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XX——”秋静说完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着身子冲出房痛哭起来。
上官萧拭去泪水,抱起龙儿,轻轻的哄道,“龙儿乖,睡觉吧!爹爹和妈咪的好孩子,爹爹会把龙儿带回来的,一定会!”小人儿在怀中安静睡去,仿佛没有了重量,极不真实的存在着。只有轻轻碰触稚嫩的双颊才感觉到他的存在!
通透的夜空,一轮明月静静的挂在那儿,让人极不安的宁静。
子时许,一连串的流星划过明月之下。
秋静的心跳到喉间,意识到将要发生的事,冲进房中,紧紧的盯看着刚入睡的龙儿。从上官萧手中接过小小的人儿,紧紧的抱在怀里,有种躲藏的冲动,惶恐不安的望着四周。
抱得再紧,藏得再隐蔽也无济于龙儿的这一劫,怀中的人儿慢慢变得透明,全身透亮起来,犹如空气般的随着一束光消失。
“龙儿,你回来!老天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为什么??”秋静发疯般的嘶力吼道。接受不了就这样从她手中消失,却无半点挽留之力。
上官萧紧紧的抱住快晕厥的秋静,从未有过的无助感,只感觉自己太无力,抵抗不了老天的安排。
一向坚强自主的秋静,自从龙儿离开那晚起便一病不起,谢绝了所有探病的人,只是安静的呆着,幻想一切办法找回龙儿。
龙儿离开的消息暂且被封锁,可是,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已顾不得太多。上官萧放下一切陪着爱妻,看着消瘦的她,心一阵揪痛。
“小姐该喝药了!”小月端着药进房,一脸担忧的神色。
秋静淡淡的看了一眼药碗,轻声的说,“不需再熬药了,心病得心药医,喝再多药也是无济于事。我不会有事的,小月把药端下去吧!”
“求小姐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喝了药身子才能好起来,求您喝了吧!”小月急的有想哭的冲动。
经过几日的心理调节,秋静逐渐冷静下来,不再像起初的激动生悲。
开始的几日只要一看到凤儿就想起龙儿,眼泪不禁的流下,以至于上官萧只许凤儿在秋静睡熟之时看看。
从未见过秋静如此消沉过,丝毫不妥协的她只是静静的呆着,看着窗外,久不作声!那种绝望散发全身,是奇妙的时空,不是天涯海角的别离。
即使是科学也不能达到的水平,是无法解释的力量作使,时空缺口?灵异事件?她没有能力控制这些。
“小月你先出去吧!”上官萧试着劝道,“静儿把药喝了,等身体好些后陪静儿到南方散散心,好吗?”秋静缓缓转过头,看着他,似乎是提醒了她的一个想法。
“静儿想去长云山!”秋静淡淡吐出。“师傅他老人家或许知道黑珍珠的玄妙!”这是她几日思索得来的结论,也是她最寄予希望的人。
“依静儿!”上官萧端起药,温和的说,“但是静儿的身体要好起来才可!将药喝了,病才能好!”像是哄着一个小孩般的耐心与温柔,显露出疼爱与担忧,秋静没理由拒绝,接过药一口气喝完。
门口响起了许公公的声音,“二殿下,府外有位师太求见!”
师太?原本心如死灰的秋静,意识到师太的到来定是有某种缘分,微微惊讶的看过一眼同样惊讶的上官萧,眼神传达,想见见这位师太。
“请师太进府!”上官萧平静的说道。
进入前厅的是一位年过古稀的师太,身后跟随一位年约二十左右芳龄的女弟子。“阿弥陀佛!”二人双手合并,虞诚之状。“见过二太子,二太子妃!”
“二位请坐!”上官萧客气回礼道。兴月朝注重的是佛与道的共同发展,不管对佛或道从不轻视。
“请问师太,此行前来府上是否因有缘?”秋静看着一脸平静安然的师太,又似乎有几分相熟之感,不禁敬言问道。
“静儿果真没有了前世记忆!阿弥陀佛!”师太淡淡的说道,“我乃法号慧言,是授慧真师姐所托解静儿之惑!”
前厅就只剩四人,两客一脸平静,两主则惊讶万分,有些摸不着头脑。
“师太请您细说言明,静儿糊涂!前世记忆为何解?慧真师太又是何人?”秋静很疑惑,上官萧则慢慢少了惊讶之色,只因看到小师傅手中的剑。
师太只是淡淡一笑,有释然,也有疼爱之意。淡然说道,“静儿忘忽的记忆为前世,魂乃后世,这是天意,命格如此!”接过小师傅手中的长剑,递于秋静,淡笑相视,说,“慧真师姐乃静儿的师傅,此剑与二太子的剑实为一对,啸风剑与傲月剑六十年后终得重聚。师姐释怀一切,今时才托师妹前来还愿!佛与道深入这两把剑中,二位要珍惜!”
震惊!秋静接过剑,再次惊愣住,半响才开口说,“这就是傲月剑?!——慧真师太是静儿师傅?您就是师叔?”秋静来到兴月朝的第二次下跪,“静儿拜见师叔!——既是来为静儿解惑,可是能带回龙儿?请师叔指点!”
