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有心情对我说话:“你就说吧,过来找我什么事。”
“听说……二爷派人来杀我。”我眉眼带着笑意,像是在半开玩笑的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胡说!我薛某岂会做这种事情!”薛二爷两眼一瞪,看起来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我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勒痕,眼神没有丝毫闪躲的对他说:“就在刚刚发生的事情,薛二爷的人拿着裤腰带险些把我勒死,二爷看看这痕迹,还新鲜着呢。我不至于用自己的生命来和薛二爷说一个极其容易被拆穿的谎言。”
“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这条命,我根本看不上,否则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讲话么?”薛二爷收起怒气,威严的对我说道。
“我也觉得不是薛二爷干的,毕竟薛二爷德高望重。怎么会降低身份和我一介女流计较这么多。”
薛二爷从鼻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接话,于是我继续对他说:“但是杀我的那个人却满口说是薛二爷派他来的,既然这事薛二爷说不是了,我也就不问了,权当给二爷您提个醒,外患易挡,家贼难防,可别让自家的人坏了二爷您在江湖上的名分。”
说完我就说了一声告辞,转身就要走。薛二爷一声站住叫住了我,让我把话给说明白喽。我摊开双手假意环顾了一下四周,暗示他叫我光站着我怎么说。薛二爷一挥手,门口的人便给我送来了一把椅子,我这才有机会坐下来歇歇。
“我脖子上的伤,是薛轩逸手底下的那个线人弄的。他想要把我给勒死,而且还说是薛二爷您给派来的,如果薛二爷不相信我的话,大可以把这个人叫过来当面对质,看看这个人的左肩膀上是不是有枪伤。”我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这件事至少说明薛二爷的手下有不懂规矩的人,这种隐患不除,将来受损的只会是您的利益。”
薛二爷双手握紧了藤椅的扶手,越想越气,到最后使劲的拍了一把桌子。说:“把薛轩逸手下的那个何友给我叫过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负责联系的人对薛二爷说道:“二爷,何友他今天发了一天的高烧,现在连床都不能下。”
薛二爷是什么人,这种雕虫小技哪里瞒得过他。这明显是其中有诈。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薛二爷一听更是火上浇油,烧的更着。只听他怒声吼道:“发烧?他今天就是瘫痪了,抬都给我抬过来!”
我坐在椅子上,手上起了好几个大水泡,二爷看了一眼,满眼的不顺眼,像是有一口气郁积在嗓子口,咽都咽不下去。
过了没一会儿,那个叫何友的人就被人给弄了过来,脸色苍白的要死,得亏苏马力没有打中他的要害,否则他现在连气都不能喘。薛二爷平常不撑拐杖,此时却从手下的人手里接过来了一根拐杖,提起手。抓着拐杖往何友的左肩膀狠狠的捅了一下,何友立马疼的哀嚎一声,倒在了地上,像条死狗一样,胸前的衣服不一会儿就被血给浸湿了。
薛二爷直接一拐杖打到了何友的背上,何友疼的左右翻滚,皱着眉头满头是汗。
“发烧!我看你是发怎么样的烧,我来给你治治,放放血就好了!”
“二爷!求求你别打了。”何友不停的求饶,血粘了满地都是。
二爷越打越气。咬着牙对何友吼道:“说!是谁派你去的,还敢冒着我的名义!”
我想,何友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当面找薛二爷对峙,让谎言不攻自破。
何友不肯说出实话,气的薛二爷快要吐血。最后把拐杖往地上一扔,看向周围的人吼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但凡以后再敢有人以我薛二爷的名义去干坏事,直接砍掉双手!你们当我老了不中用了是吧,都要造反了是不是!今儿就拿何友开刀!”
何友一听。吓得脸色煞白,然后忍着剧痛,用膝盖走路走向薛二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二爷,求求你。看在我给薛家做牛做马的这么多年,放我一条生路吧!”
薛二爷闻言,眼睛连眨都不眨,挥挥手,让人上刀具。类似于古代的狗头铡,刚好能卡住两只手。
二爷握着刀柄,何友满脸鼻涕眼泪的对二爷哀求道:“二爷,我说!我说!是颜小姐,是颜小姐吩咐我这么做的!”
薛二爷闻言。眉头拧成川字,嘴巴紧闭,一阵闷气,忽然老辣的眼睛里一阵凶恶,手起刀落!
