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初一凄惨的模样,十五也不忍心。
不善于表达的他只淡淡地‘嗯’了一声后,把配剑交给初一,而后双手手指交叉,把十指掰得啪啪响。
这是要以牙还牙的节奏了。
初一一看十五的神情动作,顿时兴奋地退下。盘算着等十五把憨二揍得动弹不得,他再上去补几脚解气。
主仆三人早就窝了一肚子火,现在遇到一根筋火上浇油的憨二,哪里还能忍?
尽管知道自己的武力不敌,他也没有畏惧。不过是一阵皮肉之苦罢了。憨二很淡定。
他把手中的扫帚放好,这要是打坏了,还得花几十枚铜板去杂货店买。主子说过钱该花的不要吝啬,不该花的绝不能浪费。这叫合理理财。
“磨磨蹭蹭的,你是不是怕了?哼,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可以让十五不打断你的腿。”初一眯着肿胀的眼讽刺憨二。
“十五,动手。别打废了。”独孤闵薄凉地下令。
十五点点头,对于憨二甚至连内力都不动,一个助跑,就朝憨二冲过去。
憨二支起臂膀阻挡来自十五的拳头。‘嘭’地一声,拳肉相击的闷响让人牙酸。
这一拳十五是没有留了力道的,大家以为憨二会被击飞,可是他意外的只是倒退了两步就稳稳地扎住了步子。
什么?!十天前还是打得憨二毫无还手之力呢?
就连在一旁观战的独孤闵都瞬间眼底一亮。他曾觉得此人有武学天赋,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天赋如此之高,短短十日而已,他的抗击打能力就愈发的能耐了!
顿时,惜才的心又起,不过想到上回跟夏秋要人,愣是没能要来。
独孤闵不由得暗叹可惜。
一是此人年岁已大,骨骼已经长好,过了最佳练武的时间。现在开始练只能练外家身手了。
二是没有名师的指导,可能一生将碌碌无为。
可是还没有等他可惜完,初一就乍然地惊呼出声。
抬眸望去,独孤闵忍不住拧起了眉宇,只见十五和憨二正在你来我往,一拳一腿相互来往着。这不是最稀奇的。
最稀奇的是,这个憨二竟然依葫芦画瓢在学十五的功夫路数。而且在短短的时间内,竟然把招式学得七七八八。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这人不是个憨子么?怎么如此的聪慧?
原先十五是抱着教训的态度对憨二出手,可是在发现憨二在偷师的时候,他有点可笑不得了。
不过让十五软了教训之心的是,这个憨二竟然是用自己的肉身硬抗他的招式,在感受他招式带来的劲力,速度,角度。
他是个天才!
淫浸武学多年的十五心底震撼。情不自禁把一套三十六式招式打完。
等他身子腾地退后,神色则非常复杂地看着眼前的憨子。尽管憨二现在已经鼻青脸肿,可是他却咧着好像被一窝黄蜂叮咬过的脸笑得畅快。
不过他下一秒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破坏气氛。
“谢谢手下留情,不过我主子不在。”
“你,你,你不识好歹!”初一气得想爆粗口。
憨二用衣袖擦了口嘴角的血沫子,呲了呲牙:“只要憨二在,你们休想打搅主子。”
“那就把你打得不能动弹为止。”独孤闵开始失去耐性。
这次他亲自欺身而上,没有留情,手中的掌风蓄聚着浑厚的内力,拍向憨二的胸口。
这时候,突然变故丛生。
刚归来的夏爹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大喊出声,也不知他从哪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了憨二。
独孤闵这一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夏爹的后背心上。
随着夏爹一口殷红的血喷出,还有夏秋水惊恐的尖叫声“爹——”
她在后宅把一路上整理出来的想法都一一用笔记下来后,突然听闻牙馆前一阵吵闹声,这刚出来看看,就见到了夏爹被独孤闵一掌打喷血的画面。
夏秋水哆嗦着唇,气息紊乱。跌跌撞撞地奔向夏爹。
而被憨二搂在怀里的夏爹已经面如金纸,气息微弱。
独孤闵想不到夏爹会突然撞过来,本着这种掌力就算凌厉,但是顶多把扛揍的憨二打得躺在床上半年而已。谁知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有点怔怔地看着夏爹大口呕血的模样,夏秋水满是慌乱,泪如雨下的模样。第一次有点方寸大乱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陌生的,想他一直没心没肺,怎么可能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方寸大乱呢?
独孤闵握紧手心,藏在身后。面上却露出轻笑:“螳臂当车而已。若不是他故意撞出来,怎会误伤了他?”
听到他么有一丝歉意的话,夏秋水一双通红的眼满含厌恶地看着独孤闵,反唇相讥:“看来传言不假,还真是一事无成的执跨皇子,怪不得所有人都喜欢你。”
她的话像一把这世界最锐利的剑,直指人心,刺得独孤闵身子一震,面色更加的难堪了。他知道很多人都这么想的,可是没有一个人真的会在他面前戳穿。
他懦弱地选择了一种不去争,不去斗,活得像个笑话的方式活下来。可是这样不好吗?起码还活着不是吗?就连被父皇忌惮的十五卫也活着。
“不许你这么说我们爷。”初一眼含泪意气急败坏地瞪着夏秋水。谁能知道他们爷为了自己,为了他们能活下来,再汹涌的京都是怎样的步步为艰?
夏秋水再也不想见独孤闵了,她叫憨二抱起夏爹就往仁心堂跑。
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谷郎中的身上。
独孤闵呆呆地看着匆匆远去的夏秋水。谁也不知,他此时再想些什么。
初一期期艾艾地开口,劝解道:“爷,您在我们心中是最好的主子。”
“走吧。”许久,独孤闵才开口。
“可是,这药西瓜的事还没问清楚呢。”初一这才想起这件重要的事还没解决。难道他们要一辈子被发配在这地方?
“走。”这次独孤闵的态度不容拒绝。
初一和十五只好无奈地跟在后面,久久初一才敢小声问询:“爷,那事情怎么办?”
“咱们自己想办法。”
······三个连韭菜和小麦苗都分不清的人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