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宁,你这是做什么?”
单老见我这样,于是慌忙站起身来扶我。
“单老,我爸妈这几年已经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过几天安稳的日子,我真的不希望他们再次因为我……”
这话一说出口,我忍不住哽咽。
父母与孩子,皆是我心中的软肋,一旦他们有任何不测,我第一个不能原谅的,就是我自己。
“情况我已经大概了解了,能不能破眼前这个局,我目前还没有办法判断。你先起来,不能让你父母看出端倪。”
单老沉声说道,示意我从地上站起身来。
于是,柳擎把我从地上扶起来,他扶着我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
“老婆,你别担心,这一切一定会得到解决,相信我。”
尽管很难,但是从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决不放弃的决心,那一刻,我也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待我收拾好情绪后,我们几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门。
父亲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了,他恨不能把冰箱里所有的菜都翻出来,一一烧好全部摆上桌。
妈妈一门心思摆放着碗碟,还把爸爸珍藏多年的药酒拿出来给每个人倒上,两个老人脸上都是一脸的感恩与欣喜。
单纯如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一场灾难已经潜伏在他们的身体里,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我强忍住心中难过的情绪,搀扶着单老坐下来,然后去厨房帮着我爸一起炒完剩下的几个小菜,招呼着我爸妈一起坐上了桌。
席上,兴致头很高的我爸顾不得身体刚刚康复,硬是给自己倒了一小杯药酒,一边敬了单老一边说:
“以前我谨遵您的吩咐,一直滴酒不沾,现在我根本就不怕了,最近我吃了一款神奇的保健品,药效很好,吃完浑身都有劲,胃口也好了,酒喝下去也不妨事。单老,您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天我陪您好好喝!”
我爸红光满面地对单老说道,他的神色,竟和柳新城一样如初一般的红润。
这种并不寻常的红润脸色,让我和柳擎面面相觑,我想劝说我爸不要喝酒,但这时候,单老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说:
“哦?什么保健品药效如此明显?不如把药拿过来,让我看看究竟是什么。”
“这款药啊,据说叫做长生丸,专门针对55岁以上的老人研发的,我们小区的老人们吃了个个都说好,您等着,我让老婆子拿一瓶过来,您也尝尝看!”
尽管我之前听说这事晕倒了,但父亲却并未觉得这款药有任何不妥,竟还一门心思想要推荐给单老。
他对这药的信赖程度,竟和柳新城不差上下。
我妈很快从房间里拿出了一颗所谓的长生丸,小心翼翼剥开锡纸后,我发现里面是一颗拇指大小的黑色小药丸,散发着一股中草药的清香味,乍一眼看和市面上的乌鸡白凤丸模样有些神似。
单老一闻到这药的味道,表情当即就变得凝重起来。
他从我妈手中接过这颗药丸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小会儿,又放在鼻子旁边闻了闻,随后抬起头问我父亲:
“这款药,你们服用了多久?”
“大约半个月前,我们小区的老张推荐给我的,说他吃了两个礼拜就有明显效果,让我们也试试,我们就买了2盒,结果好家伙,一吃果然不同凡响!”
我爸笑呵呵地说道。
我和柳擎握着手,紧盯着单老脸上的神情,只见他表情依旧凝重,在凝神看了看那药丸之后,他再度用锡纸包了起来,随后对我父亲说:
“这款药,我看是中药成分居多,但其中又有些西药的成分,能否让我带回去研究一番?”
“当然可以,单老,难道您对这款药有什么疑虑不成?刚才我家丫头一听我们吃了这药,就吓得晕倒了,莫非……”
我爸见单老这样的神情,再联想到我之前的反应,开始对这药有了怀疑。
“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奇,究竟什么药能如此有效。晚上劳烦你做了这么一大桌菜,不如我们先吃,吃完之后,我为你们夫妻两把脉看看你们如今的身体状况,你看如何?”
单老有礼有节地回应道。
我爸这才想起自己做了一大桌菜肴慰劳单老,于是连忙招呼着大家赶紧动筷。
考虑到父母都在场,接下来,我们再也没有谈及这药丸的问题。
柳擎尽职地做着女婿的责任,客客气气地招呼着单老及他的助理,酒过三巡后,我们这才送单老离开我家。
单老喝了些父亲浸泡多年的药酒,离开时有些踉跄,柳擎和他助理分别左右搀扶着他,小心翼翼地来到了车里。
“单老,我早就参照着您在帝都的生活习惯,给您在城南准备了一处住处,另外在亿达医院的研究楼,也专门为您准备了一间办公室,您的衣食住行我皆已安排妥当。接下来,就有劳您费心了!”
