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老把式的沉默渐渐地让村民们都慌张起来。
有人嗓音干涩地问那个正在吧嗒吧嗒抽旱烟的老者:“叔!您倒是说说话啊!”
老者把旱烟头在屁股底下的石头上磕了磕,他长长地叹了一口长气后,然后站起身来, 深深地对夏秋水鞠了一个躬,神情恳切地求道:“若是夏先生有办法,还希望夏先生能救一救我等。”
夏秋水朝身边的瘦虎说道:“去扶老人家起来。”
然后她抬起手,往下压了压后,清清嗓音开始开始解释她来到这里的目的:“这次夏某来到张家村,为的就是和大家一起共度难关。”
顿时夏秋水的话一说完,大家都从忐忑不安的状态中慢慢平静了下来,他们虽然谈蝗色变,但是看到夏先生心中有章程的样子,张家村人都有了期待。
“大家都说说你们曾经遇到蝗灾时所应对的办法吧。”
对于这个话题,大家都印象深刻极了,因为每个次蝗灾来临,哪次不是凄凄惨惨戚戚的,最后蝗虫连房子上的稻草都不放过,若是掺和了草茎建起来的房子,基本一个蝗灾过后,房子都快被吃没了。
更不用说是山上的树叶,田间草叶了。
甚至是到最后,人们饿得连土都吃了,才会形成一股难民往水土富饶的地方徒步现迁徙。
一说到灾,大家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
夏秋水蹙起了眉,疑惑地问:“这么多蝗虫,既然你们肚子饿,为什么不吃它呢?”
“啊?——”所有人听到夏秋水的话后,都齐齐地一呆,吃蝗虫?他们没有想过,但是蝗虫真的能吃吗?
夏秋水看着都是一脸茫然的村民后,她只能在心底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这些人啊,已经习惯了墨守成规了。
她双手抱胸,手指间在手臂上无意地敲了敲,然后再次说道:“咱们这一次,要玩一个大的。”
“什么?”所有人都不明白夏秋水到底在想什么。
只见她叫身边的憨二拿出一个记事本,然后开始润笔,夏秋水一边写着字一边问。
“我提倡养鸭子,鸭苗可以先奢给你们,养到成鸭后,我也按市价收你们的,但是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无论鸭子还是将来产出的鸭蛋等物,你们都必须要卖给我,你们商量一下吧,意动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
养鸭子?
对于夏先生要给他们提供鸭苗这事,所有村民的心中都很是高兴,但是很多人都没有养过鸭子,他们的心中都是没有谱的。
此时,有人问了:“夏先生,为什么要养鸭子?”
夏秋水看了过去,然后才清声解释道:“鸭子喜食蝗虫类的昆虫,既能养了鸭子,又能防治蝗虫,何乐而不为呢?”
她轻咳了一声后,继续说:“而且这次可以大批量地用网来抓蝗虫,捕捞到的蝗虫,他们可以放在炕台上烤干,这些被烤干的蝗虫在饲养家禽家畜的时候,效果俱佳,里面含有很高的蛋白质,所以母鸡吃了会提高产蛋的质量。”
村民都想不到蝗虫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价值,以前是谈蝗色变,总觉着这种天灾的东西,应该离它们越远越好。
顿时有村民喜悦地问道:“夏先生,夏先生,那我不养鸭子,光逮蝗虫,您收不?”
夏秋水朝他笑笑,尔后点头:“收的,你尽管抓就是。”
她的话等同于给村民们吃了一颗定心丸,看来蝗虫还真是个好东西。
这时,有村民弱弱地问:“蝗虫好吃吗?”
夏秋水勾唇浅笑:“我也吃过,可以烤炙,可以油炸。”
一听到夏秋水说她吃过,顿时,村民们都炸了,有人当即砸吧砸吧嘴,认为这种蝗虫就连夏先生都吃过,那一定是好吃的了,当即决定一会到地头抓上一些回来试试。
这时,又有村民开口问了:“夏先生,难道治蝗就是有这几种办法了吗?”
夏秋水闻言后摇摇头:“鞘翅目类的甲虫也是使用蝗虫,很多以蝗虫的卵为食,我们可以有意地养一些,还有地底下有很多蝗虫卵,需要我们自己翻出来,不然不多久它们成了成虫,就不好办了……”
村民们听后连连点头。
正在此时,有一位老者出列,他担忧地看着夏秋水,问:“夏先生,您说的,我们都能做到,可是您让养那么多鸭子,万一到时候卖不出去……”
夏秋水明白这个老人家担心她是专门做好事,然后把成千上万只鸭子砸在手里了。
她明白老人家的善意后,笑着摇摇头:“老人家尽管放心便是,若是这鸭子养得好,以后恐怕还供不应求呢。”
因为治蝗是大事,这事就连韦县令听了后都要放在首位上。
等夏秋水和张家村的村民都定制好计划后,她从赶着落日的余晖回到程远县,本还以为能好好休息一下了,但是在万事通的客厅内见到韦县令后,她只能揉揉额头,再次把治蝗的计划细细跟韦县令说了一遍。
当韦县令听到夏秋水的方法后,点头抚须,才站起身来对夏秋水抱拳行礼。
一个县太爷对一个白衣行礼,这架势一看就没好事,夏秋水狐疑地看着韦县令。
只听韦县令说道:“一切都摆脱夏先生了,本官会连夜写出多张告示,然后各个村落都去张贴,等以后大家的鸭子有夏先生收,本管就放心了。”
“啥?”夏秋水有点发蒙,她看着一身轻松的韦县令转身离开的背影,脑子里只想着,这要是村村户户都养鸭子,那得多少只鸭子?
而且还全部都给她收?
一想到这个问题,夏秋水就头大,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不仅需要很多银钱,谁能出那么大笔银子?
还需要很多人力和物力,若是鸭子太多,北方的市场完全滞销后,只能考虑往南方去了,这运输费还得加一笔,一路漫长的路程中还要担心损耗。
但是这北方到的鸭子加起来的成本却比南方的鸭子多,但是却搬到南方去卖?
那根本就是卖不出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