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窝了下去,全身都无力。低下头沉思着,她真的好难过,他莫名其妙跑到这里来教训她,还恐吓她。
好一会才抬起头,美丽的眼里,尽是委屈,眼珠子四处看着。
那山坡上,那树下,那叹息的黑暗。
她看不清楚,可是,她确定,那就是凌夜。落在那白嫩的脸上,那样的楚楚可怜。
“夜。”她凄惨地叫着。
她心里好难受,想找一个怀抱,好好地哭诉下。
人的感情不要太复杂,该哭的,可以尽情地哭,不爱的,坚决装糊涂到底。
喜欢的,那就坦白地去喜欢。
凌夜站直了身子,听着那一声饱含委屈的叫声,那个展颜对苏拉如此的在意,那就是对她有情了。
他是不是,不该再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对她,生出了些异样的情感出来。
所以,看到了展颜关切她,他觉得,自已是多余的了。
他将那木炭提了进来,就放在门口。
看到苏拉飞跑过来,抱着他的腰,委屈地叫:“夜,有人欺负我。”
没想要他去给她出头,她只想他要安慰她,给她抱抱。
有些讶然,他低下头看着她,眼眶里,还挂着泪水,似乎真的好委屈一样。
“或者,他是为你好。”他涩涩发说出这么一句。
苏拉摇头:“不要不要,他好讨厌的。”
其实苏拉知道不知道,如果她想出宫,或者,展颜是最好的对象,可以帮助她。
“他还说这里死过人。”她像个孩子般告状。
他重重地点点头:“是的。”
要拉开她的手的,竟然有些不舍了,暖暖的身子,就在身上紧紧地抱着,有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我母妃。”他低沉地吐出这二个字。
“那你还不常来。”她嘟起嘴。
他有点反应不过来,良久才看着她。
苏拉定定地看着他的眼:“是你母妃,就不会伤害你和我啊,她一定希望看到你经常来的。”
她手极快,就抱着他的一条手臂:“进去啦。”
“为什么你不怕?”很多人听说这里死过人,都不会再来。
她一笑:“不怕,世上只有妈妈好,你母妃一定最喜欢你了。”她小心地打探着他的神色,可千万不能马屁拍在马脚上,那样会很糟糕的。看到他微微的一怔,然后那伤痛的眼,那就对了。
“所以我喜欢你,你母妃会保佑我的。”
他沧桑的眼看向她,她甜甜一笑。
这一笑,多少的暖意,暖透了他的心。
一股冲动,他伸出手,想要去碰触她的笑,太美了,映到了他的心底。
苏拉白嫩的双手一把合上他的掌手:“好冷哦,呵呵,快点进去啦,我热粥给你吃,我会煮粥了。”她兴奋地叫着。
“你没吃?”好像早上走的时候,她就在煮了。
“不饿嘛。”她软软地叫着。
他停下,微微地叹息:“下次睡醒了,要记得吃。”
是关心她吗?她猛地一掐他的手背,看着他问:“痛不痛?”
不太了解她是什么意思?他还是点点头。
苏拉高兴地跳起来:“呵呵,那就是真的啦,你关心我耶,我不是做梦。”
这丫头,那么容易高兴。
又笑着抱着他的手臂往里面走:“我怕痛嘛。”
他有些笑意了,有些叹息了,这个可爱的人儿。
一手提着炭,一手任她抱着,觉得,找到了生活和高兴的希望。
无论是死过谁,只要一谈过死过人,连宫女也不敢接近,而她的理解却是,你母妃不会伤害你的,更不会伤害喜欢你的人的。
喜欢他,她真是大胆啊,可是,说得那么的动听。
像是三月里最的黄鹂唱歌,把花唱红了,把柳唱绿了。
苏拉还怕他误解来着,自个就先说:“我讨厌那个展颜啦,我在西北草原上打瞌睡,跟羊咪咪玩,他居然跑来,一剑就把羊咪咪给杀了,还问我要什么证据来着。”
证据,他心思极快地转着,皇兄啊,到现在,还是那么重的心机,还是不相信。
“他又到我家里去,我爹爹说嫁给他是我的福气,我才不要呢?”
“为什么?”他问她。
她一笑:“嫁人就要嫁一个自已喜欢的人啊,我不喜欢他呢?总是管着我,连草地也不让我坐,又不是我的谁,很讨厌的。”
“呵呵,不过你管我,我愿意。”她过去,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往火盆里加炭。
他没有说话,管她,他还没有那个资格,纵然是十三皇子,她直的不了解他,宫女公公们,都可以嘲讽于他。
而且,要是他看上的女子,能落到什么好下场,
想到这个,手一抖,居然那炭就掉在地上。
“怎么了?”苏拉看他心神不在。
他收回眼神,淡淡地说:“没什么?”
