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不。”他冷哼:“这些书,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能看的吗?”还上上下下地看我。
企图看得我不好意思吗?滚边儿去,抢我的东西,我会跟你不好意思,我脑子有病。
“这是我花银子买的春光明媚,请你还给我。”你是皇上,我才这样跟你客气的。
要是还不知趣,别怪我不客气。
“你真要想看书,朕可以给你书,但是这一本,不能给你看,朕就是好抢你的,越是你花钱买的,朕就是越是要抢,朕让你酉时回来,不守时朕就得气死你。”
胸口气体在奔放着,我仰头看着月亮,我真的会让他气死的。
为什么天生我莫天爱,又要让我遇到李子墨这个把我吃得死死的,气得要吐血的一肚子黑的坏人。
为什么为什么,我挠墙,他在得意地笑着。
他是皇上,奶奶个熊,为什么他是皇上,我要是皇太后,我气死人他。
我的春光明媚,就这样给他霸占了。
我哀怨地看着他:“你还我啦,皇上大人,你还我……还我好不好嘛。”
“不好,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书中的内容,也不是不可以的,不过代价是要付出一点点。”
“滚你的,我才不想再跟你这个一肚子黑水的人再谈,哪次不上当,哪次有赢过,你的名字就太对得起你了,李子墨,一肚子的黑,还是土里长出来脚里生出来的黑。”气得我破口大骂。
他也不管,津津有味地听着我骂。
我算是没有办法的了,我认输,他李子墨简直就不是人来的,油盐不入,我骂他,他还觉得好笑,再气我只能自已吐血。
他哼哼:“就这样的泼妇,一屁股坐在地上,指天骂地,还想看春光明媚,朕是犯了什么病啊?”
有病,他绝对有病,我的春光明媚啊,为什么吃亏的总是我。
我看着手中的银镯子,怎么看,怎么漂亮啊,多圆润秀美,处处透着不凡的味道。
今儿个有点下雨,我提着玉妃娘娘的衣服送去浣衣宫里洗,顺便我们的也送送,反正有浣衣宫,也倒是省了我们的事,不用自已洗。
打着一把伞,好好衣袖半滑,就露出我漂亮的银镯子。
这是娘给我的啊,莫离都不知道的。
感觉自个就特像是那些画里的江南女子一样,走在雨幕中,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衣服,很有一种意境的美。这一想,又想起我的春光明媚,心又缩起来痛了。
回来的时候,在浣衣宫里,我看到了姐姐。
她也是和二个宫女送衣服来,特别持别多,啧啧,连那些薄得像是纱一样的衣服都送过来了,这天气,能穿么?
照说,身份上是不应该这样的。
我特意多停留了一会,听得姐姐软声地听宫女说:“请你们多费些心了。”
宫女也只是客气地说:“这是应该做的,其实傅秀女不必自已送来,差个宫女送来就好了。”
她脸上有些微涩,撩撩微湿的发丝,挤出一抹笑就离开。
我把衣服给宫女,她们看着,登记了一下便说好了。然后轻声地说:“那傅秀女,合该也是她倒霉,谁叫她和张昭仪住在一个宫里,张昭仪可是一个厉害的人来着。”
“别碎嘴。”一个年长些的宫女叫:“小心让嬷嬷听到了,撕烂你们这些小蹄子的嘴巴,这些都是主子的事情,能乱说的吗?”
干嘛总叫宫女是小蹄子啊,我低头看看自已,哪点长得像猪蹄子来着。
打了伞回去,姐姐走在前面,我在后面,她居然没有打伞,细雨虽然薄腻,但是走得久了,一样会弄湿衣服的。
一直,她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想她对我,真的是恨了。
在宫外,她过得更自由自在,更是凉城的天之骄女,但是到了宫里,却像个宫女一样。如果我没有破坏她和向少北,她也许是向家的少奶奶,也不会这样一个人可怜兮兮的。
对于我来说,我可以很快习惯这些生活,可是她不同,她一向是傅家的掌上明珠,从来让人捧得高高的。
我心里有些难过,这就是所谓的长大了吗?会替别人考虑一下下了。
到了叉路,我没有再跟着她了,一个人往永敬宫里的方向走去。
一个人没打伞就跑了出来,吓得我往后退一步,看清是谁拍拍心头,这厮吃得太饱了,居然来吓我了。
“莫天爱。”李檀一张俊雅的脸,挂上些许的雨珠,微湿的发贴在额上,衣服也是有些湿腻腻的,肯定在雨里呆了很久的时间。
我挑起眉头:“干嘛?”
“你怎以那么久,都不曾来找我了?”
