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在后面洗劫宝库的时候,刑天宫的前殿非常热闹。
殿中上至灵首,下至杂役弟子都是年轻女子。
还没跨过门槛就能闻到一股香风。
灵首穿着一身白衣,坐在王座之上,她的衣服同样上刺绣着承天观海四个金字,不过灵首的脸上带着一张铂金面具,面具上镶嵌了许多宝石,在烛台、阵法的光辉之中反射着光芒。
面具只露出一双深沉眼睛。
这面具不是没事法宝,只是遮蔽面容的普通面具而已。
少女和苏墨告别之后,慌乱地到了前殿。
看到本部人马早就集结好了,林芷妧站在灵首左下,右下则为董婆婆。
其余教训、执事分别列在林芷妧和董婆婆之后。
她的到来虽然晚,但也没什么奇怪的,还有比她更晚到来的弟子。
张狂笑声从殿外传来,“我们三个老不正经的竟然让灵首大人如此严阵以待,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随后一个笑面和尚从外面走来。
夜里寒气很重,但这和尚就坦胸穿着一件很单薄的僧衣,脚下则是一般行脚僧人惯常穿的绑腿,这僧人笑哈哈的模样,眉毛很长,几乎垂到了耳垂那里,如此异常的相貌,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刚才张狂笑声就是这个和尚发出来的。
和尚刚进来,又有一道凌厉至极的青色剑光从门外分进来,落到地上还原成一个背着长剑的道姑,这道姑看上去五十许,容颜清减,眼神却很明亮。
在道姑之后,又一个御鬼而来的人,这人穿着一身白衣,脸色比衣服还要惨白,手持一道鬼气森森的经幡。
来访者一共三人,一僧、一道、一俗。
灵首道:“笑和尚、清绝,这边这位既然是用鬼术的,想必就是厉先生了……”
她声音深沉,有一股叫人不能置啄的上位者感觉。
本来这三人登场的方式一个比一个夺人眼球,宫中弟子心中已经有些惴惴不安,此时听灵首说话之后都安定了不少。
笑和尚道:“三十年前才见过一面,没想到灵首大人依然将小僧记挂在心中,令小僧真是好生荣幸。”
笑和尚的话十分轻薄,弄得董婆婆非常不满,道:“你一个出家人,说这种人真是恬不知耻!”
灵首道:“董婆婆不知道哩,这位笑和尚乃是有名的花僧,昔年曾在灵山听法,只是后来堕了修行,归入白云谷之中。”
“白云谷?”
听到这三个字,董婆婆脸色大变,白云谷又被称为恶人谷,是最无法无天的地方。
林芷妧道:“灵首有许多事情没说全,这位笑和尚师傅先是在灵山脚下污了三十多良家女子的清白,后又逃到大梁的禅院中立欢喜屋,一日和十几女子欢好,坏了佛门许多规矩,旋即灵山派来三十六僧要拿笑和尚回去治罪,但反而被笑和尚用拈花功夫杀得一人不剩。随后灵山追杀又来,笑和尚这才躲进了白云谷,灵山一时无法,只能就此作罢。后来笑和尚就成了恶人谷七绝之一。”
笑和尚道:“女施主居然对贫僧的事情如数家珍,莫非心中有贫僧么?”
林芷妧笑着没回答。
董婆婆啐了一口,道:“无耻!”
笑和尚的来历已经如此厉害,他身边的尼姑清绝还有用鬼术的厉先生自然也差不多哪里去,和笑和尚同样是恶人谷的七绝之一。
也难怪灵首会召集全部弟子来应对。
清绝道:“就你和尚忒多废话,我们此来只是为了寻求合作,灵首可不要误会了,我们不是要攻打你的刑天宫。”
灵首迟疑地道:“合作?”
笑和尚道:“说是合作,不如说是我等送灵首一场造化。”
董婆婆似乎对笑和尚十二分不满,正要出言斥责,却被灵首拦住了,灵首道:“你且说说,是什么造化。”
“我们也都知道,神罗宫分八天八部,灵首你的刑天部本来是八天八部第一,若不是那一件事,你何至于被发配到这荒僻的地方?”
灵首的眼神一变,虽然带着面具看不见她脸上表情,但只看眼神也能知道她内心震惊:“你怎会知道我神罗宫的家务事?”
“小僧曾有一个旧相好,姓宋,灵首一定是认识的。”
清绝也不知道笑和尚卖什么关子,但毫无疑问灵首认识笑和尚说的这个姓宋的,灵首道:“原来是她?和尚你说的造化又是怎么一回事?”
笑和尚道:“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谈合作的好地方,灵首若是有意,可以和我等三人到一僻静处,到时候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首这边还没决断。
那边笑和尚又补充了一句:“我三人只是小小的说客而已,要和灵首谈生意的背后另有其人。”
笑和尚、清绝、厉先生已经算厉害人物了,能将他们这般使用的,难道是……
“独孤谷主觉得这是一场造化,灵首觉得如何?”笑和尚的话证实了灵首的猜想。
左右都盯着灵首,这件事只有她能拿定主意。
林芷妧的态度暧昧,董婆婆怒目而视,摆明了不想和恶人谷扯上关系。
灵首缓缓从王座上站起来,只是瞬息之后就已经飘到了笑和尚的面前,两人的距离极为接近,是一个超越男女之防的距离。
但笑和尚像是见了鬼一样极速地后退,边上的清绝、厉先生也是同样处置方法。
这三人之所以远走是因为来之前就已经被笑和尚吩咐过了,刑天宫的修炼功法都在五官之上,尤其是曈术,十分了得。灵首更是高深莫测,稍有不慎就会中招。
灵首负手傲立,道:“要谈生意可以,让独孤忌亲自来见我,你们三个么,哼……”
笑和尚脸上还堆着笑容,那边清绝早不耐烦,一把剑杀了过来。
清绝本来就是火爆脾气,剑光呼啸,带着凌冽杀意。
灵首脚下极轻,但动作极快,好像穿花蝴蝶一样闪避过清绝的剑光,至今为止她依然没用出她那最让人忌惮的曈术。
清绝的剑术不算弱,只是她也没拿出全部本事来,双方的这一场打斗本来就充满了试探意味。
打斗正酣畅时,屋顶有个清朗男声道:“妙得紧,妙得紧!”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一个白衣的年轻男人躺在了大梁上,这男子拿着酒葫芦,剑眉星目,带着风流目光,是一个十足浪子。
“白少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