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涛办事很谨慎,他知道,人家何家肯定不缺钱,就算是自己多准备了送过去人家也不会要的,人家要的是一颗诚心,是一个忠诚的心,跟王蓉蓉分开之后,姜涛马上找了一个专搞金银首饰的朋友估算了一下这坛子银块的市面价值,然后才回来准备的现金,跟朋友估算的价格一样,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连带着那张朋友开出的单据一并随钱装进了公文包里。
驾车赶到林雪梅的住处,见屋子里还亮着灯,姜涛这才把电话打了进去:“林小姐,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现在给您送过去吗?”
“真的麻烦姜主任了,”林雪梅看了看表,距离姜涛在自己这里离开刚刚两个多小时,不得不说,姜涛的办事效率还是比较高的“不忙,您什么时候用空什么时候拿过来好了”
“好,好”刚刚说了两个好字,姜涛的眼睛便直了,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驶过来的一辆车子,这个车牌太熟悉了,熟悉的都已经深深地嵌在了脑子里,当然,也是刚刚嵌进去不久。
车子在预想中的位置停下,预想中的人在车子下来向着自己一直注意的房子走进去,姜涛忽然就打定了注意:“林小姐,我就在您的院子门口,要不现在给您送进去?”
“爸爸,您怎么回来了?”林雪梅惊慌失措的说到。
“怎么?我不能回来吗?”林万江呵呵笑着把手中的公文包放下,不得不说,今天的心情不错,一方封疆大吏的事情终于彻底的定下来不说,原有职务的后续接班人还是自己预想中的,一切都是这么的顺利,林万江想不高兴都难。
“能,能,我的意思是您刚才不是还在开会吗,怎么这会就先完事了”林雪梅的心境稳定下来,说话也连贯了许多,李文龙更是在震惊中醒来之后赶紧倒了一杯水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林万江的面前。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会议,简单的说了说就算了”林万江端起面前的水吹着上面飘着的茶叶:“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能吃的,搞上几样小菜,让文龙陪我喝两杯”
“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了,明天不是要走吗,我把东西都收拾掉了”林雪梅一脸无奈的说到。
“唉……”林万江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在这个让人异常激动的时刻,怎么能少了这顿酒呢!
“如果林书记不嫌弃,我去搞几个菜来如何?”这时,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万江回过头看着门口这个胖胖的,略微有些秃顶的人,脸上先是一阵愕然,然后马上就对上了号,只是他刚才还愉悦的表情立马收敛了,这脸变得,比那电视上专门变脸的都快。
“你是……”林万江欠了欠身子。
“我是平原那边驻京办事处的姜涛,您可以叫我小姜,我这次来是帮林小姐送东西的”姜涛的脸上盛开了朵朵鲜花,弓着身子向林万江伸出了两只胖嘟嘟的肥手。
“噢,姜主任”林万江伸出一只手蜻蜓点水似的在姜涛的双手间滑过。姜涛本想着紧紧地握住摇晃一番的,没想到林万江的动作如此之快,略显尴尬的搓了搓双手,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林雪梅。
“姜主任下午就来过,当时您也没在家,正好我手头上有件事坚决不了,所以请姜主任帮了一个忙”林雪梅招呼着姜涛坐下,冲父亲解释道。
“姜主任的工作很忙,一些家庭的琐事不要有事没事的去找姜主任”林万江不满了看了林雪梅一眼:“这么晚了还让姜主任跑来跑去的,成何体统?”
姜涛的半个屁股刚刚挨到沙发,听林万江这么一说,马上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站了起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仿佛挨训的不是林雪梅而是他。
“爸爸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会注意的”林雪梅的话听的李文龙直倒牙,心道你们父女二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坏,找人家办事是你们,办了事说不是的还是你们,凭什么这道理都被你们给占了?
李文龙不知道,这个世界就是有这么一批人,哪怕他们做了错事,下面的人也会吹捧着他做得好,哪怕他说地球是方的,那手底下的人绝对不会说是圆的,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人的手里攥着权力的魔杖呢,权力这个东西,可以让人丧失本性,丧失应有的尊严与恪守。
“没事,没事,为林总分忧是应该的”姜涛在一边陪着笑说到,仿佛这些事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一样。
“姜主任的工作应该是为促进平原省那边与京城这边各单位之间的关系而努力,不应该单单为某个人而服务,姜主任是老办事处了,相信这一点不用我说也应该明白吧?”林万江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姜涛说到。
“林总教训的是,林总教训的是,我一定会注意,一定会注意的”姜涛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李文龙分明在他的额角上看到了汗珠,而且脸上胀的通红,很显然,以姜涛的体型,长时间这么哈腰站着却是很为难。
“嗯”林万江轻哼了一声不再言语,兀自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摇晃起来。
姜涛见状,知道自己应该告辞了:“林总,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有事情您给我打电话”,说罢,用冲林雪梅使了个眼色,指了指放到墙角的那个公文包,林雪梅会意的点点头。
“对了……”就在姜涛的后腿马上就要迈出门的时候,林万江突然又发话了。
“如果姜主任方便的话,帮忙给我们弄几样小菜来吧,开会开了这么久,我还真的有点饿了”林万江慢条斯理的说道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听林万江这么一说,姜涛那阴沉的脸重又放晴了,一路小跑着向自己的车子跑去,一边跑着,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吩咐着什么。
看着在夜色中渐渐消失的那个胖胖的身子,李文龙一阵感慨在脚底涌上心头:看姜涛的年龄,怎么也得四十开外了,一个快要半百的人,在一个跟自己同样差不多岁数的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只是,这种悲哀还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得到,能享受的,不但不把它当做耻辱,反而当做一种荣耀,享受不到的,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也在暗暗地发誓,幻想着总有一天自己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甚至,还能享受到别人在自己面前大气也不敢出的待遇。
“文龙,文龙”林万江叫了两声,李文龙这才回过神来。
“林伯伯,刚才我有点走了神了”李文龙赶紧起身充满歉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