“静儿请起!”慧言师太慈悲之样,颇具佛家之韵。始终的平静安然,淡然说道,“师姐只知事因,却不知事果!只有一人才能助静儿之力。”
“师太说的可是晚辈师傅?”上官萧明白了大概,忍不住问道。
“二太子所说不错,六十年前天缘道长与师姐乃是对有情人,只因情缘尽,命中注定二人皆为天命所授,终不成眷属!师姐归于佛门后才慢慢放下情愫,凭佛学造诣明了天命乃为何!既是天命所授,师姐她也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慧言师太慢慢说道。
“谢师叔相告,天缘老前辈可是知道事情始末?”秋静有些急切的问道。一切对她来说都是个转机,看到了希望。佳一就是秋静的后世,慧真师太是秋静的师傅!“师傅她老人家又在何处?”
“阿弥陀佛!”慧言师太微微颔首,道,“师姐她年世已高,不适长途跋涉。佛寺就在长云山对面,名叫夷子峰!静儿去往长云山之前见见师姐吧!”
“静儿知道!”秋静双手虞诚合并,明白师太话中的点醒之意,长云山是非去不可的。“静儿不知如何去到夷子峰的佛寺中,可否两日后随同师叔同去?”
“阿弥陀佛!”慧言师太起身,躬身一礼,拒绝道,“不可!五日后静儿再动身前往吧!该如何去,静儿自会知道!慧言也须告辞了!切记!”
秋静惊讶的看着慧言师太,这话中似乎有暗示之意,因此也不好多说,只好沉默点头。
五日后,简单的几人前往长云山。
半个月的行程赶到了夷子峰,佛寺名为玄观寺,座落山腰处。
寺庙极为清静,并不宽大,适为修心养性之地。
一进寺门便迎来两位年轻小师傅,施礼说道,“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请随小尼前来,远道而来定是身体疲劳,休息一日再与师祖相见。请!”引领八位客人进入一处幽静怡人的寺院,四合建造,院中央一棵参天大树。“请各位暂且住下,有需要之处告知小尼即可。”
秋静望一眼四周,极为满意,心中却是急切想见见慧真师傅她老人家,犹豫一瞬,急切叫住正要退去的小尼,“小师傅请留步!”微微施礼道,“请问师傅在何处,可否现在见见她老人家?”
“阿弥陀佛!”小师傅回礼,平静说道,“师祖吩咐过,明日才可见她,请各位先安心住下!”
话已说到此,也只得耐心等待明日,半个月的行程也确实困累至极。
“妈咪,哥哥在这里吗?”凤儿稚嫩的声音传来,一双困惑的眼睛看着秋静,微微影响着本已平静的心。
“也许在吧!”秋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管面对着自己或是凤儿都不愿意说出“不在”的事实,有的只是一丝微小的希望!
翌日清晨,有微微的冷意,早斋过后,慧真师太特意嘱咐只见秋静一人。
来到一间清静的屋中,只见一位老婆婆静静的坐着,她应该就是慧真师太!见背影是如此的静,好似雕塑一般,甚至连心跳呼吸都未能感觉到。
“静儿坐下吧!”突然的声音,让秋静微微一怔。
唯一的一个坐垫,秋静走到慧真师太面前,未有半分考虑,轻身跪下。“静儿拜见师傅!”
“坐下吧,不必跪着!”慧真平静严肃的声调说道。让人心中有些寒意。
起身坐在侧对面,师太双眼微微的合闭,不像九十几岁高龄之人,富态的脸庞,比起太后祖母,师傅更具佛韵,也有神味,少了些什么,应该是温和吧,安然且肃然。
是因为修行的原因吗,为何在师傅脸上找不到一丝笑容的痕迹。还是因为见的是自己,作为师傅的她应该如此对待自己,或是她与生俱来的神态?
多少让秋静觉得师傅她老人家有种无法言语的怨恨,又似乎像看穿了一切,是空吗?
“静儿是否有心听一个故事?”慧真师太突地睁开双眼,平静的目光看着秋静,有针求又似肯定。
从眼神中看出,秋静没有第二个选择,微微动下嘴角,点头应道,“请师傅说来!”
突然的一抹笑容,让秋静闪了一下神,原来师傅会笑的,之前的感觉是错觉吗?可为何总感觉没有太后祖母的那般慈祥亲近呢?
