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绿意
暖灯2018-09-03 12:062,118

  其实或许小姐已经不记得了,在小姐十岁那年,她也八岁了,可是由于食不果腹的原因,她甚至还没有小姐一半高。那年京城下了大雪,她饿昏在雪地里,是小姐叫了一个丫鬟为她留下了几个馒头,热乎乎的,刚从笼屉中拿出来。

  再后来,孟府招丫鬟,为了能有一口饭吃,她也去了。可是由于面黄肌瘦并未能被选入孟府,她被家丁轰出,孤零零的站在孟府大门外,一时间只觉得,苍生之大,却再也容不得她了。

  若不是后来遇到小姐心善将她收留,或许早在八岁那年,她就死了。

  马车渐渐趋停,绿意将眼泪抹净,又为孟轻遥理了理散乱的发髻,方才扶着孟轻遥的手臂,踏下了马车。

  万里苍翠,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竹林在仲夏时节却依旧翠绿的如同上好的翡翠,连绵成一片,疾风吹过,便荡漾开来,犹似柔然人口中的“扎木勒”,意为绿色的汪洋。

  就连孟轻遥,也不由暗自赞叹。

  “这里头的人名叫午五,你若能进入这晚岁山,便说是宇文决所托,其他的,便看孟姑娘的本事了。”

  孟轻遥还未曾来得及掩饰眸中的惊异,便落入在宇文决眼内,宇文决神色露出玩味,却也并未多说,登上马镫便跨上骏马,扬鞭一抽,一骑绝尘。

  午五此人,若未经历前世,孟轻遥只会以为此人乃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可历经前世,孟轻遥知道,午五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物!

  通苗疆五岳奇毒,掌西域易容巫术,在轻功武功方面,如今江湖,亦无人能出其左右,按说这样的人物若出江湖,武林豪杰定然以他为尊,可午五却不爱富贵名利,医术武功,不过是因为兴趣钻研,也无意拿此争什么至尊。

  六年前,午五突然退隐江湖,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这些年英才豪杰层出不穷,自然将午五逐渐遗忘在了历史的尘埃之中。

  不曾想,宇文决竟然与午五相识,而且还引荐她为午五之徒。宇文决,如此手眼通天,难不怪前世为人忌惮,不过这一世,孟轻遥莞尔一笑,登上帝位的只能是宇文决。

  踏入竹林,像是一步从火坑踏进了冰窟,孟轻遥拉紧了绿意,在竹林之中七折八弯,可那条路好像始终看不到尽头,走了都快一个时辰,可好像始终在原地踏步。

  “若能进入这晚岁山……”宇文决那清冷的嗓音似乎近在耳畔,孟轻遥神思瞬间被拉了回来,也是,若是这晚岁山这么好进,他午五怎么可能销声匿迹六年。

  孟轻遥从下裳扯下一条碎布,绑在竹杆之上,绿意见此,也顿时明了孟轻遥的意思,也照着孟轻遥的动作,将下裳撕下一个长条,将外围一圈都绑上了布条。

  “顺序记好了么?”

  绿意颔首。

  太极乃是阵法基础,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所有的一切由太极开始,随之变化出阵法百种,可若是追起根本,太极最为简易,可也最难破解。

  若她是午五,便会用太极作为整个阵法的根本。

  孟轻遥环视四周,朝绿意点头示意,二人一起向左移动一步,只见那布条顿时随风扬起,四周竹子随着周围这一圈的主子,开始了匀速的变化,若非系了布条,四周这一模一样的竹子,根本无法分出是否动过。

  “你那边几圈?”

  绿意向左一指,而后伸出两指,孟轻遥凝眉,绿意在东方,向左移动一步后,竹子向左移动三圈,而自己所在为西方,竹子向右移动四圈,若是按照这个推算,以此为始,外圈竹子应整体移动八圈。

  若是按照这个速度移动,孟轻遥她们一辈子无法走出这晚岁山,定会活活困死在这里头。

  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孟轻遥抬头看天,时值正午,太阳透过严密的竹叶,洒出微薄的阳光,照射在光滑的竹竿之上,竹节大致场有三寸,这样的高度,应有数十截竹节组成。

  太极运动而分化出阴阳,由阴阳而产生四时变化,继而出现各种自然现象,是宇宙万物之原。

  孟轻遥眉间的愁色顿时散开来,扬起一抹爽朗的笑意,若是此时有面镜子,孟轻遥看见自己这副神色,定然会和记忆里的宇文决完整重合。

  “绿意,跟着我。”孟轻遥一把攥紧了绿意的手,而后朝着东边的方向行一步,东方乃日出的方向,万物因阳光而得以生存,结合太极之一,应当是东一。

  而后南四,西八,最后,时值正午,北十二。

  那竹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错落移开,向着两侧匀速推开,渐渐的,显露出一条石径路,路径上铺着的是黑白两色的鹅卵石,按照八卦的形状延绵了一路。

  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面前出现了一个简易的竹楼,下楼高有七尺,空旷无物,上楼的地方有一处楼梯,只是堪堪修了五段,就连爬,孟轻遥都觉得自己不一定能爬的上去。

  在竹楼前十米左右,有一亩开坑出来的田地,上面零零散散种了几株不知何名的植物,田地上还有一团正在蠕动的长形动物,似乎感受到了孟轻遥的目光,那动物缓缓抬起三角形的头,用冰冷的双眼看向孟轻遥,吐了吐芯子。

  孟轻遥顿时头皮发麻,只感觉周身血液倒流,她没什么怕的,除了蛇,这种软体爬行动物,简直就是她唯一的软肋。

  似乎看中了孟轻遥的软弱,那蛇移动着身子,朝着孟轻遥的方向游移而来,孟轻遥想后退,可那双腿就像粘在了原地一样,她只能呆愣愣的看着那只蛇逐渐与她靠近。

  绿意看见自家小姐一脸的生无可恋,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捡起身旁的一根棍子便要将那蛇挑走,只是那蛇似有灵智一般,蛇身一转,安全避过攻击,准确无误的爬上了孟轻遥的小腿。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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