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温暖很快离开，周围又变得非常冰冷和黑暗。
温暖的阳光不过只是短暂的欢愉，冰冷才是永恒不褪色的主题。
苏墨回身一眼，看见地上摆了不少白玉瓶，只是他来到这里之后达成的成就，但空间储物袋中装着的玉净瓶更多。
千里之行走了还不到一半，只能更加鞭策自己。
苏墨深沉地呼吸之后，双手之中凝结出了真力，真力运转，吸引海波中的玄煞。
玄煞存于紫水之中，真力运转之后，慢慢将玄煞从紫水中提炼出来，紫水也就还原为了纯粹的海水。
这只是第一步罢了，接下来苏墨要将虚无缥缈的劫力锻炼到有如实质。
锻炼成功之后再引入玉净瓶之中，才算大功告成。
这是非常枯燥的工作，没有任何创造性可言，苏墨要做的就是在这暗无天日的海眼底部一遍遍重复这无人知晓的工作。
这纯粹是水滴石穿的功夫。除了修炼本身，对于人的心性也是一重打磨。
无穷无尽的重复毫无疑问会带给人一种非常烦闷的感觉。若是连这种工作都能持之以恒地坚持十年或者二十年，这天下还有什么艰难的事情呢？
但苏墨也不是圣人，在他的心中逐渐有一股非常澎湃的毁灭欲望生出来，等到忍不住的时候，苏墨便呼唤一声剑来！
斩将杀神从剑盒中飞出来，落入苏墨的手中。
然后一段血光剑舞！
用剑到了畅快的地方，苏墨便呼啸一声：“杀！”
这一声传递出去的不仅是声波而已，还有苏墨心中烦闷到极点的情绪。
等到大汗淋漓，苏墨便将斩将杀神送入剑盒之中，躺在淤泥中放声大笑。
几乎疯狂。
但也非常纯粹。
在这里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人的状态更加接近自然。
道门修炼最后追求的就是：复得返自然。
人和自然的交融，又没有杂乱的世情干扰，苏墨正在不知不觉地进步。
但是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这进步看不出来。
但进步也有代价。代价是苏墨的心变得越来越空洞，似乎已经散失了语言的功能，
服丹、喝水、坐禅，、然后炼煞、动剑……一切周而复始，几乎变成一种浑浑噩噩的空洞。
连自身的存在，也变得非常模糊。
只是机械地日复一日地做着这些工作，好像牝鸡司晨。
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融入了本能之中。
休息过后，苏墨睁开眼睛，看到海波之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正在和自己对视。
苏墨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但他精神非常清醒，难道是心魔外显？
此刻道心清明，绝对没有邪魔困扰。
这里居然会有生物？！
苏墨猛然从海泥中坐起来，接着一声龙吟将苏墨震飞，狠狠地摔入了黑色的泥浆之中。
苏墨从泥浆中爬起来，变成了一个“黑人”，只有眼睛的转动，代表他是一个活人，然后微笑之后露出了一口白牙。
和身上黑色的海泥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一双血色的眼睛几乎和苏墨的身高差不多，隐藏在汹涌海波中的，肯定是一个大家伙。
苏墨这时候才想起来，在进入海眼中的之前齐振一共叮嘱过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怎么将煞气独自结成罡气突破境界。
第二件事是御剑飞天的口诀，被苏墨极好地珍藏在空间储物袋之中。
第三件事是可能在海中遇到一种怪物。
这怪物是龙。
龙分很多种，九公主代表的是四海龙族，还有云梦大泽的洞庭龙族。
而这里血色眼睛的主人和四海龙族或者洞庭龙族都不同，是玄煞中孕育出的怪物，并没有足够的灵智。
这里玄煞虽然庞大无边，但也不足以孕育出这样的怪物，要孕育出龙还需要海底连绵无尽的山脉帮忙。
山脉在海底龙行，将七窍归于此处，便能孕育出龙。
这是风水堪舆上的龙。
海底山脉孕育龙形，地煞在此结晶，海眼、冥河玄煞全是助力。
齐振果然学究天人，早就算到了会有这么一重可能性，他教过苏墨处置的方法，只用埋身在海泥中两个时辰绝不动弹就行了。
但苏墨根本不打算这么做，都说时不我待，埋身两个时辰算什么道理？
体内一道暖流自行运转，长剑尖端也多了一点几乎不可见的光芒。
地煞劫龙已成，紫色冥河之水变得越加狂乱。
风水苏墨不懂，但是他知晓一门学问——屠龙术！
剑术已经太久没用了，甚至有些生疏，斩将杀神之上的铁锈似乎也变得更多了。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墨的心中没有一点畏惧，反而有一股跃跃欲试的心情。
屠龙术没有招式，虽然也有口诀流传，但主要靠的是一种信念——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连鬼神都要辟易，何况只是龙？
苏墨提着剑，轻巧地站在淤泥之上，虽然模样看上去很狼狈，但是他眼睛却是那么的明亮，甚至有些狂热的神情。
而从冥河之中，地煞劫龙也慢慢展现出了它的真容。
冥河构筑成它的躯体，同时还有黑色的煞气盘绕，就算是金仙级别的修士也只能避过它的锋芒。
劫龙不过是混沌的产物，并没有自己的意识，对付苏墨纯粹只是出于毁灭的渴望罢了。
苏墨低低吼了一声，然后一路踏过去，苏墨的足下变得无比轻盈，劫力在这一瞬间自然而然地运转起来。
斩将杀神也褪去了平庸的样子，变得血光大作！
剑直接刺入了地煞劫龙的头颅之中。
屠龙术马上发挥起作用来！
劫龙不过瞬息之后就再也不能维持龙的姿态，被打散成了纯粹的水流。
苏墨有信心，只要他能入神境，那龙族的九公主就再也不是她的对手。因为屠龙术先天就是所有龙族的克星。
屠龙成功之后，苏墨虽然全力运转了《潮汐诀》，但还是有些许冥河之水溅落到了他的身上，马上腐蚀血肉，在苏墨的身上留下疤痕。
这一股痛苦的感觉让苏墨分外清醒，也更加能确定自己的存在。
“呼……炼煞还要多久？”苏墨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