轻吐气丝,静静的道来,“在一片极为幽静的林中,生长着一株灵草和一株灵花,整片林子就属它们最为精致特别。然而特别的东西总是有它特别的用处,这是它们与生俱来的使命。它们相互依偎的幸福成长,就在灵草与灵花认为是老天对它们的特别眷顾而感激之时,却被一位老者采摘而去,老者是位神医,把它们采去正是要救命在旦夕的一对有情人,男子服灵草,女子服灵花,救人便是灵草与灵花的使命,违背不得,不然上天不会造就灵花与灵草。虽说救人为乐事善事,可对于本就特别的灵花灵草而言,它们同样想拥有自己的命运之舵,无奈它们无力掌管自己的命运!也因此,灵花整整怨恨了二十年,怨上天为何要把它们造就成特别的灵草和灵花,只是株普通的花草多好,也怨灵草的绝然,对于上天的安排是如此的欣然接受。”说到此,慧真师太停顿下来,轻轻叹口气,看着秋静好一会,才又慢慢开口说道,“二十年的光阴总会让那些看不透的东西看透,然而看透后才能真正领悟到,当初不该自己纠缠自己,如果一开始就能让自己去领悟,也不会苦了自己二十年。为师等了五十年才与静儿结成师徒缘分,你我整整十年的师徒情缘,到如今也将尽了!”
故事很感伤,更无奈,同时也是伟大的。慧真师傅是灵花,天缘道长是灵草,一对有情人,为了另一对有情人的将来牺牲了一生的幸福,苦了一对有情人!真的是上天的安排吗?
“师傅是否怨静儿?为了静儿舍去了幸福!”自己的前世今生值得师傅如此付出吗!情缘将尽又是何意?“师傅是想与静儿断绝师徒情分?”突然的理解让秋静为之一震,不应如此啊!
“静儿无过,对你何来怨!善恶一念间,怨恨一人比宽放一人辛苦得多。”又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且古老的钥匙递于秋静,“这是带回龙儿的命运钥匙,凤儿却是引路人,钥匙是开启天缘师兄手中的锁,为师只知其一,该如何做,天缘师兄会告知静儿。一切小心,本从善念而为,必有人助!”
接过钥匙,秋静愣了老半天,才回过神,听到的这些是真的吗?!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如此的天意行事?!
“多谢师傅!”情缘将尽始终是秋静的心结,总有些心酸无奈的味道。“师傅和静儿的情缘将尽是为何?——您永远是静儿的师傅,不可抹灭的情分,不存在缘尽之说,静儿自是不会认同!”曾经是师傅,赋予了恩情,这一生都将是如此,改变不了的事实!
慧真师太抬眼细看着秋静,神情不再是开始的严肃,更显温和,淡淡开口道,“为师所认识的静儿不是你,而又是你,前世已尽,今世之魂又怎能算是师徒情分呢,你我根本不相识,如今的静儿也只是代我徒儿活着,圆前世之缘。你们虽是前世今生,却终究是两人,无须计较情缘之事,自有天意安排!静儿走吧,该走了!”说完轻轻闭着眼,不再理会任何!
或许是如此吧,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位慧真师太,那只是前世秋静的故事,一个可佳一的灵魂何谈情分,有些自欺欺人的意味。
该走了!是该走了!
起身静静的走了出去。
屋中的人闭眼轻轻叹息着,喃喃低语道,“劫难过后,你我就再无师徒情缘,天意!阿弥陀佛!”
两日后,依照指引,一行人离开了玄观寺,来到了长云山。
对于上官萧而言,长云山是他的第二故乡,十年的相处,面对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十年的离别,当年的小树已长成大树,当年的小孩童也已长大成人。师傅他却依旧没有改变,十年的光阴没有留下痕迹,这也许就是得道之人的玄妙之处吧。
面对着眼前这位满头白丝的老者,秋静自然的想到金庸爷爷笔下的张三丰,竟是如此的相似,只是体形不那么瘦削,为中等,是一位看不出真实年龄的道人,更似一位老神仙。
“徒儿拜见师傅!”上官萧携同妻女躬身行礼。
天缘道长呵呵乐道,“十年不见,为师快认不出我的徒儿了。”打量的眼神看看站在他面前的三人,满意的点点头。看着秋静,又笑道,“是个灵慧女子!”眼中的肯定令秋静有些莫名的紧张,或许是知道两位老人家为自己的幸福所付出一生,有种愧疚感,倒是放不下心来。
天缘道长的亲近随和与慧真师傅的肃然静态形成对比,却是一对有情无份的天命之人。
在看到天缘道长时,凤儿眼中闪过惊讶,两岁孩童天真的认为,“妈咪,他是神仙爷爷吗?”
几人轻轻一笑,对于孩子的童言无忌,没有太多解释。
“凤儿见过神仙爷爷吗?”天缘道长逗着眼前这位机灵可爱的小人儿。
“没见过,可是妈咪给凤儿讲过,太上老君就像爷爷这般模样,住在天上。”凤儿认真的说着。
天缘道长开心笑道,“那凤儿就当我是神仙爷爷可好?”
“好啊!”凤儿高兴的应道。“神仙爷爷会飞,爷爷您会飞吗?”
“呵呵——”轻轻笑着,手稍稍一挥动,不远处树上的果子便到了手中,递给凤儿,微笑道,“甜梨送可人!”
凤儿只是看到梨从树上飞入神仙爷爷手中,眼睛瞬间睁大,“神仙爷爷好厉害!妈咪,好大的梨!”对着天缘道长突然的说一句“thank you !”
牲口?天缘又是轻轻一笑,问道,“凤儿这是何意?”
“谢谢你!”凤儿简单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