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景衍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沉凝半晌才道:“不可用炸药,上次景亦夫炸玉矿,便是在差不多深的洞穴里。”
那就没办法了,既然不能用炸药,只能摸索着将石门打开,难度顿时加大了许多。
许久之后,众人终于得出一个无奈的结论,没有相应的时刻,这石门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了。
“先出洞,在外面休息一晚,明天继续探索其他暗道。”景衍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谁也没有想到这雪山上真的有白衣人的驻扎点。
若是这儿没有通向其他地方的暗道,那他们便是在外守株待兔也是不错的法子。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景衍带着阮静姝并几个暗卫到洞穴外安营,其他人则是继续在洞穴里头探索。
直到天明时分,几个暗卫急匆匆地带了一个人出来,正是众人苦寻许久的阮丞相。
阮丞相看起来有些呆滞,不复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模样,身上仍旧是阮静姝亲手所做的居家棉服,纯白的布料有些灰扑扑的,膝盖处更是泥泞不堪。
“静姝!静姝!快去救玲珑,她现在被那些人困在天山上,逃脱不出来,我看到了!我看到了!”阮丞相本来还有些恍惚,待见着阮静姝之后,神情便癫狂起来,抓住阮静姝的肩膀摇晃起来,差点把阮静姝都摇碎了。
“咔擦!”景衍不客气地使了个手刀,阮丞相的身体立马软软地倒了下去。
“他魔怔了。”景衍接住阮丞相的身体,将他放在地上,这才查看阮静姝方才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爹爹如何?”阮静姝揉了揉酸疼的胳膊,方才真是感觉自己骨头都要被捏碎了,若不是景衍及时阻止了,她怕是受不了了。
“看样子该是被人使了摄魂术之类的法子,就如同神乐那样。”景衍皱眉,他见阮丞相眼神涣散,眼白之处有明显的一点小红点,加之他情绪波动状若癫狂,与平日里的性格一点儿都不像,怕是被他猜中了。
“属下等方才在山洞里找到丞相的时候,他身边并没有其他人,甚至地上也只有丞相一人的脚印,并无其他踪迹。属下勘察四周,发现那处已经是尽头,没有地方可以藏匿踪迹。”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先下山再说。”阮静姝抿了抿嘴,看着仍旧深不可测的山洞,里头黑黢黢的什么也瞧不见,仍旧传出女人幽咽的哭声,看起来不寒而栗。
子时时分,一行人回到白帝城,此时的白帝城城门已经关闭,好在之前给阮静姝送信的小厮仍旧在城门口守候着,这才顺利地进了城。
一天的奔波劳累加上心里担忧,阮静姝一回到客栈便觉得整个身体都散架了,眼皮子更是耷拉在一起掀不开,可脑海却清明地很,发生的事情在她脑海中如同走马观花一般闪过,好似有一条看不见的线将之串联起来。
“明日便将岳父送回京城,待他身体状况好转,咱们再寻天山的踪迹。”景衍将阮静姝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再次强调:“以后遇上了什么事情再不可一人扛起来了,你什么都不必避讳我。”
阮静姝没有说话,在景衍的怀里,她忘却了刚才脑海中纷繁复杂的线索,只想找个安静的港湾小憩一会儿,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不过即便是沉入了梦乡,阮静姝也并不踏实。
梦里,她独自一个人翻过白帝城的雪山,看着阮丞相就在前面不远处,看着那群白衣人粗鲁地拖着阮丞相在地上行走着,而阮丞相的脸上却是甜蜜的笑意,怎么看怎么诡异。
“世子爷,醒醒,丞相大人出事了。”宫九的声音突然响起,景衍正蹑手蹑脚地起床,便见着方才还睡得沉沉的阮静姝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两相对视,好不尴尬。
等到两人赶到隔壁房间的时候,阮丞相却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睡得沉沉的,看不出一丝方才还在歇斯底里喘气的模样。
“怎么回事?”阮静姝立马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阮丞相的脉搏,脉搏有力地跳动着,看起来好似没事,难道刚才是魇着了?
不过阮丞相脸上的血迹做不得假,不仅鼻子和嘴里冒出了血迹,就连眼眶还有耳朵都流出了血,看起来甚是可怖,一点儿都不似没事的模样。
“属下不知,属下正在外头值夜,听到阮丞相房里有响动,便立马通知了您。”暗卫将头低下,心中暗暗心惊,饶是他行走多年,也未曾见过这种模样,这不就是七窍流血么?
“派人连夜进京找寻神医玄光的踪迹,若是寻不到,便请太医令来白帝城。”景衍沉声吩咐,看着阮静姝黯然的目光,又轻轻安慰她。
天光渐白,阮静姝一直守在阮丞相床边,景衍劝说无法,只能一同守着,时不时出去吩咐些事情,阮静姝却置若罔闻,只是定定地看着床上的阮丞相,像是没有了灵魂的傀儡。
“静姝,你怎么坐在这儿?”不知何时,阮丞相悠悠醒来,才一睁眼便见着自家女儿,很是吓了一跳。
“爹,你可有哪里不舒服?”阮静姝忍住泪意,复又把了把阮丞相的脉搏,仍旧是那般跳动有力,看不出有一丝不妥。
“你怎么了,一夜没睡?”阮丞相关切地看向阮静姝,过了许久,这才发现自己竟不是在丞相府,脸色顿时就变了:“什么时辰了,爹该上朝了!”
“这是白帝城啊,您都忘记了吗?”阮静姝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下来,看着阮丞相怔愣的表情,哭得更凶了。
景衍叹了一口气,一边为阮静姝拭去泪水,一边将发生的事情告知阮丞相。
“你是说,我半夜闯出了京城,还徒步来了白帝城,最后你们是在雪山上找到我的?”阮丞相只觉得眼前发黑,他怎么会做这种事!可是身处白帝城的事让他不得不相信。
看着阮静姝低头哭泣的模样,阮丞相深吸了一口气,吩咐道:“静姝,你先出去,我同景衍谈谈。”
阮静姝看了看亲爹,又看了看景衍,最终乖乖地走出房间,可仍旧守在门口,术者耳朵听着房里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