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水不知道钱捕头所说的要找她麻烦的是谁。并且误以为是黄府的人,或者刀疤脸还有漏漏网的手下在找她。
索性最近夏爹看得严,她也需要琢磨琢磨挣下一笔银子的事。不出去闲逛还是能做到的。
这么想来,便点头应诺:“劳烦谢大哥走一趟了,近日小弟不出去走动便是。”
这个话题结束,剩下的便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而跟丢人的十五,呆板的脸上少见的懊恼,他回到韦县令提供给独孤闵主仆们暂住的住宅内。还没说话,正在品茗的独孤闵瞬间从他的脸上看了出来——这人跟丢了!
顿时含在口中的香茗瞬间失去了甘醇。变得难以下咽起来。
‘嘭!’他干脆把茶盏子丢在桌子上。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你的武功把整个程远县的衙差们都欺凌上一顿,也是不成问题。怎么就能跟丢了呢?”
“主子——”十五眼底满是愧疚。主子若不是护着他们,也不会招了皇上的厌弃。
“属下再去找找。”他的话刚说完,人已经几个跳跃消失在墙头上了。
边上的初一心理黑暗地问:“是不是因为那个姓夏的不想归还麒麟佩了。所以才玩失踪?依照十五的能力跟丢人,简直是贻笑大方嘛!哈哈哈——嘿嘿——呵呵”在独孤闵越来越阴沉下来的脸中。初一的笑越来越干巴。
最后只是讪讪的,借口闪人了。
夏爹的牙馆开张了,因为他宣传的还是老式牙馆,可想生意惨淡,最近年景不好,卖地的有,卖地的人却寥寥无几。
出了四通胡同,左边是一条具有各色店铺的聚财街。右边才是土地庙。
今日,夏爹好不容易有一个客户要租赁山地,虽然佣利少,可是他还是兴匆匆的走了。夏秋水没人盯着,便想出去走走。她在胡同口犹豫了一会,脚步毅然向聚财街。
此时的聚财街有点冷清,写着各色店名字特色的褪色幌子随风飘在空中,猎猎作响。
夏秋水经过几天琢磨着挣银子的事,不外乎在吃穿住行方面下功夫。而聚财街在别人眼中已经死气沉沉,无可救药。
可在夏秋水眼底却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只是看人怎么运作了,今日她前来。就是想探探各位商铺东家的意思。
聚财街在年景好时,作为四里八乡的商业街,还算有点收入,可是现在正是人们刚猫完冬,青黄不接的时候。谁家还有闲钱出来闲逛?
个别有钱的乡绅地主有这能力,可是开春湿寒的天气,加上也不是非吃不可的东西,他们是兴趣缺缺的。
聚财街杂货店还好点,偶尔有几个人进出,买些必用品。店主可以赚取些蝇头小利维持生活。
而生意惨淡的饭庄人气就是各家伙计们搬个宽条凳,蹲在店门前,用一把豆子倒扣在碗里赌单双数时,输赢间的惊呼声。
又是一局赌局,坐庄的瘦虎瘦长的大手压住倒扣的碗底,嘴里嚷嚷着:“开了啊!你们可想好?买定离手。”
宽凳面上十几枚铜板中突然出现一只细白秀气的手,当手离开时,一块亮眼的五两银锭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我买双。”清亮的声音响起。
这时,众人看向说话的人,清隽而有一种天然的贵气。他站在一旁闲适地嘴角含笑,眉目清澈。
瘦虎等人为难了,大家平时都是几个铜板几个铜板的玩一把,你突然丢下这么一大锭银子,这要赢了还好。若是输了,他们可是底裤都赔不起啊。
大家伙围在一起嘀咕半响,实在钱财诱人心。看到那块亮灿灿的银锭子,仿佛就能想到今晚归家的时候,钱袋子里装满了叮叮当当的铜板儿,这要换成铜钱,那可不少那!
一群人兴奋不已。
然而还有一个人保持着警惕之心。一直没有说话并且暗暗打量夏秋水的瘦虎迟疑了。
“不行。这样输赢才对半分,我们要三局两胜。毕竟你让我们这么多人帮你做事,一定不是小事。而且杀人放火,坑蒙拐骗的事情我们不做。行的话就赌。”
咦?夏秋水看着眼前这个面对送上门的银钱仍旧能保持理智,善于思考的瘦虎。
瘦虎很瘦,其实觉得他应该叫瘦猴。
中等的身材,一张平凡无奇的大众脸,若不是微微上挑的眼里偶有精光闪现,恐怕此人丢在人堆中都难挑出来。
她笑吟吟地点头:“可以。那就三局两胜。”
一个大嗓门的小儿拿出他跑堂的兴奋劲:“开赌咧——”
这一局,夏秋水单独对赌八家店小二。
瘦虎手法快速地抓取一把豆子扣在大海碗内,看向夏秋水:“单还是双?”
众位店小二开始摩拳擦掌,感觉银锭子在向他们招手,个个笑逐颜开。
夏秋水目光扫过宽椅面,上面还余有的一小撮豆子数量是单数。依照之前的单双比来看,她灿然一笑,肯定道:“现在碗内的豆子应该是双数。”
瘦虎一直在观察着夏秋水,而她目光的巡视便被瘦虎恍然大悟原来还有漏洞在此。可惜以前的对手都是跑堂的同行,大家一是没有极快眼力,二是这赌局才开两天,没能想起这个漏洞。
谁知道却是让他们再此栽了跟头。
倒扣的碗揭开,有个小二拿跟筷子在分豆子,最后剩下两颗豆子——双!
顿时一群人哀叹出声:“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懊恼的瘦虎拧起了眉,也没有挑明,开口对同伴们喊:“你们挡上,挡上!”
瞬间,一堵由小二们组成的人墙立即挡住了夏秋水的视线。
这次再让夏秋水猜的时候,她的视线再扫过宽椅面,微微一笑问道:“你们藏豆子起来了吧。不过没关系,我猜,啧。我再想想。是单好呢?还是双——好呢?”
她拉长的声音分外折磨人。
瘦虎的神情微闪过惊讶。
看到瘦虎的神情,她再次灿然一笑:“这次是单。”
这次瘦虎的神情开始不置信了,脱口问出:“你蒙的?”
“不。是你告诉我的。”
夏秋水的话让一众店小二都懵了,什么?瘦虎疯了,把答案告诉人家?
“你胡扯!”这次瘦虎真的生气了。这人怎能胡说八道呢?这让以后大家怎么看他?
“愿赌服输,我已胜了两局。你确实没有亲口告诉我,这碗里是单还是双,还在我说双数的时候,微微闪过惊讶的表情。但是你不知的是,人在条件反射露出惊讶的时间不超过一息。
若是超过一息以上的时间,那说明此人在故作惊讶。”
她的一席话让众人都愣神了,特别是瘦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