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觉得魏衍的话非常绕口,拓跋寒又何尝不是呢。
对于魏国宗室来说,龙阳君的封地就算有损失也只会当做笑话来看,至少他们是没有什么损失的,还能打击政敌。
所以才会在战争状态下依然里通外国。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昌平君破了龙阳君之后,攻陷整座大名府呢?”苏墨道。
魏衍道:“这件事苏兄弟尽可放心,宋国比起魏国不过是小国。若不是有齐楚虎视眈眈,我们早就大破宋、郑这些小国了。而且我们出卖一点国家利益,也是为了国家好……”
苏墨道:“恕我直言,你这个逻辑还真是奇怪。”
拓跋寒也点点头,赞同苏墨的观点。
魏衍道:“两位可能有所不知,龙阳君在大梁时十分骄横,无人能制,大王又对他有……若龙阳君成功返回大梁,说不定魏国都会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奸人当道,对于国家的损伤可就不是输两场小战这么简单了,所以我必须竭力阻止龙阳君返回大梁。”
“你们中土人还真是狡诈……”拓跋寒感叹道。
魏衍又道:“龙阳君的大夫人是赵国公子凛的女儿,他早和赵国暗通曲款,说不定私下已经制定了瓜分魏国的协议,我们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我生来姓魏,你觉得我会希望赵国吞并魏国吗?龙阳君又不姓魏,他有没有异心可就不好说了。”
龙阳君和昌平君的战争看似不过是一场小小的摩擦冲突,但实际上关乎到了大梁的局势,还有赵魏两国之间的关系,真是牵一处而动全身。
苏墨简直对于政治斗争的复杂叹为观止。同时心中生出来一个古怪的想法:魏衍他们和龙阳君简直是在比赛卖国。
当然,苏墨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傻乎乎的海岛少年了,这想法埋藏在心中没有说出来。
苏墨这边还没答应。
拓跋寒那边已经点头,看样子是决意为威严卖命了。
魏衍道:“据我所知,玉面狐狸一直有龙阳君的庇护,才敢在大名府横行无忌,到处吃人心心肝,苏墨兄弟,你要是想对付玉面狐狸,首先便要对付龙阳君。我们还是在统一战线的,和在楚国一样。”
魏衍特别说出楚国的事情来,就是希望对苏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他也加入进来。
苏墨沉吟片刻,决定继续参与这件事,现在抽身而退的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他还要观察玉面狐狸一段时间,她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吃人了。
饮完茶之后。
魏衍亲自写了一封信,又找来手下亲卫队长,划着一条小船将苏墨、拓跋寒送到一水之隔的翼州。
翼州都是昌平君的封地,不像龙阳君只蜗居在大名府一隅。
泗水在这里化出许多分支,环绕泗水上下有十余小国。
其中以蔡、宋、陈、郑、薛五国最大。
昌平君的封地几乎占了宋国领土的四分之一,管辖户籍五十万。
不论财力还是手下兵员都不是龙阳君可以比拟的,如果用常理推算的话,应该是昌平君毫无悬念地碾压掉龙阳君,而不至于打出四战三负的尴尬成绩。
一封信送上之后,苏墨和拓跋寒没有等多久就来到了昌平君的府邸。
天气已经很寒冷了。
但苏墨和拓跋寒的身上缠了很厚的绷带,如果穿太多衣服就会出很多汗,对伤口恢复没有好处。因此只是穿着单衣,单衣之中白色绷带若隐若现,再加上拓跋寒的脸上煞气很重,给人很不好惹的感觉。
苏墨和拓跋寒去的时候,昌平君正在看侍女跳舞。
侍女的腰腹非常有美感,白皙之中还有一点肌肉线条。
稍微是中午,但昌平君已经喝得微醺,拿着一只筷子跟着节奏一起在桌子上敲击。
通报的人不敢打扰,苏墨和拓跋寒只好站在殿外陪同看完这支舞蹈。
昌平君是一个有些发胖的中年男人,眼睛很小,眯成一条缝,脸上有酒意,除此之外全是享受表情。
昌平君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个中年发福又暮气沉沉的中年男人。
如果昌平君和龙阳君比起来的话,龙阳君显得是那么朝气蓬勃又雄心勃勃。
如果苏墨是一个想要混饭吃的门客,如果不是傻瓜都一定会投奔龙阳君。
虽然龙阳君现在封地远远不如昌平君,但是事业本来就应当自己开创,而不是坐享其成。
一曲舞毕,昌平君还嫌不够,但近侍通传了消息。
昌平君表现出一副很烦闷的样子,还是随手招来两个舞姬,搂在怀中,舞姬大约十六七岁,青春正好,和昌平君的老气形成鲜明对比。
苏墨和拓跋寒走到殿上来。
但昌平君根本不看苏墨和拓跋寒,反而抱着两个舞姬一直索吻,舞姬被逗得娇笑不止,昌平君也十分受用的样子。
因为被这么轻视,拓跋寒的心中有怒气。
苏墨倒无所谓。
“来者何人,为何不行礼?”
跟随苏墨、拓跋寒来的侍卫长道:“我等乃是天骄君家臣,奉魏衍大人命令,特来拜谒君上。”
昌平君用斜眼看了三人一眼,问道:“上殿为何不解剑?”
拓跋寒道:“本人长剑向来不离手。”
拓跋寒说话有一股非常明显的傲气,刺激得陪着昌平君宴饮的门客生气不已,这些门客之中也不乏剑手。
不等昌平君吩咐,已经有三人站了起来。
拓跋寒略微将长剑挑起一点,露出一点锋芒,苏墨知道拓跋寒有动剑的意思。
苏墨心中觉得有些不好,但也明白拓跋寒动剑的意思,若是不展示实力的话,就会被昌平君看轻不当做一回事。
剑手到底要靠剑说话才显得牢靠。
拓跋寒冷声问:“君上看过剑舞吗?”
“怎没看过?本君的舞姬剑舞曾震撼王都。”
拓跋寒道:“区区几个女子,哪里懂什么剑术。”
拓跋寒将长剑拔出来,又迅速地收了回去,银白剑光好像月光吞吐,一闪即逝,非常惊艳。
那几个持剑站起来的剑手看呆了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