“有什么好找的。”现在不想理你,中午莫离会给我送饭来呢,这是昨天他答应我的。
不过他挡住我的路:“莫天爱,你陪我玩吧,我一个人,特别的无聊,从来没有过的无聊,坐也坐不住,呆了也呆不住。”
“这关我什么事啊,好狗不挡路,你不要拦着我的路了,我现在要回去做事儿。”
“我帮你做吧!”他说。
我摇头:“我才不要,在这宫里,要是男人女人走得太近了,要杀头的你知道不知道,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当然这宫里,很多不有称之为男人。
至于那个狗皇上嘛,就是个狗男人。
我走,他跟着我走,我回到永敬宫往后看一眼,他没敢再跟上来,而是在小巷子外面站着,细雨在他的后面织成一张网,将他孤独地困在中间,他神色,是那般的迷惘带着无尽的痛疼。
我忽然有些不忍,又跑了出去跟他说:“下午我才有空儿和你玩,玉和园,不见不散。”
他终于笑了开来:“好,玉和园,不见不散。”那眼里浓浓的哀痛,也似一扫而开。
我回去永敬宫,倚门相盼着,反正天气不好,玉妃娘娘不会出来走,坐在门坎上看着地儿一点点被雨水濡湿,那门上面的瓦片,也积起了细雨,开始一点一点地滴了。
我伸出手心,让雨水滴在我的手心里,再散了开来。
听到微微地脚步声响,抬头一看是莫离,赶紧缩回手在衣服后面擦擦。
他已经笑了起来:“我什么都看见了。”
“我不是有意玩水的,莫离。”我睁大了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他温和地一笑:“下次别这样玩了,要是溅湿了衣服,很容易得伤寒的,冬日里的伤寒,又不易好。”
用力地点头:“嗯嗯嗯,我知道了,莫离你最好了。”
“是天来不及给你做饭吃,今天给你送来了。”
我仰头看着他笑:“莫离,一会儿你回去,要去看看娘,给娘买甜果脯,她吃药很苦的。”
他揉揉我的发,温柔无比:“倒是会关心人了,不错,有长进了。”
那是,没长进怎么行呢。
揭开那食盒的盖子,我惊喜地大叫起来:“哇,油焖大虾,我高兴死了,莫离。”真想抱他起来转二圈。
莫离还是含笑,看着我高兴,眼眸也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似乎也是很开心的。
“莫离,给。”我从腰间拿出碎银子:“这是我最后一点点了。”
莫离皱了皱眉头:“天爱,你这是……。”
“喂,莫离,这可是我的银子,你买了果脯,要说是我买的,娘就爱吃我的。”
他笑,十分的无奈,九分的宠滋。
我伸头过去,让他揉我的发。
他将银子拿起,放在腰里的荷包,然后用衣袖将我的手心擦干净:“好,我一定跟娘说,娘会很高兴的,我还有些事。”
我点头:“好,莫离,那你去,你也没有打伞进宫啊,你等会,我这有伞呢。”从门角边将我撑回来的伞拿出来塞在莫离手里:“你总说我,怕我得伤寒,你也不要染那不讨好的病,才是最好的。”
他笑笑,朝我扬了扬伞,然后离去。
我真的太高兴了啊,我看着雨水想笑,我看着这冷寂的宫里,我也想笑,我看着那没有人走动的狭小巷子,我还是想笑。
我想冲出去,让人知道我的开心。
我提着食盒出去了,心想吃了午饭,慢悠悠地品尝,这样下午就能见到李檀。
但是没有想到他很早就来了,坐在树下,无神地望着那细雨飞飞。
我踮着脚尖过去,然后猛地一拍他的肩膀:“嘿。”
没吓着他,他只是淡淡地回头看我一眼,轻淡地一笑:“天爱,你来了。”
“是啊,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看起来无精打彩的。”
“没事。”他摇摇头。
“呵呵,不管你有事没事,这样吧,我现在很开心很开心,你伸出你的手来,我马我的开心,分你一点点。”
他伸出手,我一把握住他的指尖,很冰冷。
我笑:“莫离说我玩水会染风寒的,你这样也不知淋了多久,才会得风寒的,怎么样,感觉到我的开心了没有,你看我在笑啊,是不是很好看。”挤挤眼睛,作个鬼脸。
他轻叹,但是幽黑眼睛,慢慢地变得暖和起来,轻轻地一笑:“有些暖和了。”
“都怪你不穿衣服。”穿那么少,唉,不冷才怪。
拉他起来:“草地都是湿的,你还坐。”
他却不起来,也松开了我的手,唇角的笑意,有些苦涩:“我每年,最怕这么一天。”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怕天怕地怕爹打怕娘骂怕没饭吃的我见过,但是却没有听过怕日子的。
他低低地说:“十一月十一日,我被抛弃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