼小倌儿相比,也不怕冒犯了国师大人!小心家里生出什么祸事!”那大爷怒喝道,心中神明被冒犯,让他怒火中烧。那猥琐男切的一声,调头就走,显然对这位大爷类似诅咒的警告不以为意,还在为偷窥到国师大人的尊容而沾沾自喜。
“啊”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卫云舒一惊,闻声看过去。这一看,她瞳孔皱缩。是蛊毒!
“天啊,这人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死就死了!”旁边有人道,被吓得不轻。
“他刚才口出秽言冒犯了国师大人,所以遭到了惩罚!”先前那大爷解释道,眼中划过一丝炙热的崇拜之情。
“原来是这样,那他死了也是活该!”先前那将国师与小倌儿相提并论的猥琐男如今口吐白沫躺在了地上,浑身痉挛,只片刻便咽了气,死了个彻底。
“这小子冒犯了国师大人,死有余辜,大家快快离此人远点儿,不要被他连累了!”旁人不知谁喊出了声,周围围着的人立马退出老远。
有的人嫌那死人晦气,竟将手中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朝尸体砸了过去。那死去的猥琐男周身散发着臭气,又加上臭鸡蛋和烂叶子的味道混杂其中,味道愈发熏鼻。
卫云舒突然想到什么,心脏咚地跳了一下。好吓人!如果是因为这人刚才直视了国师大人的尊容,那自己与他对视,岂不是也冒犯了他?
话说回来,这位国师大人的巫蛊之术真厉害,一般的巫术至少需要一根头发或者一滴血为引子来施展,蛊术也需要一个种下蛊虫的机会,可卫云舒刚才都没看到他掀开帘子,也不知那蛊毒是什么时候下的。
“咕噜噜”肚子又叫了。
卫云舒一惊,摸着自己的小肚皮道:“这具身体是个吃货吗,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其实,这具身体是个……饭桶。
目前暂时没有什么接近国师的法子,卫云舒决定先解决自己的生计问题。问了家客栈之后,终于有一家小客栈收了她做洗碗擦桌子的粗活,卫云舒没啥要求,包她吃住就行。
卫云舒本来是抱着长干的打算的,所以多干事少说话,干得特别起劲儿,岂料还没干满一个礼拜呢,那店长就语重心长地跟她说,“云朵啊,大叔干的也是小本买卖,每天来吃饭的客人就这么多,你的饭量实在是……太大了,叔真的供不起了。”
卫云舒:
“大叔,我可以少吃一些。”卫云舒可怜巴巴地看他。大叔撇开眼,无情地道:“吃不饱哪有力气干活啊,我给你一些碎银,你还是赶紧去别处找活计吧。”
卫云舒替自己感到心酸,她一点儿本钱也没有,想自己搞生意也搞不起来啊。
卫云舒打听了几日也得到一个消息,刚刚崛起的醉月楼,那里可以卖艺不卖身,还能签活契。
卫云舒揉了揉自己的小肚皮,叹了一声,“古代的青楼女子可是贱籍,不过能签活契的话还好,不想干了的话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卫云舒开始干正事儿,不过她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路。虽然觉得问青楼在哪里挺羞耻的,但卫云舒脸皮厚啊。
于是,她走到一个卖菜的妇人跟前,笑得特别乖巧,“大娘,能跟您打探个地方吗?”
那妇人见眼前的小丫头长得漂亮说话又讨喜,便摆摆手笑道:“丫头有什么事要问就直接问我好了,不用这么客气,呵呵。”
“大娘,你知道醉月楼吗,醉月楼怎么走?”卫云舒一句话刚刚问完,眼前的妇人就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看向她的目光满是鄙夷,“去去,走开!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爹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甘愿堕落的东西!”
那妇人顿时也不卖菜了,挑着两担子菜就走,走前还朝卫云舒这边吐了一口口水,“难怪天生长得一副小狐狸精模样!”
幸亏卫云舒跳得快,那一口口水才没有吐她脸上。卫云舒唉了会儿声叹了会儿气,接收到无数鄙夷的猥琐的目光之后,终于成功找到了醉月楼。
醉月楼的张妈妈一看她这张小脸儿,高兴得老脸开出了一朵花儿,给出了自己的高度评价:“天生尤物,媚骨天成。”
因为李云朵小小年纪便有一副漂亮的脸蛋,张妈妈很满意,即便卫云舒提出只签三年活契,还卖艺不卖身的时候她也答应了,立马就让人拟定了两份活契。
卫云舒只瞟了一眼就发现了几处漏洞,笑吟吟地道:“张妈妈,你这活契上说契约到期之后,还要交一定的解契银两,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我这三年可是无偿帮你挣银子呢。就算真的要我交解契的银两,你也要写清楚具体的额度啊。”
张妈妈一愣,她没想到这穷乡僻野出来的小丫头居然识字,不但识字还找出了里面的漏洞。
卫云舒见她犹豫,目光一转,立马就道:“妈妈不要以为我年纪少现在就挣不到钱,我本是落魄世家的子女,因为家破人亡才来你这处谋出路,所以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
卫云舒本来是不会的,但她前世可是前朝公主,前朝公主会啊,她这个人其实没啥优点,就是记性好,前朝公主所学的这些东西在卫云舒脑子里过一遍,她就全记住了。
卫云舒凭借自己高超的装样本领和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忽悠住了醉月楼的张妈妈,签了三年的不平等条约。
张妈妈提供她衣食住行,她还着重强调了一条,必须要让她吃饱,而且张妈妈不能强迫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她要做一个高雅的卖艺人,不见客,面都不能见的那种,三年时间一到,解除契约,她随时可以拍屁股走人。
当然,张妈妈也不是吃素的,在这不平等条约后面又加了一条,三年时间李云朵必须给她挣够五百两白银,否则以上契约里的内容都不作数。
卫云舒这点儿自信还是有的,当即就同意了。至于卫云舒为什么要签三年?
三年后国师大人会广贴告示招收一批蛊人。何为蛊人?那可是专门给玉衍堂众弟子试蛊毒的人!命硬的如果试蛊毒二十次都没死,就能被国师破格收为玉衍堂的外门弟子。
但据可靠消息,这些进去当蛊人的人,根本没人能坚持到最后,而且最后无一不死状凄惨,或者说是恶心。
但即便下场如此惨兮兮,为了那渺茫的希望,届时也肯定会有一波国师的脑残粉主动上赶着送死。
卫云舒的目的就是要挤掉这么多跟她抢着送死的人,成功进入玉衍堂,至于后面怎么接近国师大人,那就后面再说,这事急也急不来,得一步步来……
……三年的时间转瞬即逝,如今的醉月楼已今非昔比。
酉时才至,醉月楼一楼大厅便已座无虚席,汇聚在这里的男人们并非三教九流之辈,而是皇城里有名的儒雅风流之士,二楼雅阁就更不用说了,全是一些了不起的大人物。
不过三年时间,张妈妈便已成功将醉月楼提升了一个逼格,成了青楼界的一股清流,来这里的人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享受肉欲的快乐,更是为了交流一些诗词歌赋。
今天是醉月楼的头牌蔷薇姑娘一月一次的出席日子。说起这位蔷薇姑娘,那可真是绝了。没人见过蔷薇姑娘的真面目,因为她的脸上总是戴着一面轻纱。女子身穿雪白色的蚕丝拽地长裙,身姿曼妙不已,恍如坠世的仙子。可你说她是仙子,却偏偏生了一对勾魂眼,只跟她对视一眼,就有种魂儿被她勾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