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顾客七八件,最差一天下来四五百件吧,一般卖给这些开店的顾客不能贵,赚俩块到五块之间,
忙碌到中午,莫龙看完商场回来又晃悠到我门口瞅,他问我有没有吃中午饭,我说我刚忙完,他说请我吃饭,
我说我已经打电话让人炒了菜,
他说我们好久不见,想单纯请我吃个饭,他希望我别拒绝,
我家的妹子小蒋,可劲儿的在那儿起哄:“曲老板,你想去就去吧,店里有我看着呢,放心,中午以后都没啥人啦,你可劲儿的吃,到点儿了我直接拿钥匙把门关上,”
莫龙拉着我叫我去,我没多矫情,去就去,又不是打仗,何必这么顾头顾尾,
莫龙带我到还不错的饭店,点了我喜欢吃的菜,比如麻辣牛肉,
他给我铺好餐布,筷子什么的都递我手头,菜上来后,他给我夹菜,他说我现在好憔悴,又瘦,叫我多吃点,
我笑,拿着盛汤的碗弄了点蔬菜汤,喝了点,没啥胃口,吃了点牛蛙,
莫龙可劲儿的给我夹麻辣牛肉,我说我不太喜欢,
他有点疑惑,问我:“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道菜吗,”
我呵呵着,我说人都是会变的,我说感情久了都能变质,何况人的口味,
莫龙没吭声,莫龙拿着筷子可劲儿的夹麻辣牛肉吃,他说他有时候想我的时候,特地到餐馆点这道菜,从中找我的味道,
我还是不说话,脸上只笑,我心想,人啊,拥有时,总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懂可贵,
可我跟莫龙,注定回不到过去,注定要各走一条路,
吃完饭,聊会儿天,已是下午三点,小蒋打电话给我说门锁好了,因为店儿的钥匙,我有套她也有套,我说好,小蒋要我好好约会,在电话里倜傥了我几句,
挂掉电话,莫龙要请我看电影,我说最近没啥好看的电影吧,我说我还得回家看我妈,
我已经在委婉拒绝,他自然也看出来,他说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请我看电影,我点头,他说送我,我说不用,他没勉强,因为我不太高兴,
我们在步行街分道扬镳后,我一个人提着包儿散步,我看着路上大人手头牵的小孩,那么可爱,那么逗人喜欢,我好想我儿子,我甚至好多次都想抱抱路边的孩子,这样,就当作是感受儿子的存在,
我往步行街那边走,走到个冒菜店儿外面,听到有个老人小宇小宇的叫,我像疯了样的冲上去,拽过那孩子,也是个男孩儿,背上背着个熊猫,手上拿着棒棒糖,头上戴了牛仔的鸭嘴帽,
小男孩被我拽呆,他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神盯着我,刚开始还笑,后头哭了,可能他奶奶吧,上来拉过小男孩,犀利的挡他面前,警惕盯着我,我站起来,说了句抱歉,我说刚刚认错人,我以为是我儿子,
我转身朝回走,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滑,一路哭出步行街,到露天椅上坐了会儿,我发现我生完孩子出月子后,我比以前更觉得缺氧,我只要生气或者哭,我就老觉着氧气进不去我心头,更进不去我大脑,这样的感觉伴随我快两年,第一次发现,是莫龙跟我妹妹纠缠的那段时间,
这个习惯我没注重过,也没放心上,
我起来回家,回秦苏租的房子,躺在床上,我更加想我儿子,我翻出手机,在上头找到莫文泽他妈沈梦的电话,这个电话我拨过无数次,从来没接过,我甚至发短信向她用哀求想见见孩子,她概没回过,下午点,秦苏和刘心语回来,我借刘心语手机给沈梦打,
响了三下,那边传来喂的同时,我还听到孩子乐呵呵的笑声,以及有年轻女人逗孩子的嬉闹,
这个女人,对,没错,她正是莫文泽的订婚妻罗丹,再后来我才知道,沈梦把孩子上在她的户头,罗丹是以收养名义,沈梦可劲儿在莫文泽面前夸说罗丹的美丽善良,
莫文泽他妈更没告诉这孩子是谁,她告诉罗丹,瞧这孩子可爱,从孤儿院她领养回来打算给文泽的,罗丹相信了沈梦的话,并且帮沈梦保守着这个秘密,
天底下莫过最悲哀的事,就是明明是自己生的儿子,他却叫着别人妈,
沈梦接通电话后,我按礼貌,叫了她沈阿姨,她听出是我的声音,她可能在走路,我听见高跟鞋响,孩子的笑声越来越远,我的心,越来越疼,也更倍感思念,眼泪也不停的在眼眶中转动,
我眼泪往下滑,我沈阿姨沈阿姨的喊,我问她刚刚是不是我儿子,她开始在电话里头用漠然的口气装模做样:“你儿子,谁是你儿子,妹子,你是不是打错了电话,”