他喜欢的东西,他最喜欢的马,皇上赏赐三军,将马给杀了,做成菜色给大爱吃。
他最喜欢的人,成了皇上的贵妃。
她的关心,也只是一个嘲讽,她压根就不想让他拖累于她。
为了讨皇上的欢心,她做出来的事,最是让他心痛如绞。
捂着心,他不知道他还能受多少的伤害。
“我走了。”他站起身。
苏拉惊愕地看着他,一定是有什么心事,不然的话,不会来了就说走。
她似乎知道,如果他走了,可能永远也不会来了。
她站起来,抓着他的衣角,低声地哀求:“不要走。”
没有大闹,没有哭,不是依赖。
而是一种,连心也牵起来的请求,不要走。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点自信也没有。可是她说,她喜欢他。
为什么而喜欢,以前可以说是一种生存下去的依赖,现在呢?那个展颜对她所表现出来的怒气还有占有欲,她可以求求他,展颜比自已更有用,真的。
苏拉也不是没有看到宫女也冷嘲他,难道分不清吗?
不是的,她真的是很聪明的,就是懒得去管,不是她在乎的,她只是随意一下,意思一下地面对。
他转过身,看着她的祈求的脸,低沉地说:“我不能给你什么?”
“我要什么?”她问他。
他轻笑了,这个女人,永远的与众不同。
苏拉眨着眼,认真地说:“我不要什么,我以前,什么都有,可是,我总是找不到什么最想要的,所以,我总是很懒,然后,就到了这个地方了。”
她的出现,只为了相遇吗?为什么在西北。
出现的不早也不晚,在他伤到最深的时候,伤到很害怕一个人了。
看他没有走的意思了,苏拉才拉他一起坐下,用竹筒吹着炭。
谁知道用力过猛,那股子烟灰吹到门边,又让那凌厉的风卷回她的脸上。
她呛得直咳着,一头一脸是烟灰。
他抬起头,轻拍着她的背。
有些想笑,她真的好狼狈。
“很难看吗?”苏拉小声地问着。
他轻轻点点头。的确是不好看,一头一脸是黑乎乎的。
她手指一抹脸:“哇,乌黑黑的。”
眼珠子转得极快,手指往他脸上一抹:“呵呵,我们同黑一下。”
冷冷的手指划过他的脸,有一种异样。
一种心跳,更快。
苏拉又抹脸,又往他脸上抹去,笑着说:“二个大花脸。”
她的笑声,极好听,她调皮的样子,极可爱。
他拉下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放轻声音:“不要玩了。”
“呵呵,好好看哦,可惜没有镜子,不然你就看到了,你的样子,可爱极了。”
男人居然也可以用可爱来形容,她真是玩上瘾了。
“去净手吧。”他轻言。
“呵呵,好,你替我守着火,我去烧水。”交替他任务,他才不会无聊得要走。
她高高兴兴地哼着歌,去烧水。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着那似有若无的歌声,觉得好安宁,心似乎很久不曾如此的放下来了。
好大一会,她又大声地叫着:“夜,你出来啊。”
他眯着眼睛看着她:“会着凉的。”
一头的发湿湿的披在肩上,洗净的容颜如雪一般的白净。
她笑:“不会的啦,来来来,我帮你洗头。”
他不过去,她就拉,笑眯眯的:“来嘛,我把你脸弄脏了,就得给你洗洗。不是都说我懒吗?所以,我学着勤快一些。”
她解下他的发,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着。
很奇怪的感觉,很暖,很舒服,所以,他沉默,没有反对。
似乎有一种,想要一辈子在这里的念头。
他拉下她的手:“我自已来。”
她真是什么也不懂啊,男女之别也不管,这,怎么可以呢?
他洗头,她就在下面玩着雪,背着他,他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等他洗好之后,寻了棉布擦着发,看到她的发尖还在滴着水,要是渗入了衣服,会很冷的。
自然地,他从后面走近她,棉布包着她的发,轻轻地擦拭着。
她抬头一笑,没有阻止,而是招呼他:“来,看看,我做的雪人好不好看。”
原来,是小孩子玩的,她居然很有兴趣。
他没有什么兴趣,淡淡地说:“别冻着了,进去吧。”
“你看嘛,这是你,这是我。”她笑得好可爱,抓起一个女的雪娃娃,送到他的面前:“送给你。”
礼物吗?一个雪人,一份温暖的心意。
他轻笑,将那雪人放在雪地上:“放在这里就好。”明天还可以看见。
“呵呵,那我这个也放在这里,二个一起,就有个伴了。”恶作剧地看看他,坏笑着拿起一个,倾向另一下雪人:“亲一下,就不会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