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像他一贯的风格,雷厉风行,没有丝毫儿女情长。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觉得难过和不舍,以至于抱着海绵站在门口许久,都不舍转头回去。
就在我望着那条路失神之际,有人轻轻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
“单叔叔!”
海绵率先扭头,高兴地大喊了一声。
我连忙回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单凌竟站在我们的身后。
“海绵过来,妈妈抱累了,叔叔抱抱你!”
单凌笑着捏了捏海绵的脸,从我怀里接过海绵抱了过去。
经过这么几天的相处,海绵已经和单凌很熟悉,再加上单凌动不动给他买玩具,带他玩游戏,所以他很喜欢单凌。
“你今天不用谈事么?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惊讶地问道。
“担心昨晚给你添麻烦了,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没事吧?”
单凌有些担忧地问我道。
“没有,我们没什么。他性格向来霸道,你别放心上。”
我担心单凌会多想,于是连忙说道。
这时候,单凌像是变戏法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小的手枪模型,递到海绵的手里。
海绵向来就十分喜欢玩具手枪,一见到枪便高兴不已。
“你看你,又破费……”
我见他每次来都给海绵带玩具,于是不禁数落道。
“这花不了几个钱,没事。我就是担心小家伙在这里,会感觉压抑。”
单凌不以为然地说道,随后抱着海绵,和我一起走进院子里。
海绵很快拿着手枪,在院子里跑来跑去自在地玩耍。
我望着他小小的身影,一个人独自玩耍显得十分孤单,于是叹了口气说:
“单老说父亲的康复期最起码还要三到六个月,大人倒没什么,我的确担心小家伙在这里时间长了,会闹情绪。”
“他这个年纪,正是需要玩伴的时候。我今天来,正好想和你说这件事。”
单凌于是说道。
“是吗?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我听他这么说,于是不禁问道。
“我在帝都有一个朋友,我们一起留学归来,她就在这附近一带创办了一家小型早教园,规模不大,但是双语教育,私密性很强,很多优质家庭的孩子都选择她那里进行早教。我觉得,你可以考虑把海绵放在她那里。”
“是吗?离这里远不远?”
我正愁海绵没有地方去,一听单凌这么说,顿时惊喜地问他道。
“不远,步行大概1公里,就在中医馆后面的那片别墅区里。你要是有意向,我带你去看看。”
单凌见我如此欣喜,于是也笑着对我说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带着海绵过去看看!”
那个当下,我决定择日不如撞日,立刻带海绵去那里看看。
单凌于是和我一起牵着海绵出了中医馆,岂料海绵没走两步便撒娇要抱抱。
我本想抱过海绵,可是单凌却执意把海绵驼到肩膀上,带着我一起来到他所说的那家早教园内。
在早教园里,我见到单凌留学归来的朋友妮妮。
妮妮是早教园的园长,里面有大概十几个和海绵差不多大的孩子,虽然这处园区不大,但是环境别致,别墅前后都有大大的、可供孩子们玩耍的院子,还有几个和妮妮一样年龄、长相甜美的幼教老师。
海绵很喜欢这里,一进来便在游乐园里玩得满头大汗。
我详细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发现虽然收费较高,但是各方面环境的确让人放心。
“怎么样?我和妮妮说了海绵的特殊情况,她说没有问题。”
单凌见我神情颇为满意,于是把我拽到一边,小声问我道。
“可以,海绵在这里也能够认识一些玩伴。妮妮又是你朋友,我相对更放心。”
“嗯,这里在别墅区里,一般人根本进不来。海绵在这里,你平时也能安心。”
单凌笑着说道。
确定各方面都没问题后,于是当即,我便和妮妮办理了入学手续,让海绵白天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免得他要一直待在满是中药味的中医馆里。
做出决定后的隔天,我便把海绵放入了这家早教园内。
这之后,我安心和妈妈一起,投入到让父亲早日康复的护理工作中去。
柳擎刚开始走的两三天,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
直到一个星期过去,而我却全然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我这才感觉到心情隐隐有些不对劲。
像是被叩动心弦一般,心在悄然间发生了非同寻常的变化。
那种时时刻刻心里思念着一个人的感觉,在他离开的一周后,变得格外明显。
睡觉是他,走路是他,吃饭是他……他的身影,不知道为何,总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以为他到了美国之后,一定会和我取得联系。
可没想到这家伙,却像是转眼就把我抛之脑后一般,不单单是电话,甚至连报个平安的短信都没有。
这种不对劲让我越来越觉得悬心,我本想主动给他打电话问问他究竟在美国近况如何,可又担心万一他工作繁忙半点都未曾想起过我,我打过去无非是自讨没趣。
就这样心情纠结两三天后,依旧没有得到他只言片语消息的我,在王小水给我工作邮箱发来汇报工作的消息后,我再也无法沉住气,给王小水打去了电话。
在电话里,我兜兜转转和她绕了一大圈工作的事后,这才鼓起勇气问她:
“小冷面有没有告诉你,柳擎在美国都在干嘛?”
