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的艰难
季芩川2018-08-30 20:063,608

  凌慕清扶着沐子轩起身,猝不及防就对上了萧淑妃关切,蕴含激动却生生压抑的眼神。

  心底一动,凌慕清向她微微地颔首,唇角也勾了勾,露出一个安抚的浅笑。

  萧淑妃立刻平复下来,回之一笑,而后清丽温柔的嗓音传来:“陛下,既然清儿和轩王先到了,那就让清儿那孩子先给您和皇后敬茶,待太子他们来了,再用膳。”

  昌盛帝闻言有点讶异,在他印象里,萧淑妃柔柔弱弱的,又傻乎乎的,对于各种手段一窍不通,吃了不少的苦头。然而她却一直秉持一颗纯真之心,宁愿把自己关禁闭在自己宫里头,也不愿意为了争宠主动害人。

  她的一番话,其实就提醒昌盛帝,原本今日一大早就是认亲。

  虽然皇家的认亲只是一个简化的过程,但作为长兄、长嫂的太子和太子妃,竟然还没有新人来得早,实在是过不去。

  或许是为母则强,萧淑妃这一次竟然不再装傻充愣,也不再努力降低存在感,尽量让自己龟缩在角落里,反而特地提醒了一句。

  说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本就身子不爽利,面色苍白还要强撑着!

  霍拟锦面上原本就噙着伪善的笑容,闻言那笑容凝固,面色有那么片刻的功夫是僵硬的。不过几息的时间,她就再次恢复了端庄和善,叹息一声说:“萧淑妃说得在理,轩儿这身子骨一向孱弱,看这小脸白得,估摸着昨儿晚上没少吓坏轩王妃吧?”

  尼玛,这话就差没直接说,她家水木昨晚上犯病,不仅无法入洞房,还把她这个新王妃骇住了!

  不过霍拟锦这话是关切的眼神,询问地看着凌慕清,所以容不得她不回答。

  “娘娘真是慈善,劳您挂心了。臣妾还未嫁入轩王府,便清楚王爷身子骨不好,臣妾只会更加怜惜、体恤王爷,如何会吓坏?”福了福身说完这句话,凌慕清自己直起身,就那么正大光明和霍拟锦眼睛对上,一脸的迷惑和茫然说:“难道说当初父皇春猎那次为救国舅爷受伤,皇后娘娘就吓得花容失色么?”

  此言一出,霍拟锦面色骤变,昌盛帝面容也是立刻沉下来。

  关于几年前的那次春猎,圣上为救臣子被熊掌抓伤,手臂上的伤口血肉翻飞,吓得一众太医下针的时候,手都是哆嗦颤抖的。

  究竟各种原因,决然不会是圣上救国舅爷霍拟询。无非是霍拟询那个人夜郎自大,不听从身边侍卫、家仆劝告,执意放开了狩猎场的闸门,引入了飞禽猛兽,其中就有那头凶悍壮硕的棕熊!

  偏偏那霍拟询仗着自己出身将军府,拿着弓箭,炫耀自己的花拳绣腿,结果好几次没能射中棕熊不说,还惹怒了棕熊,被棕熊一路追杀的屁滚尿流。

  刚好昌盛帝正在教导太子和几位皇子箭术,其中沐子昭、沐子轩和沐子辕是少年,另外还有三位不过八九岁稚龄的小皇子。

  棕熊闯进来,那霍拟询陛下也不叫了,直吼吼叫着:“妹夫啊,快救命哇!”便冲向昌盛帝身后,导致那棕熊看到那么多人类,暴怒之下挥舞着钢铁一般的粗壮四肢,就杀气腾腾扑过去。

  亏得周围早就有御前侍卫迎上去,将棕熊暂时的牵绊住。

  年纪小的皇子被即刻送出去,三个年纪稍微大的皇子留下来,和昌盛帝一致地弯弓射箭,向棕熊射击。

  运气不好的是,竟然还有一头豺狼过来,俨然增加了一行人的负担。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但昌盛帝就是身受重伤,而国舅爷霍拟锦被掳了身上的兵部侍郎的官职,勒令在府上闭门思过半年之久。

  一向对霍府有丁点动静,就要闹得不可开交的霍皇后,竟然奇迹地没有任何举动。

  而后好几年过去了,当初的那件事情好像被掩藏在时间的尘埃中,霍拟锦也终于给自己经营塑造出贤后的名声。

  如今旧事重提,还是被凌慕清这个新嫁入皇室的王妃,特地用来装傻充愣,膈应怼霍皇后的方式骤然提出来。

  尤其是当事人看上去就好像真的一无所知,很好奇自己所问出的问题。

  霍拟锦气得面上虚假的微笑都维持不了,昌盛帝也冷飕飕盯着她看了几眼,而后起身纡尊降贵蹲下身,牵了萧淑妃的手,去了一旁的主位上坐下来,俨然慈父的姿态,温和地说:“朕和你们的母妃都在,如何不能敬茶?来人啊,伺候轩王和轩王妃敬茶!”

  “是!”回答的是姜璧姑姑,她眼神示意下,便有一个工人对着侧殿那边挥了挥手,立刻有一队端着托盘的宫人鱼贯而入,来到凌慕清和沐子轩身边。

  霍拟锦气得七窍生烟,陛下这是当众打她的脸面啊!

