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洋嗯了一声,呵呵笑道:“对了,我怎么把你这个箭法高手给忘了,来,接着。”言毕,将手中的长弓递了过去。
宇文辰逸笑着点了点头,左手接过长弓,右手从刘洋的箭筒里取出箭支,两臂张开,弓似满月,瞄着斑鸠,喝了一声:“着!”箭羽顿时破空而去。
此时那只斑鸠已经飞出了数百米远,远远看去如一只麻雀般大小,弓弦响处,应声而落,刘洋纵马过去,捡起来一看,箭支正从斑鸠的心脏中穿了过去。
不由心悦诚服的叫道:“宇文,你真是神箭手,以我之见,即使飞将军李广再世,应该也不过如此。”
宇文辰逸摇了摇头,轻笑道:“怎么可能,李广将军神技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这种微末小技,岂能与他相提并论,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据说李广镇守塞外时,在一次晚间的巡查途中,看到林中有黑影晃动,以为是有猛虎藏于其中,于是一箭射出,却毫无动静。
等到天明时,军士前往查看,结果发现那林中的黑影,只是一块巨大的岩石,而李广发射的箭支,竟然全部没入了岩石之中,这样的犀利霸道箭法,古今无双。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李广就是超越了凡间武技的修真者,自太古以来,华夏民族的修真者便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
不管是修炼武道的修行者,还是修炼符咒道法的修道者,各有英雄辈出,涌现出了百家争鸣的盛事,在华夏民族的历史上写下了璀璨夺目的一页。
想到这里,他的心情又有些沮丧了起来,自己已经十六岁的年纪了,还一事无成,把刘文俊的骨灰交还给刘家以后,得赶快找个地方冷静下来,好好计划一下未来的人生。
男儿生于天地间,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一生,当有所作为,方才没有白来这世上走一遭。
刘洋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有些纳闷,问道:“宇文,你怎么了?”
宇文辰逸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咧嘴笑了一下,岔开话题道:“没事,我们继续打猎。”
刘洋嗯了一声,又继续放起猎鹰在林中驱赶走兽飞禽,宇文辰逸和肖文锋两人都怀有心事,也没有弓箭,只是将猎物往他身边赶。
刘洋的箭法也不错,虽然射不着飞得快的飞禽,但是射杀野兔和山鸡等物,还是箭无虚发,打了一个时辰的猎,倒也收获了四只野兔,三只山鸡。
眼看日过当头,已经到了正午时分,刘洋看了看天色,说道:“家里应该已经准备好了,走,我们回家吃饭,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尽兴了,感觉真是爽。”
宇文辰逸闻言,心里说不出的愁滋味,刘洋如此高兴,该怎么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刘统领的死讯呢,真是伤脑筋啊。
不由抬眼望了一眼肖文锋,正好看见他也是一副苦瓜脸的看着自己,心想,以这家伙的性格,能够忍到现在不说,一定是憋得发慌了。
还是等回到刘府面见了刘夫人,再做打算,心中打定主意,呵呵笑道:“好,我们正好也肚子饿得慌了,这就回去吃野味,喝美酒。”
三人兜转马头,拍马沿着来路疾驰一阵,很快便入了城,来到了刘府,刚刚跨入大门,刘夫人王氏已经摆好酒宴,在客厅中恭候多时了。
两人随着刘洋进得客厅,向王氏行礼之后,入了席,酒桌上王氏问起刘文俊的状况,说道:“宇文,文锋,你们统领最近怎么样,身体好吗?”
二人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想起刘文俊的身死,眼眶均是一红,宇文辰逸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腰间装着骨灰的皮囊,险些掉下泪来。
本来对于王氏的问话,他是想好了几套答词的,到了此刻竟然全都忘了,脸上死命挤出一丝笑容:“刘统领他……他……很好,夫人不用担心。”
王氏出生大户,父兄皆有官职在身,夫君刘文俊也是官居五品,本身的见识和察言观色的本领,岂是普通的妇人所能比拟的,一见二人的表情,便隐隐觉得不妙。
开口又问:“你们统领有没有什么信件,或是话语要带给家里的?”
