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记事珠散发出淡淡的白光,让人勉强心安。
苏墨心中烦闷不已。晚上海波渐兴,船体摇晃十分严重,更叫人说不出的胸口恶心、烦闷。
苏墨只好运行《无名道书》的心法,一股清凉之意逐渐行遍全身,但又想起了绝狱底层神秘老者的提醒。
《无名道书》,或者说是《太上天魔法录》,修炼到七层以上,就有成魔的风险。心中只觉得如鲠在喉,十分不痛快。不免担心起来,这次去山海天宫,山海天宫那么多宗师高手,说不定会被看穿《太上天魔法录》的来历,被驱逐也说不定。
一想到这里,苏墨的心情变得更加烦闷。他十几年都过着简单的生活。但是从找到记事珠开始,生活就莫名变得复杂起来。原本干净如清泉的心里也渐渐藏起许多秘密来。
背负这些秘密,只是让苏墨觉得心头沉重。
一念及此,更觉得房间里面空气沉闷,想要到甲板上呼吸新鲜空气。
此时时间已经不早。甲板上看不到一个水手。
天上群星闪耀,一条银河迢迢。传说在那银河之中,藏着囚禁原始天魔的太上囚笼。
甲板上的空气很清新,海风带着水润的水汽。
这时候,苏墨的背后传来一个清澈的女声:“咦?苏墨,你也睡不着吗?”
苏墨转过身,正好看见齐小姐。齐小姐换了一身衣服,不过还是很干练的样子,在她的身上也看不到一件女儿家的饰品。她双手叉腰看着苏墨。月光下,一双眼睛比天上的星子还要闪耀。
大螃蟹依然拖着云船前进。
海波中突然莫名传来微妙的声音。
清脆悦耳,如鸣佩环。
好像是某种海鸟的叫声,不过现在既然是深夜,这里又是远离陆地的深海,哪里来的海鸟呢?
在苏墨的疑惑之中,这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了。听起来根本就不是海鸟的声音,就像是海中有人正在哼唱歌曲。刚才之所听错,是因为哼唱到了高亢处。高音尖锐,所以才会错听成海鸟的声音。
听到这歌声,苏墨只觉得头昏脑涨,很不舒服,道:“我好像晕船了……”
再抬头看的时候,齐小姐已经不见了踪影。苏墨原地转了一个圈,都没有看到齐小姐的踪影,好像齐小姐根本就没来过甲板上一样。真是活见了鬼!
这时候,云船周围都有拍打水花的声音传来。
苏墨移动起来,想要一探究竟,海中难道有人么?又是水花声,又是歌声……
苏墨刚好来到甲板边上,就和一个从海中跃起来的“人”四目相对。
这一瞬间时间放佛定格。
苏墨看到紫灰色的头发,还有一双如同蓝宝石的眼睛,以及令人窒息的美丽容颜。
她和苏墨对视之后,显得有些娇羞,接着重新落入海水之中。
苏墨看到,她没有人的一双腿,下身是一条碧绿的鱼尾。鱼尾翻腾,在海水之中溅起浪花,苏墨刚才听到的拍打水花声就是这么传来的。
“美人鱼?”苏墨睁大了眼睛,在云船的附近,不止一条美人鱼。浪花随处翻腾,歌声此起彼伏。这是苏墨怎么都想不到的神奇访客。
苏墨这时候想起来,在九幽绝狱之中也听几个年长的狱卒说过,美人鱼是大海精灵,容颜绝美,但同时也十分危险。她们如同天籁的歌声之中包含着蛊惑人心的因子。
那些听到美人鱼歌声的水手,都会因为迷恋美人鱼的歌手,而不由自主地投入海水之中。等待那些水手的,不是爱人的亲吻,而是残酷的命运——
美人鱼会将水手当做食物!
苏墨想到这里,赶紧用双手捂住耳朵。同时想要向白师兄和阿茕船长通报危险。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刚才和苏墨四目相对的美人鱼,借助尾巴惊人的力量又从海水中高高跃起。苏墨就看到美人鱼冲天而起,在苏墨的惊呼声中,重重地摔在了甲板上。
又一次的四目相对……
“啊!?”苏墨很快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眼前的这个美人鱼妹子是没有穿衣服的。仅仅靠一头秀发半遮半掩,遮住上身一些肌肤。但露出来的肌肤更多,如同羊脂一样美白。
美人鱼妹子蓝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苏墨。她们是生活在海中的族群,可没有人类的羞耻心,更弄不懂苏墨脸红的原因。
苏墨心道非礼勿视,连忙别过头去,看向船舱的方向。
歌声渐大。
船舱之中,已经有水手浑浑噩噩如同梦游地走出来。有些水手有的半睁着眼睛,眼神迷离;有些干脆闭着两只眼睛。口中一个个念念有词,叫着一些姑娘的名字。
他们的目的都一样,想要奔赴大海。
船下美人鱼的歌声此起彼伏,汇聚在一起。苏墨听后只觉得无比的烦躁,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为何我不受蛊惑呢?
体内清凉之意越来越明显,应该是《无名道书》在发挥作用!
苏墨将那些水手全部点了穴道,让他们不至于在迷蒙的状态下跳入海水之中。而在甲板上那个美人鱼妹子开始慢慢地拍打起鱼尾来,如同鼓点。她奇怪地看着苏墨,然后引颈高歌。
绿色鱼尾如同云母翡翠,歌声更是美妙无比。
但是苏墨听了之后无比的烦闷,就像是听和尚念经一样,头一阵阵地疼痛。
拔出赤赫剑,拔剑术施展,血色剑锋很快地逼到了美人鱼妹子的脖子上。
剑锋近在咫尺,美人鱼妹子惊恐地看着苏墨。因为极度的恐惧,呼吸变得凌乱起来……
苏墨从美人鱼妹子白皙如天鹅的脖子开始打量,因为美人鱼妹子不着片缕的关系,苏墨不由得脸红心跳,心想非礼勿视,这才急匆匆地收回目光。但苏墨心中大乱的同时,连剑也失去了方寸,逼进了肌肤些许,赤赫剑非常锋利,脖子上马上有赤红的血珠渗了出来。
苏墨心道不好,收了剑光同时朝后轻盈地一跃,拉开双方的距离,说:“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们怎么都不穿衣服呢?”
“衣服?”美人鱼妹子侧过头,奇怪地看着苏墨。
苏墨道:“我无意伤害你们,但是也请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同伴。我们只是过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美人鱼妹子迷茫地看着苏墨,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词语:“衣服”。
苏墨这才确信自己刚才是鸡同鸭讲,美人鱼根本就听不懂人类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