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闹剧收场,建宁公主的车驾已经远去,阮静姝这才将车帘放下,心中轻哂,男人嘛,不就那么回事,这样的虚情假意,永远没有自己挣的银子来得实在。
这么一宽慰自己,阮静姝立马觉得心情好受了一些,因为景衍冷漠的态度梗在心里的不适也渐渐消失。
如此甚好,她本就不相信虚无缥缈的爱情,更不会吊着别人的胃口享受暧昧的愉悦感。
如今,景衍应该已经明白了她的态度,再不会纠缠了。
没过几天,便听说新科状元孟朔御前失仪,被皇上撸去功名不说,还当众言明孟朔心性狡黠不堪大任,意气风发的新科状元郎,立马就跌倒尘埃里。
“小姐,奴婢听说,那孟朔被撸去功名的当日,就被客栈给赶了出来,带着小蝶姑娘出京了。”莫忘嘀嘀咕咕着,想起自己前几日亲眼所见,顿时觉得皇家是万万不可得罪的,怪不得她家小姐要将生意转到暗处去。
果然,宁得罪小人,莫得罪皇室,别看建宁公主平日里亲和地很,在阮静姝面前嘻嘻哈哈没个样子,可是她公主的身份,永远是旁人不可触犯的后盾。
“让你去打听的事情,你可都打听好了?”阮静姝对于孟朔的下场并不感兴趣,转而问起了莫忘另外一件事。
“奴婢听说姬隆公子自从回京以后,便被庆国公拘在府里头,咱们那天去探望洋人,怕是碰巧遇着他溜出府了,之后,他又被庆国公关在府里头了。”莫忘脸上布满了惭愧,她探听多日,也就才得了这些无用的消息,
“不过庆国公五十大寿就在十日之后,奴婢想着,到时候老爷定会收到请帖,说不定小姐能借着这个机会见到姬隆公子。”莫忘不知自家小姐为何对姬隆公子这么感兴趣,难道小姐下令对有关恭亲王府的消息不闻不问是因为姬隆公子?
不过须臾之间,莫忘的脑海中已经闪现过一场恩爱情仇的大戏。景世子和姬隆公子私交甚好的事儿,到底要不要告诉小姐?
眼见阮静姝听了消息立马精神起来的模样,莫忘默默地垂下了头,还是别告诉好了,无论小姐做什么决定,她总是站在小姐一边的。
阮静姝确实对姬隆非常感兴趣,琳琅阁和云来书局开连锁店的筹备已经妥当,连锁铺子立马就可以开张。
只是,她世界那么大,银子那么多,她永远不会止步于两家小小的铺子。既然皇帝盯上了她,不如,就在明面上换个人,她只要躲在幕后数银子就成了。
而一向被人戏称钻在钱眼里的庆国公府嫡次子姬隆,便是阮静姝多番考量下的最合适人选。
“小姐,天鸿书院传来消息,您的那些故事梗概,被人给毁了!”莫失匆匆地进门,脸色焦急得不得了。
“有人敢打云来书局的主意?”阮静姝脸色仍旧淡淡,得罪了云来书局的人下场都很惨淡,难道还有人想步万卓飞的后尘吗?
“详情不知,那递话过来的人只说古越出事了,还特意传达了古越的话,说故事梗概已毁,您不用担心。只是古越他,他的右手怕是,怕是已经废了!”莫失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便一沉,如今云来书局的通俗话本子可都是古越主笔,更是被京中众人赞为云来四绝之一。
抛开利益不说,古越伤得如此之重,更是让人心惊,身在天鸿书院的学子尚且能够伤得如此之重,那让他重伤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废了?”阮静姝眼睛眯了起来,手指却轻轻地在桌面上有节奏地磕着。
古越的右手若是真的被废了,她完全可以再找一个人来写便是,不过古越为云来书局写了那么多话本子,也算是半个她的人了,他被打了,阮静姝自然要出面解决,怎么能寒了自己人的心?这样的话,她以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备好马车,去天鸿书院探病。”说起来,阮静姝还未从见过古越,第一次见面,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大夫,伤得怎么样?”莫失眼见着大夫摇头,心中便不由得一沉,她们来的匆忙,却也将京中有名的圣手给请了过来,若他还解决不了,那古越的右手,怕是真的废了。
“恕在下直言,古公子的手乃是被人用重物所砸,手腕的骨头怕是已经碎了,以后若想使力怕是有些困难,更别说提笔书写了。”大夫摇了摇头,心中身为甚为可惜,天鸿书院的才子,就这样被人废了大好前程。
不能写字?莫失转头看向沉默的古越,脑海中却浮起初见时那个脸上还沾着黑灰的古越,一时间不由得茫然地看向阮静姝。
“可还有其他的法子可以诊治?”阮静姝蹙眉看着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的少年,心中有股无名怒火熊熊燃起,那些人下手竟然如此狠毒,打断了古越的腿不说,还特意砸碎了他的手骨!
“也不是没有其他的法子。”大夫沉凝了一下,犹豫地道:“不知大小姐可曾听说神医玄光的名头,他就住在九华山上,可惜此人为人古怪,且视财如命,古公子这伤,或许他有法子诊治。”
神医玄光?阮静姝默默地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隐隐有些印象,不过此人既然能冠个神医的名头,想来医术确实了得。至于银子,她阮静姝有的是。
“将人送去九华山,任何支出,只管从账上支。”阮静姝看了一眼古越,他原本麻木的脸此时终于有了些表情,看向她的眼神也满是感激。
阮静姝挤出一抹笑容,安慰古越道:“你放心,打你的那些人,我定会将他们绳之以法,你的伤势,我也会想法子治好的。”
古越怔怔地看了阮静姝半晌,这才喑哑着声音开口道:“多谢大小姐,不过,你不能找那些人的麻烦。”
“为什么?”阮静姝脸上的笑容立马敛去,眉头皱得老深,被人害成这样还忍让着,难道这就是古越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