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由来的一阵心酸,像是看到了木木,不可描述的过去。
我忽然想起为什么每次他的情绪一失控,就会来到暗室,出来之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因为这些东西,能提醒他过去的一桩桩,一幕幕,让他心里的那股仇恨,越燃越旺,越旺越红,而不至于迷失自己。
我想到了他每次在暗室发出的那种压抑的,躲避的,绝望的声音,只觉得这间房子的每一个物件,都像把血淋淋的刀刺向他。
师父,这就是,你那无法言说,又痛入骨髓的过去么……
我心酸的像是被人用针刺了喉头,难受的无以复加,余光里似是有东西在晃荡,随即我缓缓的侧过头,忽然在看到了一连串的玻璃瓶,有挂在房顶上的,还有摆放在周边的架子上的,里面漂浮着,各种各样的物体。
有舌头,眼睛,手指,还有男性的……那里!
我想起上次被木木关到暗室的时候,八成用脸碰到的东西就是这个,顿时恶心的想要呕吐。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道说,木木有收集人体器官的癖好么?!
我身上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滴,我已经无法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我总觉得那灰白色的眼珠在盯着我看。
我想到被苏马力手下装进玻璃瓶的孕囊,不知道它现在是不是也以同样的方式挂在苏马力屋子里的某个角落,我感到恐惧,透彻心扉的寒冷。
我要快点找到辛薇的遗物!
想法落定后,我便掂着脚尖跑了进去,看到角落处有一个雕刻的精致的桃木箱子,我将其打开,在里面看到了几件衣服,但是都很干净,不可能能找到她的头发。
虽然翻一个死人的东西,头皮都麻,但是还是得硬着头皮,仔仔细细的看,翻着翻着,忽然从里面翻出了一封信。
我怀着狐疑的心情,将信拆开,里面显现出一行隽秀的字体: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出事了,或者不在你的身边,首先,不要害怕,其次,带着重要的东西,走出这个房间,一定要将其保存好,不要打开,不要告诉任何人,东西在衣服下面的暗层里,最后,还是那句话,不要害怕,有我在。’
信的一脚告诉我,看完一定要烧掉,于是我把信拿到马桶那边,烧掉之后,用水给冲走了。
随即在暗盒里面,找到了那个东西,是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我把它放到了怀里,终于在最后一件黑衣服上,找到了一根头发,随即用透明的塑封袋装了起来。
并且,我还找到了一钱照片,照片上的人与我有些相像,但也没有到一模一样的地步,只是神韵有几分相似,像是在大学校园里照的,右边的眼睛下面,果不其然有颗痣。
我手上沾着汗,摸照片的时候有些粘,于是将它装到了口袋里,然后把一切都弄成原来的样子,才关上了暗室的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不由得长长呼出一口气,整颗心都在嗓子口上悬着,尤其是怀里的这个东西,抱着就像是抱着一颗定时炸弹。
我将它做好密封措施之后,暂时埋在了楼层附近无人问津的土里面,因为地底下比较潮湿,所以这么做绝对不是一个长久之计。
我拿着那头发,去了赌场,冯添此时在赌场因为没有木木的压制,混的十分如鱼得水,结果因为想从我们这边捞人,被刘姿琳给整惨了,所以一见到我之后,阴阳怪气的没个男人样子,明显的找事。
我志不在此,向他的脸上泼了杯热茶以表敬意:“你最好别招惹我,否则非让你没生意做!”
