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抽味道极淡的烟草,抽烟的时候,习惯性的抬起下巴,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眼神深情的像是在和手里得烟卷谈恋爱。
他听到我的动静之后,没有回头,仿佛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安然于心,要知道,他可是一个连睡觉都会保持警觉的男人。
“有什么事。”他声音格外得冷淡,被天台的风给吹散了。
“学习之前,我有一件事情要做。”我说着,慢慢的走向他,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将双肘抵在天台得边缘处,只是我得手里没有一只用来消遣的烟草。
“说。”
“我要见高老板得小舅子,董局长,不知道师父能否安排一下。”
我刚说完,木木便不留情面得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我问了一句,侧身看向他:“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出尔反尔,即便是赵优出来了,我也会把答应你的事情完成。”
“你以为,我的事情到苏马力这里,就完成了吗。”木木幽幽的说着,眼神比夜幕还要漆黑,我闻言,微微的错愕住,随即他像是自圆其说似的轻笑,用极其随意的口吻说:“你怕了?”
“不,我只是,看不到希望。”
我说出了我心中由衷的想法,木木的手指僵硬在冰冷的石板上,然后他伸手,用手掌抚摸着我得头发,那慈爱得眼神,就像是他真的把我当做了他的亲徒弟一般,温暖,却不灼热,随时都可以放弃,不至于失去理智。
“我不会阻止你做你想要做的事,苏马力得话,比董局长的话更好用,甚至,他都不用出面,就能将这件事情摆平,那么你为什么还要去做无用功呢,傻丫头。”
我被他的话说得一时间有些愣神,尤其他最后那三个字冒出来得时候,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对啊,我们之间相差十岁,我在他面前,却是只是一个小孩。
我双手撑住脸颊,眉目间不免有些惆怅,地位越高的人就越危险,我对这个苏马力可以说的上是一无所知,如果他看不上我怎么办,如果我惹怒了他怎么办,这些都是不可控制的因素。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木木忽然又补充了一句话,似乎是在无意中回应我白天时候的疑惑:“今天我和小田一郎却是谈到了薛家,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
“因为--”木木刻意断了下句子,随即抽了口烟,仿佛在思考该不该告诉我,这让我更加迫切的想要知道这次谈话跟薛家有什么关联。短暂得停顿之后,木木继续说道:“因为苏马力,在打薛家的算盘,很有可能会继承薛家的势力,并且他也有这个身份和势力。一旦他的计划开始,那么首当其中要倒霉的就是薛轩逸,因为他还没有站稳脚跟,又是最薛家有力的继承人。”
我闻言,皮肤上不由得起了一层小小的鸡皮疙瘩,真是怕来什么来什么果然跟薛轩逸有关系。他接着说:“所以,接近苏马力,现在看来,你还会觉得只是对我有作用么。”
说完,他一口气将嘴巴里面剩下的烟吐了出来,像是一声长叹。随即眯着眼睛,将烟随意得捻在了胳膊肘下方的墙上,捻了几下都没有捻灭,他眉头紧锁的抓着滤嘴胡乱的擦了几下,突然烦躁的大力甩到地上,连带着胳膊的袖子都一阵飘忽。
“师父,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我明知道我没有说错什么,但还是用关心得语气问道,因为我现在需要得不是为自己证明个对错出来,我只希望息事宁人而已。
“可能吧。”他轻渺的回答道,随即自己否认自己:“不关你事,是我自己病了。”
他说完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便头也不回得下了天台,我没有挽留,也没有立即追下去,只是转头望着这块熟悉得夜幕,只觉得天空在不经意间,变得更加得压迫,暖洋洋的灯光下写着的都是物欲横流灯红酒绿以及,人心险恶。
这是一座罪恶的不夜城,而我,为了不被腐蚀就将自己成为一个病毒的携带者,将罪恶的粉末,播撒到他人的身上。
苏马力,那个被木木选中的我初夜的人选,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有选择,也无法选择。
说实话,我在木木的教育下,已经能够看开了很多得事情,如果初夜不能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它给谁都是一样的,因为,我只是一个没有心的躯体,我在行路的途中早已经丢了灵魂,我不知道我把我的灵魂放在哪里,如果是在凌风那里,那么现在的他,又在哪里呢?