说完,她快速挂掉电话,等我再拨过去,已处于通话中,
我又拿秦苏的电话拨,响了一声,继续着中英文的双重提示音,
我捧着手机嗷嗷大哭,哭得死去活来,刘心语抱着我,我可劲儿的喘息,这是我第一次严重的感觉到缺氧,刘心语连忙给我顺气,她叫我别激动,秦苏也在一旁劝我,叫我别气,万一把自个儿气不好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可劲儿的抽搐,差一点就晕过去,当时的自己,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出现问题,
秦苏叫我别哭,他说今天亲自下厨做饭,刘心语对着秦苏啧啧两声:“还是我来吧,你做的饭没法儿吃,”
晚上刘心语炒了几个菜,味道还蛮不错,吃完饭,刘心语叫秦苏去洗碗,秦苏扭扭捏捏的收拾着进厨房,不一会儿,听里头传来碗筷落地上的声音,刘心语进去瞅,接着训斥:“你他丫的到底能做什么,切菜能把手切了,洗碗能把碗打烂,”
秦苏带着点撒娇的语气:“人家做不来家务嘛,”
刘心语:“滚滚滚滚滚,我来,真是无语,就知道成天张着嘴吃,”
秦苏嘿嘿一声,灰溜溜从厨房出来,问我有没有好点,我点头,大口大口吸着气,还是总觉得缺氧,
秦苏问我哪里不舒服,他说我脸色不好,苍白得没血,我使出很大的劲儿才说出几个字,我说我老觉得缺氧,胸口发闷,
秦苏问我是不是只要生气或者郁闷不开心时,就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我说好像是,
他问我有多久了,我说大概有一年多,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天天被莫龙和曲芳气到缺氧,
秦苏拿手机百度,他说让我有空到医院查下,他说百度上说的,我这情况有可能是心力衰竭,或者心脏病,
我笑着喘了口大气,吸了大口氧的说:“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得心脏病,”
秦苏说不好说,他说:“这百度上说的,人长期压抑不高兴,把气憋心里头自个儿收着,就容易得心脏病,特别是女人坐月子期间,要少生气,少哭,否则可能出了月子会心脏不好,呼吸困难等等,”
刘心语在厨房也听到我跟秦苏的对话,她洗好碗,擦干手,走我们面前,刘心语问我坐月子时,是不是哭过,
刘心语也说,她说她一个同学,就是坐月子是天天受气,后来得了心脏病,结果猝死了,
我说你们别吓我,
刘心语又问我,是不是我月子里气生多了,
我没答,她和秦苏也没多问,只让我还是到医院检查下,他们说我还年轻,言外之意也是在告诉我,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我笑,我说我知道的,我说要是真有天死了,对我来说也种解脱,
他们没说话,刘心语给我倒了杯热开水,我喝了点,心头舒服多了,
我冲了澡睡觉,叫秦苏和刘心语早点睡,我说你们就别我的事儿操心,我说我身体好着呢,
睡到十一点,迷迷糊糊有人给我打电话,我下意识抓手机接听,电话里是莫少谦,他问我睡了吗,
我嗯,他说他问了房东,说我退房了,他问我是不是回市区了,我又嗯,他说他先在金辉农场里呆两天,后天下来找我,请我吃饭看电影什么的,
我又嗯,他挂的电话,我直接让手机滑耳边后,再次沉睡,
我早上四点半起来,出门在电梯口等下楼,对门的莫龙穿得规规矩矩开门出来,他见我站电梯口,朝我打招呼:“嗨,又这么巧啊,”
我半开玩笑的说,我说你是算好时间的么,怎么这俩天总出现得刚刚好,
他说他今天又去批发城,找关系,
我哦,他说:“反正又顺路,你搭我顺风车不,”
我说不好吧,他说有什么不好,前妻坐前夫的顺风车到哪儿都能说通,
我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不给面子,岂不显得我不大度,
他说可不是嘛,
他还是跟昨天一样,车停路边给我买早餐,他买回来唠叨了我几句,他说一定要吃早饭,特别我这样一早下体力,长期以往,胃容易出毛病,
我说我知道,不太耐烦的口气,
到批发城门口,莫龙说他走后门,今天不下负一楼,让我就在一楼下车,我开门说了谢谢,刚提着包儿走了两步,瞧见我爸提着带包子和两个茶叶蛋,脸上不怎么高兴的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