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他怎么样了?”阮静姝见玄光终于号完了脉,不由急急地问到。
阮丞相如今脸色惨白,躺在床上没有一点儿知觉的模样让阮静姝好生后悔,她早就该将事情坦白的,不该为了不让爹爹淌这趟浑水就瞒着他。
“他中毒了。”玄光蹙着眉头,看着满面不可置信的众人,顿时有些不满,他神医玄光诊出来的结果难道还会有误不成?
看在银子的份上,他就不同这些人计较这么多了。
“不可能,老奴一直守在老爷的身边,饭食都是经过老奴之手才呈上去的,若老爷中毒了,奴才也该和老爷一般模样才是。”阮管家心里懊恼不已,他怎么没有早点请大夫过来看呢!
“无知蠢货。”玄光轻哼一声,“我又没说这毒必须下在饭食之中。”
“爹爹他是何时中毒的?中的什么毒?可能配出解药?神医?”阮静姝强自让自己定下心神镇定下来,她若也乱了,那这府中主事就没有人了。
“南疆至毒百日醉,怕是中了有月余了,此毒……”玄光看着阮静姝,一字一句地道:“颇是难解。”
阮静姝皱了皱眉头,沉声吩咐莫失去取银子,却被玄光给拦住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玄光有些尴尬,认真地道:“百日醉毒如其名,中者百日之内犹如喝醉了酒一般神志恍惚,精力不济,直到百日之时,便会在睡梦中死去。此毒乃南疆至毒,若想解此毒,只能去南疆寻解药。”
“百日醉……”阮静姝喃喃自语,看着卧倒在床的阮丞相面露不忍,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肠,竟然会用这样的毒来腐蚀一个人的神志和身体。
“神医所言极是,老爷这些日子,经常见到去世了的夫人,上朝之时,也经常精神恍惚。”阮管家老泪纵横,都是他的错,他该早日请大夫的。
此去南疆路途遥远,剩下两个月的时间,还不知前路怎样艰险。
阮静姝默然,管家所言的事情,她一件也不知晓。
“需要什么样的解药,我亲自去寻。”阮静姝言辞恳切看着玄光,阮丞相是她的亲爹,是她两世为人中唯一的亲人,她一定不会让阮丞相死的!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玄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若去了南疆,要问当地的巫医才能知晓。”
“切记,南疆毒蛊众多,你要事事小心。”玄光难得正经一回,却无人回应他,众人神色戚戚,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阮静姝便翻身上马,带着莫失莫忘前去南疆。
“劳烦神医这段日子看护爹爹,若有任何需要,只管找阮叔便是。”阮静姝神色郑重,又吩咐阮管家为阮丞相告了病假,再不耽搁,快马朝着南疆方向挥鞭。
御书房,看着丞相府递上来的告病折子,皇上的眼神晦暗深不可测,良久,才轻哼一声。
“真是好大的胆子,往日里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如今都将手伸到我大楚朝堂来了,真当我大楚是个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这次敢毒害他的丞相,下次是不是连他这个皇帝也敢加害了?
更让皇帝感到心惊的是,若不是神医玄光刚好在丞相府,这种毒怕是一般的大夫都诊断不出来,那些人是如何下毒的至今都未查出来,真是让人胆寒。
“传朕命令,命恭亲王世子景衍火速赶往南疆,协助阮静姝寻觅解药。”
南疆圣女,你不是一直对景衍心生念头吗?那朕就把景衍送到你的眼前。
况且,还有阮静姝在,就凭着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南疆,怕是会翻起滔天巨浪。
如此,甚好。
快马加鞭的阮静姝尚不知道朝堂之上到底出了怎样的事情,她只感觉自己的两条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烧着疼,但是她半刻都不敢放松,更别提坐马车了,坐马车,哪有直接轻骑一人来得快。
“小姐,咱们到前方的镇子上歇歇吧,再这么下去,就是您受的了,马也会受不了。”莫失忍不住开口劝到,自从她们三人从京城出来,已经连续赶了一日一夜的路没有休息了。
再这样下去,即便阮静姝年轻,怕是身子骨也会吃不消。
小镇上人不多,却也有间小小的客栈,虽然小,却整洁地很。
“老板,我们要两间临着的房……”莫失话音刚落,身后的客栈门再次被人推开,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给我也来一间房,顺带备些饭菜。”景衍扫了阮静姝三人一眼,顿时皱了皱眉,去南疆连个护卫也不带,就带着两个丫头,还嫌自己不够漂亮惹眼吗?
景衍?阮静姝看着许久不见的景衍,嘴角轻轻弯起点了下头示意,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嘿!这女人真是!在这儿见了他怎么连句问的话都没有,难道不好奇他为什么会来,还好巧不巧地遇见了她吗?
“你站住。”景衍忍不住开口,“此去南疆,我奉命协同你寻找解药,往后,咱们便一起上路了。”
阮静姝这才转过头来看着景衍,眼神里有几分不解,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巴不得她离景衍三丈远吗?怎么现在又把景衍送到她身边来了?
“这个给你,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启程。”景衍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哀乐,阮静姝只得接过他扔过来的小玉瓶。
咦,是一瓶上好的外用伤药。
掌柜的缩着脖子,直到景衍说完了话这才带着他们几人进了客房,深夜前来的客人们衣裳华贵,目的地又是南疆,更别说字里行间提到的奉命之类的字眼了,只叫掌柜的心惊不已。
于是,离开京城的第一个晚上,阮静姝四人定了三间客房,莫失莫忘两人住在她房间的一侧,而景衍,则是住在另一侧。
莫失莫忘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都垂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唯有景衍,在经历了一天的奔波之后,终于挨到了床板,却怎么也睡不着,耳旁仿佛还能听到隔壁房间阮静姝传来的清浅呼吸声。
一时间,更加辗转难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