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手了。”
“你们看那官轩,灯火大亮了这么久,也不知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看什么看,还不去睡,大师兄呢?”
“房里。”
略略整停了心情,平息了一些怒火,我要冷静,万万不能上歆上的当了。
捧了茶去敲他的房门。
“进来。”师兄的声音很是清雅。
“师兄,我给你沏了杯茶。”还在看书,和那些师兄就是不一样啊。
“谢谢。”他说了一声,头也没有抬。
“师兄,也别太辛苦了。”我坐下,不想走了。
他也不抬头看我,就顾着看书,等着他翻了好几页,他才淡淡地说:“西泠,你怎么还不回去睡,夜深了。”
“我不想睡。” 心里一肚子的气,好想和你说,好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可是我又怕吓着你啊,不是世上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样胆子大的。
“西泠,我要睡了,没有什么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孤男寡女一室,会让人说闲话的。”
大师兄这个时候,还说怕人说闲话,难道他真的看不出来我喜欢他吗?
可是他脸上那严肃的神色,让我不想反驳什么让他讨厌。
便站了起为,有气无力地说:“大师兄,那我回去了。”
他头也没有抬,我走到门口,抓着门把又轻声地说:“大师兄,不管你听到什么,都不是真的。”
他只是淡淡地应一声,一看就是没有往心里去的。
心里越发有些苦涩,你把别人看得重了,别人当你可有可无,这是一种很苦涩的感觉,无可退步的就是自个还是先喜欢上人家的。
回到房里睡,不想把楚少和的事当成一回事,一夜无梦,直到早上天大白了还起不来。
要不是丝竹之声,声声吵死我,我真不想起来的。
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窗一看,外面院子里来了不少的女子,弹琴下棋画画写诗什么都有。
一大早,怎么又让女人进来了。
匆匆地洗把脸,将头发梳好,看着胸前的突起觉得有些头痛。
胸部大了点想装男人也是装不来的,娘当时怎么不叫我少吃点啊。
咬咬牙,用巾子使劲儿地勒紧,气闷得让我脸色潮红。
心跳得好快,扮男人真不是人做的事啊。
出了去没人看我,我很不习惯啊,打在诗香书院开始作为稀有的女性一员,往往一出去,身上就饱含着很多关注的目光。
我咳了咳,还是没有人看我。
心里阵阵的失落,这兔崽子一看到女人就连魂都丢了吧。
“大师兄。”我去敲大师兄的门。
真好,大师兄和这些人就是不一样的,他们只顾着女人,大师兄可还顾着学业呢,昨夜我寻思了好久,半夜差点就想过来摇醒他,告诉他我喜欢他。
可是想着这样不好,万一他有起床气,怒斥我一顿就不好了。
等他醒了再告诉他,我喜欢他。这些事不能再拖了,要不然歆上就要把我和楚少和配成一对。
我是不介意嫁人,当然对象是我喜欢的那位更好了。
门没有扛上,敲敲门就有开了,索性我就推开了。
擦擦眼睛,有些不相信眼前所看到的。
一个淡雅温婉的女子,正在写着字,大师兄就站在她的旁边,双眼饱含着温和。
我的进来,让二人都下意识地抬起头看我。
像是不速之客一样,大师兄皱起了眉宇:“西泠,你怎么不敲门。”
大师兄当真是看得入神了,连我敲门也不知道。
“我敲了。”
“什么事。”他冷淡地问一声。
“难道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吗?”
那个温雅的女子软软地朝他笑:“即是你有事,改日再来请赐教。”
“不急,他没有什么事的,再写写吧,你的字很好看,都说字如其人,小姐的字就像是小姐一样,风骨清雅,如梅般的婉约傲洁。”
真是很多的形容词,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欣赏,看到了温柔,看到了一些可以融入水里的愉悦。
“会不会不方便。”女子温和地朝我一笑。
“不会。”他说:“要喝些茶吗?”
