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王路泽的话,宇文决皱了皱眉,他和孟轻遥一样,信了一半,却没有全信。
“九黎。”
“王爷有何吩咐?”九黎上前一步。
宇文决看着王路泽,略一思索,道:“你去梧州府查一下,现在那里是谁掌管,记住,不要打草惊蛇。”
“是。”
吩咐完,他看了一眼劫后余生还显得有些狼狈的王路泽,“你放心,若你所说属实,本王必定会还你公道。”
“多谢王爷!”王路泽几乎感激涕零。
本以为就算九死一生的活过来了,复官也是无望了,说不定还得替那梁大人背锅,现在好了,有平昌王在,他讨回公道的机会大了不少。
“你伤势如何?”宇文决在孟轻遥身前站定,声音沉沉的问。
临风的头垂得更低了些,他自己两次失误,王爷对孟姑娘明显很看重,上一次他还能给自己找找借口,这一次,孟姑娘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摔断了腿,他无颜抬头看宇文决了……
“估计是骨头错了位。”孟轻遥轻描淡写道,她不想让自己在宇文决面前显得很娇气很没用,毕竟是她硬要跟着宇文决来的,还是打着帮忙的旗号,结果刚到就接连出了事情。
只是她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一旁给她处理伤势的徐大夫却没领会到她的意思,面色严肃的告诫道:“姑娘,你可莫要觉得这是小事,骨折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没有好好修养,日后若是留下病根,就麻烦了。”
孟轻遥嘴角一抽。
她好歹跟着午五学了几下子,这点常识能不懂吗?就这老头子多话。
果然,此话一出,宇文决面色莫测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临风,后者的冷汗如雨般的掉下来。
“此事怪我,王爷不要怪临风,也不要罚他。”孟轻遥叹了口气,道:“是我粗心大意,王爷若是有怒火,便冲我撒吧。”
“哦?”宇文决唇角忽然勾起淡漠一笑,“本王来这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已经两次为临风求情,你很担心他么?”
临风听出主子声音里的冷意,冷汗更甚,只在心里期望孟姑娘这时候千万不要乱说话,否则他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啊……
孟轻遥也听出了他语气里有几分莫名的冷意,但很遗憾的是,她一下子并没有思考到这一抹冷意从何而来,只是皱了皱眉,实话实说道:“没有担不担心,只是不想别人因为我的过失而承担他原本不必要承担的东西。”
“临风,双倍领罚。”宇文决几乎是凉笑着道。
地上的临风面色一瞬惨白,但动作却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开,“是。”
“你要让他领什么罚?!”孟轻遥眉头一皱,她虽然不知道宇文决说的领罚是什么,可一看临风的脸色,就知道肯定便宜不了。
“本王的手下,自有本王定下的规矩。”宇文决捏住孟轻遥的下巴,微微一抬,他语气有几分慵懒的道:“总得让你知道点儿教训,下次才会好好保护自己,但你是本王的凤女,本王不会罚你,只好由临风代劳了,你若是狠心,可权当没发生。”
“你……!”孟轻遥咬牙。
这比他直接罚她还让她不好受,她宁愿自己领罚,也不想让自己愧疚!
可是宇文决显然不会同意她这个想法,他就是故意利用她的愧疚来达到目的!
“姑娘,伤势已经给你处理好了,这几日尽量少活动,以免日后落下病根。”徐老将药渣收好,道。
“我知道。”孟轻遥应了一声。
原本不欲理会宇文决,可现下,她偏偏有事找他帮忙。
“你可是有话跟本王说?”宇文决看了一眼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似笑非笑的点破她。
“只有一事相求。”孟轻遥缓了缓脸色,毕竟是要让人帮忙,她也不好拉着一张脸。
“何事?”
“我刚摔伤了腿,腿脚不方便,烦请王爷让人帮我制一辆轮椅。”她略一思索道:“便用普通木材就好,用不了几日,不比铺张。”
倒不是她自作多情以为宇文决会给她用什么珍稀木材,只是皇室子弟,一向习惯了铺张,她只是顺理提醒。
“本王吩咐下去,尽早给你赶制出来。”宇文决略一沉吟,便答应了下来。
于是,孟轻遥刚才因为临风才对宇文决生的那点气,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也罢,左右他和她是相辅相成的,各退一步好了。
就这几柱香的时间相处下来,孟轻遥发现这个姓徐的老大夫,之前能在青州城里远近闻名这么多年,是的确有一定医术的。
对于老前辈,她一向恭敬,当下便放下了姿态,将这几日在医书上看到的一些难解的问题一一请教了徐老后,两人约聊越投机,一老一少几乎是到了相见恨晚的地步,若不是听闻孟轻遥已经有师傅了,徐老都恨不得把她收过来当自己的关门弟子。
随后,说到这次青州灾民在山洪之后的伤势上,孟轻遥忽然想到,既然青州城里分明有不少从前是大夫的能人,为什么不组织起来开个暂时的医棚呢。
这个提议一说出来,两人一拍即合,当日就组织好了城中医术稍好的大夫们,整理好了药材,准备第二天给伤者就医。
一群人前一天晚上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开始打理从山上采回来的药材,熬制汤药,碾压药草,连徐老这一把老骨头,竟然也不肯休息。
用他们的话来说,孟轻遥一个外来的女子都能为了青州城的灾民这么拼命,他们这些本地人,怎么能不为自己的故土添一把柴呢。
这几日下来,这群灾民对孟轻遥好感显著提升,对这个女子的话几乎是言听计从,而孟轻遥,也很顺利的在他们心里给宇文决建立了一个能征能贤的好王爷形象,让这群灾民从心底里开始敬畏宇文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