柳擎毕恭毕敬对单老鞠了一躬,随后对单老说道。
单老尽管有些微醺,但是头脑依旧清醒,他点了点头说:
“好,关于这款药我心中已经有数。今天已晚,我们改日再商量。”
我和柳擎点了点头,柳擎又郑重吩咐司机把单老送到给他安排好的住处,我们一起立于街头,目送着单老离去。
此时已经是初夏,凉风习习,把我乱糟糟的情绪吹得清醒了些。
待车离去后,柳擎侧身不由分说把我拥入了怀中,一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一边柔声说:
“又连累到你和你的父母,对不起,老婆……”
他的话,让我的心不由得一暖,忍不住也紧紧把他抱住:
“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谈什么连累。我只希望你能够快点走出所有的困局,我也会陪着你。”
当这些话自然而然从我口中说出的那一刻时,连我自己都觉得十分吃惊。
以前我是断断说不出口这些矫情的话,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完全接受我们是夫妻的事实。
那颗爱的种子已经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不知不觉,我们之间已经深情到不必开口说出那句“我爱你”。
越是看似坚硬的人,越是内心柔软。
我这么一说,柳擎顿时把我抱得更紧了:
“有你这句话,不管前面有多难,我都不怕。若我不弃,你便能不离吗?”
柳擎手捧着我的脸,眼神里满是脉脉柔情。
那满是深情的眼神,全然不似当初那般桀骜,从他的眼睛里我能够感受得到,他和我一样动了情。
这情一动,便深入骨髓。
我没有再说更多的话语,只是重重点了点头,随后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下他的唇。
临街长吻的感觉,就仿佛我们不是夫妻,而是陷入热恋之中的小情侣。
从未有过的浪漫突然侵袭,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十指相扣,吻得难舍难分。
那一刻,我突然就相信了永远……
这一晚,妈妈带着海绵早早就睡下了。
我们红着脸蹑手蹑脚回到了家,尽管我家拥挤又狭窄,连浴室也不如别墅里的四分之一大小,但柳擎还是不嫌弃地在我家沐浴洗澡。
听着浴室里传来他哗啦啦的洗澡声,我像是一个内心充斥着浓浓爱意的小女人,满心欢喜地为他准备着新的浴巾、毛巾、拖鞋、甚至牙膏牙刷,尽管这些都不过是生活里最基本的物件,可却是成为一家人最标志性、最不可或缺的……
我怀揣着浓郁的幸福感,把这些东西一件件隔着门递给他,然后站在门外安心地等待着他沐浴完毕。
爸妈的房门紧闭着,客厅里没有开灯,窗外淡淡的月光透了进来,我抱着双手站在门口,看着浴室那扇小小的玻璃门打开,而我的男人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身上围着一条蓝白相间的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
浴室里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他的头发散发着乌黑的光泽,他那双魅蓝的眼睛在深夜里显得格外迷人,他一边用干净的白毛巾擦拭着头发及身上的水珠,一边朝着我走了过来……
少女般怦然心动的感觉在我的心底炸开,一时间我忘记所有悲苦,眼里心里都只剩下了他一个人的存在。
我怔怔看着他,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看着他披着一身晕黄的灯光来到我面前,他缓缓凑过来在我的脸上轻轻一吻:
“我洗好了,接下来,要不要我帮你?”
我的心猛地悸动了一下,脸一下红到脖子根。
“我自己洗,爸妈都在呢。”
我极其小声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他一股十分少女般自然而然的娇羞感,连我自己都服了自己,竟突然有如此怂的一面。
“怕什么,爸妈就算知道,也只会觉得我们小夫妻感情好。”
他勾唇一笑,冲着我眨了眨眼睛之后,和我一起平躺下来……
我们像极了这世界上所有的平凡夫妻,一起临街拥吻,一起浪漫满屋,在琐碎平凡的日子里,拥有着独属于我们的那一份小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