“这倒也是好的。”
“西泠,可以帮我沏二杯茶来吗?”大师兄和颜悦我对对我说。
我笑笑,他的温和像一把刀一样,砸不死我可是划得我痛。
“不可以。”掉头就走。
我以为你不会和所有的人一样,原来你还是和所有的人都一样的。
是我太天真,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跑了出去,这官轩离街不太近,因为这是安静的地方,走了好些路才到街,花了大银子去买醉,酒一杯一杯地喝着,一边喝,一边想哭又想笑。
“你们看什么看,别以为我是傻子,我就喝酒怎么了,再看我,我就不给银子了。”
小二赶紧下去,也不敢多往我这儿看一眼。
醉意顿生的时候,发现所有的一切,其实真的不算什么。
趴在桌上,打着酒嗝,笑得傻傻地脸蹭着桌子:“西泠你这傻瓜,喜欢人家却不敢说,你的勇敢跑哪儿去了,现在倒好,人家叫你沏茶给他欣赏的才女呢。”
呜,真想娘啊。
小时候也会有受伤的,受伤了娘会把我抱抱,暖暖的怀抱一直是我所眷恋的,我想恋一辈子,可是我心疼娘,我想有人来疼疼娘,在娘准饿着孤独着的时候,会陪着她。
讨厌的歆上,似乎又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我眉头皱起,恨恨地叫:“滚蛋去。”
“当真是喝醉了。”他是这般说的。
眯起眼睛看着他,笑得傻傻的:“你这小王八蛋,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的,让你算计我,让你算计我。”拿着酒杯敲桌子,把桌子当成歆上的脑袋。
“喝醉了正好,来吧,作来你的哥哥,再送你一程,让你和楚少和生米煮熟饭,早点把定事给成了,这样你好,我也好。”
大概以为我是醉得糊涂了,他很肆无忌惮地在我面前说着这些话。
我真想给他一脚,可是我现在二条脚支着都走路不稳了,要是抬一只起来,一定会摔得很难看的。
任他拖着走,我眨巴着眼睛难受地说:“我想吐。”
“不许吐。”他恶狠狠地下令。
越是这样,我越是吐,哪里不吐,就往他身上吐过去。
他迅速地丢开我,往一边跳开,吐了一地难闻的味道,头脑越发的清醒了,可是胸部闷得发痛啊。
抬起头揉着胸口:“好痛。”
他别开脸不看,我坐在地上喘息着。
“杜西泠,起来。”
“不起。”
他嫌恶地挑着眉头看我:“要是不起来,我叫人来将你抬着走。”
转身就要走,我已经爬起来了。
抓着他的衣摆:“歆上。”
“放开你的脏手。”
我承认手很脏,可是我想做坏事啊,双手快速地抓着他的肩头一跳,然后跃了上去,他转头,却是正好与我探过去的脸贴着。
唇与唇相贴,一种颤栗的感觉麻麻地浮起。
只是那么一会儿,他就反应过来,暴怒:“滚下去,脏鬼。”
“快叫人,歆上快叫人来看,看我怎么亲你的。”
“啊。”路人叫了出来,惊醒了我们。
老脸一红,松开手脚从他的身上跳下来,捂着脸就跑。
没脸见人了,我居然和他吻得那样难舍难分的。
现在哪有半分酒意,老半天后还能感觉到他亲吻味道,真真是可怕,心忽忽地跳着,乱了乱了,头也痛了,喝酒的下场,活该了吧。
他真的是妖孽,不可以太靠近的,怎么二个互相算计报复的人,会抵抗不了吻。
我掬起冷水,坐在河边吹着风。
冷静冷静,不要想着歆上那混蛋,不要想那个吻。
那只是我喝酒了,自已想出来的假相,对的,就是这样的,偶尔的时候,自已欺骗自已,会让自已过得更好的。
天色渐晚,该回去了,逛悠着从小巷子里走出去,买了个饼咬着回去。
回到官轩的小院,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像是在用功,早上看到的是假相,中午和歆上的亲吻,也是浮云假相。
深吸一口气,笑呵呵地进去。
我这辈子是注定成不了才女的,那太累了,我对那些没有兴趣,最想要的是找一个人宠我,可以宠得让我落泪,可以陪着我去寻医问药,让我的医术可以越来越好。
打个呵欠要入睡的时候,门却笃笃地响了起来。
“谁?”我撑起身子问。
外面的人急急地说:“小的是杨少爷身边的小厮,傅少爷和杨少爷喝酒喝醉了,一定要奴才来官轩请西泠小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