回到房间后,木木已经将自己关进了暗室,每当他烦躁或者失控的时候,他都会去到里面,等到再出来时,就会完完全全的变成另外一个人,更加的冷静,乃至冷酷。暗室,或许是一个承载着木木的绝望,能让他的心变的更狠或者心死。
我回到了卧室,抽出了床头柜上的抽屉,看到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得小物件,心里顿时划过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有木木送我得胸针,凌风的戒指,还有白轩逸送我的手链……我恍惚了很久到最后,拿起得却是白轩逸最初送我得那个小手机。
我拿出内存卡,插到了现在用的手机里,然后点开了相册,相册里安安静静的存着一钱不太清晰得照片,照片中得女孩笑的一脸干净,照片中的男孩,只顾露出白色得牙齿,痴痴望着女孩,尽管他外表纨绔,但是他的眼睛里,却是写不尽的温柔。
就在我看着照片有些出神的时候,电话忽然开始震动,虽然没有名字得备注,但是那一串闪动得数字,我再熟悉不过了,是薛轩逸的电话。
我在第一时间下意识得感觉到有不好得事情发生了,所以不敢接,怕电话接通得下一秒迎接我的就是一个噩耗,但是那串数字还是坚持不懈得闪动,于是我按了接听键。
手机那边传来文叔欢快得声音,他带着笑意的对我说道:“丫头,阿盛今天生日,早就买好了花,就等你来陪他过这个一生只有一次得成人礼了,但是他不好意思打给你,磨磨唧唧的花都要谢了,最后还得我这个老年人厚着脸皮跟你们这群小娃娃玩闹,你现在还在赌场吗,要不文叔去接你,这都不早了,你也该下班了吧,快来吧,你来阿盛一定会很开心的。”
文叔说着,电话那边传来薛轩逸暴躁得声音:“喂!把我的电话还给我,谁让你给她打了,我买来花是给自己泡澡的,关她什么鸟事!”
文叔对他的话嗤之以鼻:“还在这给我装蒜呢,你故意把兜口开这么大,再我面前晃来晃去得,你一撅屁股我都知道要拉什么屎,德性!”
我被他们一老一少得对话给斗得忍俊不禁,围绕在心头的愁云瞬间消散,满脸的笑意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木木竟已经不知不觉得站在门口处,双目沉沉,如同笼罩了一层浓黑色的雾霭,我的笑容立马僵硬在了脸上,手里抓着手机,面对文叔在听筒那边传来的‘喂,喂。’的声音,无法作答。
木木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他在用眼神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喂,丫头,你还在不在,听到文叔说话了吗,是不是信号不好呀。喂?喂……听得到吗?”
“文叔……”我弱弱的出声道,即使两只手一同抓住手机,都控制不住的颤抖,尤其是一颗心,内疚到极致:“我可能去不了了。”
“为什么?老板不给下班啊,没事没事,我们可以等着你。”
“不是……”我再一次为难的出声道,仿佛有酸酸的柠檬汁在我得喉咙里打转,我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木木,他依旧是那副姿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转变,或者说,更加的阴沉了。
我被逼无奈得叹了口气,迫使声音冷静下来:“文叔,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他,祝他十八岁生日快乐,但是我有事去不了了。”
电话那头的文叔短暂得沉默了一下,随即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有男--”我话还没有说完,文叔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剧烈得响动声,像是有人朝他跑了过去,然后一把抓住了电话,砸到了地上,紧接着,电话那边传来薛轩逸模模糊糊的暴喝声:“谁求你来,谁他吗要你来了?我他妈的才不稀罕!”
“阿盛!阿盛!”兴许是薛轩逸气冲冲得走掉了,所以文叔一边喊,一边回来捡起手机追上去,结果喊了几声后,文叔的声音徒然增高,还带着汽车的急刹车声和一声闷响--“阿盛!”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似乎都平息了,安静的只能听到文叔粗重的呼吸声,我得心脏忽然一下被揪的极紧,到了快要自我爆裂得程度,即使隔着电话,我似乎都能感觉到那温热的血液溅到脸上,我似乎都能看到薛轩逸躺在血泊中的模样,他蜷缩着身体,眼角似乎还带着泪。
我完全忘记了木木的存在,只是抱着手机不停得发抖,头脑一片空白,由于他们的手机被摔了,所以话筒里总是传来刺刺拉拉的电流声,于是我只能将它用力得贴向耳朵,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