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宁从林雪莲的脸上看到深深的仇恨与敌意,她蹙眉,不解的问道:“雪莲,发生什么事情了?”
“贵妃娘娘,您大概不知道吧。如今躺在奉天殿里的父皇的灵柩,是被您的好女婿祁泓睿的士兵看守着。”
林雪莲一边说,一边提着长剑慢慢上前。
赵婉宁吃了一惊,脸色惨白,猛地做起。这极其简单的动作,却已经让她冷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她有些困难的问道:“雪莲,你在说什么?祁泓睿的士兵怎么会在皇宫里?”
“这就要问您的好女儿了。”林雪莲冷笑一声,哼道:“哥哥登基为帝,早已下旨,明令禁止林鹏飞那个狼子野心的混蛋入京,您的好女儿华阳公主却路见不平,将他藏在宫撵里,带入皇宫。结果林鹏飞逼宫篡位,还将太子哥哥打入死牢。”
林雪莲咬牙切齿的说着,她每说完一句话,赵婉宁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一分。赵婉宁双手死死抓着床上的薄毯,吃力的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若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您的女儿引狼入室还不算,她还要将父皇留下的这片江山,大璃王朝两百余年的大好江山,拱手相赠于她的好郎君——璃国的皇帝祁泓睿!”
林雪莲咬牙切齿的吐出祁泓睿的名字,人已经提着长剑走到了赵婉宁面前,冷声道:“贵妃娘娘,您说,您的好女儿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罪,该如何赎罪为好呢?”
林雪莲清理的瞳孔中闪烁着妖冶而疯狂的光芒,她的长剑已经架住了赵婉宁的脖子。
赵婉宁并不畏惧,只是仰头看着她,坚定的摇头反驳道:“不!我的青儿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不可能的……”
“信不信由你!我只知道,要帮助哥哥重新登上皇位,只有你和林青青的血才能办到!林青青背上的血咒,你还记得吗?”林雪莲凑近了赵婉宁寒声问道。这是哥哥交代自己的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自己必须问出如何才能解开血咒。
赵婉宁盯着林雪莲,紧闭双唇,面无血色,但却咬牙不发一言。
“贵妃娘娘,究竟怎样才能解开林青青背上的血咒?您知道,只有解开了她身上的血咒,得到了那些神秘的远古宝藏,哥哥才能有机会召集旧部兵马,一举反攻当今的祁国皇帝。也只有这样,才能让父皇留下来的大好江山不落入外人的手里,您应该明白吧?”林雪莲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着赵婉宁,希望她能够如实说出解开血咒的办法。
不料赵婉宁在听到林雪莲说出这番话之后,喉咙里发出一番古怪的声响,惊愕至极,惊恐的连声阻止道:“不可以!你们不能打开那个地图,那里是死亡之谷!相信我,你们的父皇当年告诉过我那里面的情形,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打开!”
“如果现在不是万不得已的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林雪莲架在赵婉宁脖子上的长剑紧了紧,锋利的剑芒刺进了赵婉宁白皙的脖颈处,有一道殷红的血迹,顺着明亮的长剑流出来。
林雪莲的眼神变得冰冷可怖,散发着疯狂炙热的光芒,厉声道:“别废话,说吧,到底如何才能解开血咒?”
赵婉宁闭上了眼睛,面有坚决之色,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让青儿来见我,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你!”林雪莲手中长剑颤抖着,冷声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了你吗?是不是需要你的血和林青青的血就能解开血咒?”
赵婉宁听了这句话,猛地睁开眼睛盯着林雪莲,瞳孔放大。
林雪莲却是嘿嘿一笑,以为自己猜测对了,她不紧不慢的拿起床头边的一只白玉孔雀花瓶,将花瓶中新鲜嫩黄的花儿毫不怜惜的扔掉,洁白优雅的细长孔雀花瓶对着赵婉宁,林雪莲邪恶而狠厉的说:“那就先取一点你身上的鲜血,看看用血能不能解开血咒。取哪里的血比较有用呢?”
林雪莲手中长剑在赵婉宁的脖子上游走着,剑尖滑到了赵婉宁胸膛前,冰冷寒芒让赵婉宁的皮肤不由自主的生起了一些鸡皮疙瘩,但赵婉宁却仍是紧咬下唇不发一言。
林雪莲恨得牙痒痒,她就不信赵婉宁还能坚持多久。哥哥说过,只要问出了如何解开血咒的办法,哥哥就有办法东山再起,现在这是最关键的一步。林雪莲无法相信,有人在生死面前,会选择保守一个早该吐露的秘密而不怕死亡。
但就在关键时刻,却听到殿外传来了一声“皇上驾到”的声音,林雪莲清楚,那是那些宫女们仍对自己这个“前朝公主”有些善意,才好意提醒自己。这个皇上,除了祁泓睿,当然不会是太子哥哥林烨。
林雪莲有些慌张,此刻赵婉宁还没说出解开血咒的办法,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个秘密,一旦泄漏出去,自己和哥哥就死定了,复兴大计更是无从谈起。
林雪莲焦虑不已,赵婉宁的神色反倒镇定下来。
林雪莲抬起手中长剑,忽而用一种阴狠至极的眼神望着赵婉宁,厉声道:“贵妃娘娘,别怪我心狠手辣,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我猜,大概是这里的血最有用吧——!”
