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技不如人,有何可说,娃娃你要杀便杀,不要在这里假仁假义的装清高!”
听到了李如锋的话语,雷东辰不但没有丝毫的感激,反而把脸一沉,冷冷的声音开口发声。
“呵呵?”
见对方竟摆出一副慷慨赴义的模样,李如锋颇含玩味的不禁一声冷笑:
“我说雷师爷,我们装清高,难道你就是唯一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真君子,扛着压力和世俗的骂名,为整门同袍谋福祉的大英雄了?”
“那北国来犯,我们能不能一心修道不下凡尘,凡人争夺,与我们无关?”
“我们能不能大举内迁,以保全宗安全?”
“我们能不能投靠大唐,然后投身从戎?”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投靠天可汗国,说服不了出云上人,我们能不能投票决定,看大多数人的意见,如果所有人都想要保全身家,他自己清高,自然就会自行离去,难道就非需要下一剂锁灵散,然后一刀去了人头么?”
“就算你斩了他出云上人,可我的师父何施广,不过是一人过中年,一声都不可能晋级中品的废物蝼蚁,说什么斩草除根?就这样的根,难道你真的怕他能够长出什么参天古木吗?”
说着说着,李如锋的眼圈微微一红,但紧接着,却猛然把眼一瞪:
“雷东辰!”
“别把自己说得那样伟大,你这满心的委屈,到底是谁给你的?有如此多条路可以走,你却偏偏选了一条众叛亲离,然后你自己成就你自己内心之中的伟大的这样一条道路,依我看,你这才叫真正的自私,死?你以为把事情搞到现在这样的一团糟糕,你自己还有什么权利去死吗!”
突然怒极的一声暴喝,吓得雷东辰一个冷颤,而一旁已然形同朽木般的许倩倩,眼中却渐渐的回闪起一丝亮光。
“呼~”
一番痛斥之后,李如锋不禁长长的出了口气,而后再次缓缓开口说道:
“好了雷老三,杀了你,成全了你一世的英明,然后坑害了全宗的性命,我李如锋可不会来背这个锅,这因是你种下的,到了现在,已然骑虎难下,你想要一死了之舒舒服服,却断然没有这个可能,你自己酿下的苦酒,就算再难,也要你自己喝下去才行!”
冷冷的一言出口,李如锋单手急速的在他的身上微微一晃,而后全身无力的朝一旁的太师椅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
通过刚才自己听到的只言片语,再加上之前从青云宗弟子口中得到的一些信息,李如锋的心中,已然渐渐勾画出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还有雷东辰之所想。
就像之前说的,天可汗国大举来犯,原宗主出云上人头脑迂腐,想着下面的战争再大,也不过是凡人争夺,断然不会影响到宗门,而另外一帮人,却还想着尽忠大唐,只有雷东辰这样,跟耶律盛荣想法类似的枭雄人物才看得清楚,这天可汗国,是想要统治土地,又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独立于管辖之外的修士宗门的存在呢?
于是,经过了无数的苦口婆心,也许根本就没有苦口婆心,反正是无法劝动所有人,眼看着北国的大军越来越近,这位老爷干脆就直接动手,篡夺了宗主的位置,然后铁血镇压,将不服从自己命令的人全部铲除。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归顺北国,只是一个开始,种下的因,在长成之前,谁也不知到底会结出怎样的果。
先是对方开始怀疑这些归顺的宗门到底能有几分真诚,无奈之下这位雷老三只得种下魔印,化身魔族血脉,才算是过了第一关。
可接下来,天可汗国的理论讲究适者生存,慢慢的,竟然开始清理统治下的各个宗门,凡是没什么希望的一律抹除,将资源分配给更加拥有竞争力的门派,青云宗本就不算大派,既然选择了这一步,如果不弄出点出色的东西,又如何才能继续存在呢?
于是,好巧不巧之下,这位至尊名器的许倩倩站了出来,也算是为了宗门做了一把牺牲。
雷东辰心中好委屈,为何自己一心想为宗门,但好像世界上的所有人,甚至自己竭力想要保护的宗门内部子弟,都对自己如此清冷呢?
只不过李如锋这一番话,却是道出了其中的真谛,说到最后,其本质,就是雷东辰这个人自己的性格和处事的方法,就是一种枭雄作为,其实在天可汗国攻来之前,青云宗完全有许多条路可以走,却生生的被他自己给带入了绝路,如今一路骑虎难下逆水行舟,这个锅,他不来背,又会让谁来背呢?
虽然被解开了穴道,但获得了自幼的雷东辰,却依旧没有任何的移动,只是双眼呆滞的望着前方,直到过了许久之后,这才显得有些茫然,却又怯懦的喃喃低声自语,其声音,已然显得颇为沙哑而老迈:
“难,难道,真的是我错了么……”
“切~”
轻轻的一声不屑,李如锋竭力控制着想要抹去对方的打算,面色冰冷的缓缓开口:
“好了,作为一代枭雄,你的做法,也算是一个人物,我李如锋断不会为了一己之仇,让整个青云宗的无辜生命都变相的死在我手,现在这个烂摊子是你自己闯下的,也要由你自己来收拾,背负着这么多的性命,现在的你,恐怕连想死的资格,都已然没有了呢!”
面色阴沉的一番话语出口,李如锋再次缓缓的深吸口气,而后二目之中,却渐渐的换上了一丝精芒:
“对了,你不要以为,我这一关就算过了,我师父的性命,始终还是因你而死,他耶律盛荣,我自然也会去找,但你这条狗命,我暂且先记下,却不代表着你就能安心长生,现在,我们再来说一说,你胸前的这个,能够逆改血脉的魔族印记吧~”
说到此处,李如锋的面容,前所未有的严肃无比,二目之中寒光烁烁,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迷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