  她是一国之母,她才是老三的嫡母,敬茶应该是敬陛下和她这个嫡母!如今陛下抬举萧淑妃那个贱人,她咬牙切齿,满脸的怒容和恶毒一览无遗。

  不过也是没人去注意她的表情,昌盛帝的意思很明显了,这对于萧淑妃来说是莫大的殊荣。

  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提醒陛下,这于理不合,哼哼,等着人头落地吧!

  金口玉言,当金口和所谓的规矩礼仪相斥的时候,请记得金口之人才是活生生的。

  沐子轩和凌慕清对视一眼,都捧了托盘上的茶盏,另有宫人放了蒲团在两人面前,两人跪下来,将茶盏高举,齐声道:“请父皇喝茶!”

  昌盛帝一脸的笑意,先接过了沐子轩的茶盏喝了一口,而后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红包递过去。紧接着又接过凌慕清的茶盏,喝了一口,同样递给她一只红包。

  而后两个人又向萧淑妃敬茶,萧淑妃同样给两人备下了红包。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太监扯开嗓子高喊道:“太子殿下到——”

  昌盛帝面色一冷,继而又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样子,他起身的时候,太子沐子昭和太子妃霍仙儿相携进来,福身见礼道:“儿臣、臣媳叩见父皇、母后,见过淑妃娘娘!”

  “平身吧!”昌盛帝挥了挥袖子,外面紧接着又有宫人冲进来道:“陛下,瑶王和安平郡主求见!”

  “宣!”昌盛帝话落的同时,拉着萧淑妃重新登上高台坐下来。

  霍拟锦已经恢复了一脸雍容华贵,端庄慈善的仪态。

  沐子辕还是一副跳脱的模样,嬉笑着冲进来,噗通一声跪下来说:“儿臣参见父皇、皇后娘娘还有母妃!”

  霍景茵闻言扯了扯嘴唇,一脸的讥讽,不过她的表情很细微,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她紧跟着沐子辕跪下来,规矩礼仪非常的标准,充满了温婉地说:“臣女叩见吾皇万岁!给皇后姑母见礼!”笑着抬起头,好像才看到萧淑妃一样,呀的一声,又歉疚地说:“见过淑妃娘娘!”

  “都平身吧!”昌盛帝自然看出来她的小把戏,不过安平郡主怎么也是晚辈,他不好斥责。指望霍皇后敲打一二又不可能,她可不会打自己娘家外甥女的脸。

  沐子昭瞥了一眼垂眸看着自己手指的凌慕清一眼,而后上前几步,拍了拍沐子轩的肩头说:“哈哈,三弟昨儿个大婚,孤听说后院那个表姑娘气得吐血,惊动了三弟和三弟媳!你小子,成亲了就要好生待你王妃,像是那些惯会使幺蛾子的女子,早些处置了好!”

  此言一出,萧淑妃面有惊异,凌慕清则看了一眼面色更加苍白,甚至因为太子那一巴掌拍得有点摇摇欲坠的沐子轩,抿唇走过去,挽住了沐子轩,将他带离沐子昭的魔爪,关切地说:“王爷您可是无碍?妾身看您适才险些摔倒,您也真是的,明明面色苍白谁都看出来你身子不好,还偏强撑着!太子殿下是储君,最是有容人之量,怎么会跟您过不去,非要拍您肩头让您难受呢?”

  这话说得沐子昭面色涨红,又是羞又是恼,满脸的尴尬。

  凌慕清就是故意的,瞎眼了啊,看不到她家水木面色苍白,还使那么大力气拍他!

  说你无心的,谁相信?尼玛,那自己也不相信吧!

  沐子昭干咳几声,正欲说话,外面就传来太医的求见声。

  于是乎一大群人就坐在那里,而凌慕清则陪着沐子轩去了侧殿,接受太医的请脉。

  太医是院判大人,那医术可谓是太医所当之无愧的第一,他摸着脉,捋了捋胡须道:“王爷体虚,身子骨一向孱弱。经年累月抱恙在榻,如今天气乍寒,适才外面吹了冷风,才会感染了风寒。无甚大碍,微臣给您开个方子驱寒,将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

  外头的昌盛帝闻言,皱着眉头,嘱咐了太医几句,便带着太子、瑶王还有被特准躺在轿子上的沐子轩,去了御书房。

  整个龙泉宫大殿里只剩下了霍皇后、萧淑妃、霍仙儿、霍景茵,还有凌慕清。

  就像凌慕清料想中一样,霍拟锦面上的伪善笑容随着昌盛帝和三位皇子的离去,终于是维持不住,迅速地沉下脸。

  这特么的变脸的功夫,比起唱戏的换脸谱不遑多让啊!

  “淑妃萧氏,你可知罪?”霍拟锦面色一冷,直直地盯着萧淑妃,骤然发难。

  萧淑妃似乎习以为常,起身跪下来道:“是,臣妾知罪,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贱婢!”霍拟锦开口就是贱婢,可把凌慕清气坏了!

  她看了一眼同样高昂着头,鄙夷看向萧淑妃的霍仙儿和霍景茵,冷冷地走过去直视着霍拟锦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天下万千妇人的表率。臣媳也很是期望,见到娘娘您的时候呢,一定要学得您的一言一行。不求学个十成十,总归也要学个三五分吧!”

  霍拟锦眉心一蹙,转移目光看向凌慕清。

  这一看不要紧,凌慕清就听清楚了,她在心里头恶狠狠地咒骂道:“贱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小贱人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竟故意说出来,让陛下不给本宫脸面!好哇,原本就想要处理了淑妃那个贱婢,再来处理你这个小贱人!现如今你自己撞上来,可不要怪本宫不给你这个新嫁娘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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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读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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