他抹抹脸,气的骂娘,最后只好没骨气的,一脚踹到女友的胸脯上来耍威风。
我找到了高老板,开门见山的问他要楚池的电话,他不想给,我看着他说:“高老板,我快些给我电话,我就快些顺了你的意,离开美高梅。”
他一听,乐了:“好说,好说。”
我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不接陌生人的电话,直到太阳落山,她才懒懒的接通,喂了一声。
“楚池姐,您还记得我么,我是周晶。”
“周晶?哪个周晶?”她明知顾问到。
“就是帮你办事,请你办事的那个周晶。”
“哦,我想起来了。”她笑着,然后有些高傲的说道:“我等你太久,都等忘了呢。”
“对不起,是我能力有限,让你久等了。”
“那你现在来找我吧。”
她说了地址,然后撂了电话,可等我赶到的时候,却根本没有看到她的人,给她打了电话,她又重新报了地址,她笑着说:“妹妹不好意思哈,我对外人比较警惕。”
几经波折之后,我才终于找到了她,当时她在做美甲,眼睛抬都没抬,就说:“东西呢。”
我将手中的塑封袋递给她,她看了看,然后装进了手包,撅起红唇,吹了一下新做的指甲,慢悠悠的说道。
“真可惜啊,你说的那个人啊,她早都出狱了,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
“难道你不知道么?”。
。
我看着楚池,她看着自己的指甲,那姿态像是在告诉我,我们已经把消息交换完毕了,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自己走吧。
因为我不仅对她话里的内容很震惊,更多的是对楚池这样对我感到难以置信。难道我就这样,白费力气了吗!
“那她出狱之后去了哪?”
楚池听完我问的话,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随即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拿着手包对我说:“这算是第二件事了,但是目前我没有第二件事要你做。”
简而言之,她是在说,我对她的作用只有那么多。
我沉默的挑挑眉头,没有继续往下说,然后笑着说:“好的,既然这样,楚池姐,我先告辞了。”
我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出了门口的那一刻,脸色才突地阴沉了下来,我早就想到楚池可能会耍我,只是她做的这么绝的却在我意料之外。但是我不会去抱怨什么了,因为我一点也不担心,她肯定还会来找我的。
我几乎天天泡在赌场里,不与外界接触,认识了几个老板,都是有钱没权的主,我跟他们相谈甚欢,他们有些叫我小周,有些叫我桑妹妹,一个一个乍看起来都像是老朋友一般。完全不像以前一样,只是介绍个小姐就完事。
闲了的时候,我会坐在休息室里面发呆,往往一发呆,就是很久,其实我只是在想事情,想的很多很杂,以至于被打断的时候,总是发出一身的冷汗。一个人孤独久了就肯定会想事情,想的多了自然对很多事情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刘姿琳说我好像变了一个人,我想,应该是吧,一个人的改变与成长,不是一蹴而就的,往往都是一朝一夕,日积月累的。
我累了,不想再这么累下去。
三天之后,果然不出我所料,楚池再次登门拜访,她叼着一根烟来势汹汹,明摆着要来找我算账,因为,我骗了她。
我说,楚池姐,有什么话来休息室谈吧。
她挑起眼皮,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穿着黑色的西装套装,脖子上还系着一个暗红色的波点领带,看起来特别的霸气,让我往她旁边一站,不由得有些相形见绌。
她翘着二郎腿坐在我的对面,将手里的塑封袋啪的一下扔到了实木桌子上,然后手指夹着烟卷,挑起眼皮看着我说:“妹妹,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楚池姐的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这根本就是你的头发!”她把桌子一拍,怒着眼睛看向我,显然因为被自己被别人摆了一道而心里不爽。
“哦?楚池姐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头发?难道你在还很久以前,就调查过我?”
她撇开了头,然后呼出一口烟气,紧抿着嘴角恶狠狠的说道:“好样的,你敢玩我?”
我俯下身子,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她抓住茶水就想往我的脸上泼去,却被我一把按住了手腕:“楚池姐,不要着急,茶还没凉呢,小心烫到嘴。”
她讪讪的收回手,像是听懂了我的言下之意似的,把手给收回了。
“楚池姐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即使约会,也不轻易的给正确的地点,所以我,不过是向楚池姐学习,只有这样,你才会相信,我接下来给你的东西,是真的。”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至于跟你一个小丫头计较这么多,东西拿过来。”
“这算是第二件事了。”我学着她的语气说道,然后坐到了她的对面,丝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她。
楚池的面部表情僵硬下来,舔了舔嘴巴,眼神锋利的看向我,像是在说从来没有人敢和她谈条件一样,与我对视了几秒钟之后,才冷冰冰的说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将失去辛薇唯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