林雪莲手中的长剑对着赵婉宁的胸口,“噗哧——”一声,猛地用力刺入。
“啊——”疼痛使得赵婉宁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但林雪莲却极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使得那声喊叫没能传出去。
林雪莲随手抓起床上的丝绢手帕,塞进了赵婉宁嘴里,不让她发出声音。右手握着长剑,再次用力狠狠送入赵婉宁的心脏。
“唔——这血流的有点慢——”林雪莲听着殿外传来的脚步声,不顾自己脸上溅洒的鲜血,左手拿起洁白细长的孔雀花瓶,对准赵婉宁流血的胸口,右手伸到赵婉宁背后,猛地用力拍了一掌。
赵婉宁咳了一声,顿时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鲜红的血如同艳丽的花儿喷洒而出,妖冶而旖旎。
林雪莲终究是个女人,看着赵婉宁眼神中的无奈与痛苦,她轻哼了一声,再看看孔雀花瓶中接了不少的鲜血,料想应该是够了。来不及拔出赵婉宁胸口的长剑,林雪莲看看赵婉宁气色将绝,而殿外那人的脚步声已经跨进了内殿,料想祁泓睿应该走进来了,只能拔腿就跑。
“如果你敢告诉别人,您的女儿也将会有性命之危!”林雪莲只来得及丢下一句狠话,便提着孔雀花瓶,身影一翻,飞快的跃出了寝宫之中。
祁泓睿走在宫外,见道路两旁的宫女个个神情畏惧而惊恐,纷纷低头不敢看他,听见寝宫内的声音,心中暗道不妙,厉声问道:“里面发生什么事?”
没有人回答他的提问,祁泓睿只能加快了步伐,快步走进了寝宫之中。
寝宫的床边,赵婉宁半倚床畔,眼神凄厉涣散,长发也被打乱,身形憔悴。
在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柄长剑,以长剑为中心,四周沾染了大片大片嫣红的血迹。桃红色的棉布床单上,染上了深深的鲜红色的血,就连她身上白色的睡袍,也沾染了点点血迹,一朵朵红色的血像梅花盛开,妖艳的美丽,却刺人心扉。
祁泓睿心头一跳,快步上前,走到床畔坐下,将赵婉宁抱在自己胳膊里,皱眉低喝:“母妃,您怎么了?来人,传太医!”
赵婉宁抬头望了祁泓睿一眼,心中清楚,这就是祁国的皇帝,女儿的丈夫。眼前的年轻人英俊冷魅,黑眸里闪着关切。他还肯唤自己一声母妃,说明对林青青是有感情的。
可是,现在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验证了先前林雪莲说过的一切问题。祁泓睿占领了璃国,而自己的女儿命运又会如何?
祁泓睿拔掉了赵婉宁嘴里的绢丝手帕,急切的问:“母妃,是朕,朕是祁泓睿。告诉朕,是谁杀了你?”
赵婉宁试图挤出一抹笑容,但却笑得无比难看,神情疲累的躺在祁泓睿怀中,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强撑着不至昏倒,抓住祁泓睿的手,断断续续的道:“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请求你,放过青儿,饶她一命,答应我……”
祁泓睿点头,沉声道:“母妃放心,朕绝不会伤害青儿,不会的。告诉朕,是谁伤害你?”
赵婉宁眼神中闪过一抹慈悲之色,怆然道:“是谁都不重要,先皇驾崩,本宫早已有求死之心。你若还敬我是岳母,请将我和先帝合葬同一陵墓。请善待青儿,善待先帝的孩子们,求你……”
赵婉宁身上的力气正在飞快的抽离,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捉住了祁泓睿的手,不顾自己即将香消玉殒低声哀求着。纵然林雪莲伤了自己性命,但死亡本是自己所求。更何况正德皇帝生前向来娇宠锦阳公主,赵婉宁不想让正德皇帝死后黄泉路上仍旧不宁。
祁泓睿似乎明白她的想法,他认真的点头,起誓道:“母妃,朕答应你,倘若他们不主动触及朕的底线,朕会留他们一命。”
赵婉宁微微一笑,随着剧烈的咳嗽,胸口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她的视线开始涣散,叮嘱祁泓睿道:“我走以后,在这个世界上,青儿再也没有亲人了,好好待她,她值得拥有最好的爱……”
祁泓睿一个劲的点头,急促的吩咐宫女传太医。赵婉宁却是伸手阻止了,她凄美一笑,淡然道:“正德,我来找你了,你高兴吗?此生不能日夜相依,愿死后永不分离。正德,等我……”
赵婉宁唇边绽出一抹凄美的笑容,吐出最后一口鲜血,她的头软软的倒在了祁泓睿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