薛二爷完全不顾何友惨烈的哀嚎声。接过手绢,幽幽的擦着手上沾染的血迹。
何友疼晕了过去,薛二爷淡淡的对手下的说:“给他二十万块的支票,让这个废人回老家养老去吧。”
他说完,抬眼看了一下我。那双浑浊又狠戾的眼睛,让我瞬间流了一背的冷汗。
“把颜然给我叫过来。”。
。
有一些血液迸溅到了我的身上,腥的让人发晕,因为血腥的场面我见过太多,所以这时候才会强忍着自己没有叫出来。薛二爷拄着拐杖,连看都不看何友一眼,就朝客厅里面走了进去,那模样让我第一次,从心灵深处产生了对这个人的恐惧。
二十万块钱……二十万块钱就换了别人两只手,还让人连个不字都说不出来,果真是那个在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薛二爷,这也让我第一次庆幸薛二爷古板的为人,更加庆幸自己是个女人。如果我是男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死无全尸了。
薛二爷在心狠起来的时候令人发指,在关键的时候知道杀一儆百,更印证了那句话,人不狠,站不稳!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真的是颜然干的,原本只是猜测,何友的话不可能有假。没想到她表面上一副与世无争。孑然孤立的模样,背地里却是个这么狠的角色,连杀人灭口都用上了,真的何其凶险!
我没有立刻跟着薛二爷进去,而是出去给刘姿琳打了电话。让她先回去,然后告诉她,这件事就是颜然干的。
“这个贱人!”她咒骂了一声,然后说她会继续盯着颜然这边,让我不要分心,在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的时候,不要让她钻了空子。
“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的,我先挂了,薛二爷这边现在对颜然的意见很大。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我三句并作两句的匆匆小声交代完,就和刘姿琳挂完电话。我走了进去,和薛二爷坐在一起等颜然。薛二爷办事雷厉风行,说要颜然现在来,就必须现在来,都不用我说什么明天再处理之类的客套话。这么晚了,也不知道颜然在干什么,总之薛二爷手底下的人一个电话,她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
当时气氛特别的尴尬,薛二爷坐在沙发上,双手扶住拐杖,脸上的肉都垂了下来,看起来有些吓人,我很有眼色的坐在一边,没有出声,像是他的小丫鬟一样。也不知道薛轩逸现在被关在了哪,什么时候会放出来。
薛二爷把自己身旁的瓷杯捏的咯咯作响,颜然进来的时候,直接啪的一声把杯子摔到了颜然脚下,给她来了一个摔杯礼。也甭管你是什么大官的女儿了。这事博了薛二爷的面子,看得出来薛二爷也是个有原则之人。这要是放在一个寻常丫头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哪里还能得到薛二爷的这般待见,早就不知所踪了。
颜然的脚步顿了一下,茶水溅了她一腿,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到我就坐在薛二爷一旁的时候,脸色都绿了,人却站在原地没有动。眼睛一直冷冰冰的盯着,估计是被薛二爷这一摔给整蒙了,怀疑是我在其中捣鬼。
只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颜然竟然会大半夜的这么听话的赶过来,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可以看的出来她对薛家其实是很尊重的,估计是因为问心有愧吧。
薛二爷被气的说不出来话,颜然也一声不吭的,最后还是薛二爷先开口,对颜然说:“是不是你去指使的何友,冒充我的名义去做坏事!”
颜然一听,眼睛立马瞪得浑圆,不解的看着薛二爷说:“二伯,你在说什么,何友是谁。我又让他去做什么坏事了?”
“还敢不承认!何友都亲口招了,说是你指使的他,让他去把这个周晶给杀了。你跟这个小姑娘有什么过节我不过问,但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冒充我的名义去做!”薛二爷桌子一拍大喝道,把颜然吓的几乎灵魂出窍。
“二伯!这肯定是你旁边的那个女人搞的鬼,我根本就没有这么做过,就是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二伯您还不清楚么,我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会害怕,又怎么可能去杀人?这一切一定都是周晶这个贱人捏造出来的!”颜然手指着我一副委屈的模样。
我就坐在一边不说话,我越安静,就会越显得颜然无理取闹,没有教养。
以前我没有那么聪明,但是现在我已经学会了。所以。有的时候需要感谢那些生命里遇见过的讨厌的人,因为是她们教会了你,什么叫做吃一堑长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