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孟轻遥像是看不懂他生气了,跪伏在地,一字一句的道:“皇上,臣女没有胡闹,臣女先前在宫里被歹人陷害,以至于被关入宗人府,虽说臣女没受什么大罪,可这名声传出去已经是不好了。”
皇帝额角跳了两下,抬手扶额,压住怒火,“这与你要说的话有什么关系?”
孟轻遥面露委屈,“自然是有的,轻遥好不容易才通过这些日子的安分守己挣回一些名声,可现在又被阿丽亚公主这样污蔑,知情的人,晓得臣女不会做这样没分寸的事情,不知情的人,怕当真以为臣女是个狠辣的人了。”
阿丽亚公主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啖其骨,“你分明是给本公主下毒了。”
孟轻遥扭头看着她,“证据呢?”
“一定是你们这些东西故意包庇她,你们给本公主如实说,本公主到底中了什么毒!”
阿丽亚又急又怒,加上疼痛冲昏了她的脑袋,被孟轻遥这样挑衅,再维持不了自己的理智,冲着跪在地上的一众太医怒喝。
皇帝的脸色霎时阴沉下来,意味不明的道:“公主这意思,是朕故意包庇她?”
要知道这御医可是专门给宫里的皇上妃子看病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包庇孟轻遥,除非是皇帝下旨。
阿丽亚这话,分明就是连带着他一起骂进去了。
苏克拉额头滑下汗珠来,连忙行礼,“皇上,我们公主绝不是此等意思,只是被折磨的神智有些不清,故而才说出这过激的言论来,还请皇上原谅。”
皇帝哼了一声,“朕这些御医却是没有瞧出来阿丽亚公主中了什么毒。”
阿丽亚公主听到这等冷喝,脑子稍微清明了一些,费力的撑着身子,“苏克拉,请巫医。”
草原部落里的大夫很少,有也是地位尊崇,平常自然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起奔波,出使别国。
一开始阿丽亚只当是一般的毒,随便寻个太医就能解开,顺带还能借此讹诈皇帝一笔,所以她才急匆匆的进宫。
结果没想到整个太医院都不曾查探出她中了什么毒,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让苏克拉请巫医过来。
孟轻遥以往并不曾见过巫医,一听这话,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来,旋即抿唇等待。
皇帝自然不会拦着她,他同样想知道这阿丽亚公主到底是不是中毒了,若是假的,她这演戏的技巧和心机未免太重了。
思及此,皇帝的双目中不由露出一阵慑人的光芒来,转瞬即逝。
大约两柱香的功夫,一个胡子花白,老态龙钟的男人便迈步走进御书房,按照草原上的礼节,客客气气的给皇帝行礼。
“巫老,您快救救公主吧。”苏克拉连忙开口,扶着他到床榻旁的凳子上坐下。
孟轻遥打他进来时脸色不由自主的凝重了几分,此人身上有股草药的香味,可见当真是常年同药材打交道的。
加上她听闻草原上那些巫医向来与夏凉国的大夫不同,多是走的旁门左道的法子,一时间,孟轻遥亦忍不住有些担忧。
但她表面上还是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极力挺直着腰板,倒是没有让人看出她的心虚。
好在她的担忧是多余的,连宫中御医都瞧不出来问题,这巫医查了半天也是一无所获,巫医看着自家公主痛的脸色蜡黄,他禁不住皱眉,摇了摇头,“公主,属下并未查出什么异样。”
阿丽亚不敢置信的瞪着他,若说宫里这些太医有可能撒谎骗她,但这巫医是她们草原的人,绝对不可能骗她。
“这怎么会……”苏克拉站在一旁,同样是忍不住失声。
旋即,巫医疑惑的看向阿丽亚,心中泛起怀疑来,难不成真的是公主殿下装病,想要借此除掉这孟轻遥,顺便讹夏凉国皇帝一次?
想到这儿,他禁不住双股战战,迅速转身,在皇帝不悦的眯起眼眸时,连忙行礼道歉,“皇上,此事是我等疏忽,但公主她确实疼痛难耐,故而才会进宫求见皇上。”
阿丽亚适才反应过来,猛然看向孟轻遥,便看到她得意的笑容。
事到如今,她顿时明白过来,自己是被这人给诓了,这个孟轻遥定然是在她身上做了什么手脚,若不然,她现在不会整个人都如同被放在火中焚烧一般痛苦。
但是,不知道这孟轻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让夏凉国的太医和她草原上的巫医都是查不出丝毫端倪,实在是可怕!
阿丽亚瞳孔一阵收缩,她开始还以为孟轻遥单凭着自己的容貌,运气好攀附上宇文决,现在她这想法彻底被推翻了。
她恨的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做出一副温和的样子来,像皇帝赔礼道歉,“皇上,阿丽亚确实是从孟府回去后便浑身巨痛,加上她之前冲阿丽亚洒了那玩意儿,阿丽亚才会认为是她下了毒。”
这样的解释,倒也合理。
不过孟轻遥并不打算买账,这次的事情说什么都要阿丽亚付出点代价来。
就算她不提,皇帝在接下来的和谈中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阿丽亚。
但是孟轻遥并不打算将这个便宜让给皇帝,她可没忘记自己刚刚进来时,皇帝便认定她的罪行,直接要治她的罪。
若非她早就有所准备,现在肯定已经被关入大牢,用来平息阿丽亚的怒火了。
“公主的推论可不怎么准,这一路上,谁晓得公主有没有接触什么不该自己接触的东西却不自知,遭了这无妄之灾,却要诬陷到我的头上来。”
“由此可见,公主你对我还真是十分痛恨呐!”孟轻遥“啧啧”叹了两声,“若是公主回去后因为今日这事心生郁气,自己喝了毒药来我孟府走一圈,我岂不是真的要背黑锅了?”
阿丽亚心肝都气肿了,“那你想干什么?”
“我平白被人诬陷,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公主理当赔偿。”孟轻遥理直气壮的要银子,“这总得买些人身燕窝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