宇文辰逸一听,头皮一下就发麻了起来,心中幡然悟道:我们两个既然要来龙城探望刘府,刘统领怎么不会让我们给家里捎信,捎物呢?
脑筋飞快转动,突然想起了缴获的那一千二百两银子,口里应声道:“有!”
说着,从怀中取出锦囊,伸手探入其中,除了留下两张作为日后的备用之外,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
站起身来,双手递给王氏,说道:“统领最近在边关大破危害商旅的马贼,受到兵部嘉奖,在临行前,他让我们将这些银票带回来给夫人,以补贴家用。”
王夫人接过银票,数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惊讶的神色,说道:“一千两,怎么会有这么多,这都相当于他差不多二十年的饷银了。”
注:根据史料记载,唐代一两银子相当于现在4248元人民币,一个五品官员的俸银,加上奖金,以及各种福利,差不多五十九两银子,折合人民币250632元,所以一千两是一个极大的数字。
肖文锋见状也是吓了一跳,心想,宇文哪来的这么多银子,一个校尉一年的俸禄,不过区区十二两银子,这么大的一笔银子,就是当一辈子校尉也挣不到啊。
虽说从军的这三年来,立过不少军功,也获得过不少的奖励,但他和自己一样,是个仗义轻财的热血少年,兵部奖励的银子,大部分都分发给了手下的军卒,根本就没有什么余钱。
任他想破了头皮,又怎么能够想到这些银子是得自于铁成刚的,脑中想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是了,这家伙的父亲是副统领,而且祖上数代人都是武官,自然能够拿出这一千两银票了。
他哪里知道,宇文家虽是将门出生,但都是一些副官,并不富贵,除了祖上留下来的一套老宅之外,留给宇文辰逸的银子并不多,不过区区两百多两纹银。
当然,这些遗产虽然谈不上丰厚,但也还不算太少,只要不是胡乱花钱,舒舒服服的过个十年八年,还是不成问题的。
肖文锋对宇文辰逸的这番“义举”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里大叫:宇文这家伙,真是个仗义的好男儿,不枉了舅舅栽培他一场。
刘洋见了这么多的银票,喜上眉梢,笑了起来:“爹爹这次一定立了很大的功劳,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丰厚的奖励呢。”
王氏看到这么一大叠的银票,虽然不由得她不信,但心下仍是纳闷,喃喃的说道:“这么多的银两该是多大的一个功啊,按照惯例,兵部应该会到家里来发喜报才是啊。”
正在说着,客厅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守卫府门的那名壮汉,已经神色匆匆的跑到了门口,朝着王氏拱手施礼,说道:“主母,兵部来人了。”
刘洋一听,顿时兴高采烈的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就来了吗。”
宇文辰逸和肖文锋闻言,心头突的一跳,暗道一声:不好,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王氏一听兵部的人来了,脸上也是露出喜色,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开口说道:“快去将人请进门来,我们这就去迎接。”
那汉子说道:“人已经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走进了七八名武官来,为首一人开口说道:“夫人客气了,我们不经通报,就擅自进入府中,还请夫人见谅。”
这人大约五十来岁的模样,身穿三品官服,头上戴着紫金发冠,满面红光,神态之中更是流露出一股华贵之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不凡的威傲,让人一眼瞧见,便知此人是平日发号施令惯了。
他身后站着的七人,俱是身穿官服的男子,一个个眼露精光,身上都散发出一股无形的灵力波动。
宇文辰逸扫了一眼这些人,一颗心已经沉到了谷底,这下插翅也难飞了,只有拼死一战,左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坐在他身旁的肖文锋,也伸手摸上了背上的逆水寒刀。
两人这个动作刚起,为首的那华贵男子已经注意到了,眼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二人,两人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浑身如坠冰窟。
耳海之中同时响起一句声音:“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这刘府上下数十口人,将受你们的牵连,而命丧黄泉。”
两人闻言,哪里还敢有半点动手的心思,扫视了一下王氏和刘洋,他们竟然浑然不觉,心下均是大感诧异,这人使用的是什么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