“哟……”
像是瞬间意识到什么一般,王小水的音调顿时拖得长长的,语气也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怎么?和我扯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最终目的是想打听柳擎的情况吧?”
“到底他和你说了没说?我可没工夫和你废话别的啊……”
我见她八卦之心又燃烧起来,于是笑着冲她嚷嚷道。
“人家在美国好着呢,不单单去了BTF总部,还去纳斯达克转了一圈,听说即将和一帮大佬去欧洲七国。哦,对了,我这儿有他在美国的一些工作照,你要不要看?”
王小水在电话那头得瑟地说道。
“工作照?你从哪儿搜罗到的?”
我没想到,这家伙考虑得如此细致。
“我早就猜到你们两个人,肯定像千年神龟一样憋着,谁也不跟谁联系。所以,我帮你搜罗了一些照片,解一解你的相思之苦。发你邮箱了,接收吧!”
王小水话音刚落,我便听到笔记本电话传来邮件到达的“叮咚”声。
我迫不及待打开邮件,果不其然,看到柳擎和一帮外国人站在一起的工作照。
照片里,他穿着要么深灰、要么纯黑色的高定款西服,英姿飒爽和鼻梁高挺的外国大佬们站在一起,可无论是气度还是外表,他都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位大佬,甚至在这帮大佬里,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我一张张照片翻来覆去反复地看,心里涌起一股自豪的同时,心亦被思念填得满满当当。
从照片的不同背景里,我能够看出他的行程排得很满,想必是非常忙碌。
也许,就是因为太过忙碌,所以他才无暇顾及和我联系吧!
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在盯着他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终于舍得关上电脑,继续去病房里照料父亲。
时间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一天天过去。
好在父亲的病一天天有了起色,从一开始吐字含糊不清,到后来慢慢能够开口说话;从一开始只能卧床,到后来渐渐能够翻身,甚至能够微微坐起……一切变好的情形,都让我和妈妈一天比一天更有信心。
尽管护理父亲很累,尽管一切都要从零开始一点点教导父亲,可是再也没有什么比他一天天获得健康更让我和妈妈觉得欣慰。
我和妈妈每天都互相加油打气,也不断给我父亲打气,就这样,原本沉闷的病房里,渐渐开始有了欢声笑语。
帝都的天气开始一天天变得暖和,不知不觉中,一个月已经悄然过去。
对柳擎的思念依旧在我心底反复,无数次我望着屏保上设置的他那张工作照,强忍住给他打电话的冲动,把对他所有的思念悄然藏在心底。
单凌三不五时会过来看看我们,有时候,还会陪我一起去接海绵从早教园里回来。
我们会一起沿着别墅后门公园里的那条羊肠小道,带着海绵一起穿行其中,然后回到中医馆的门口。
算日子,明天,柳擎就要回国了……
就在单凌陪着海绵嬉闹之际,我坐在小公园的长椅上,不经意打开手机,又一次怔怔望着屏保出了神。
“想他了?”
我没想到,单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身后,突然问了我一句。
那一刻,我像是考试作弊被抓了的学生一般,局促又尴尬。
“没有,随便翻看而已。”
我慌忙掩饰道。
“我都看到好几次了,你把他的照片设置为屏保,可我怎么听说,他这一个月都没有联系你?”
单凌往我旁边坐下来轻轻说道。
“谁告诉你的?我妈?”
一时间,我惊讶不已。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筱宁,恐怕,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单凌突然郑重其事扶着我的肩膀,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
那一刻,我的心像是凭空响起一声闷雷一般,无数猝不及防的郁闷,在我心底砰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