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已是睡了,咱们走吧。”显然这正是花颤颤心心念念了许多天的柳皓然的声音。
花颤颤猛地从石床上坐了起来,睁眼看向牢门的方向,大声喊道:“别走。”
柳皓然笑着看向花颤颤的方向,虽看不清花颤颤的表情,但显然是溢于言表的焦急。
随着花颤颤这一声大叫,柳皓然站定在了牢房的门口,花颤颤也顾不得穿鞋,光着脚便冲到了牢门口。
隔着铁栅栏,花颤颤眼看着柳皓然竟然来探望她了,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低声而有些哽咽的:“你来了?”
柳皓然点了点头:“我来了。”
“真好。”花颤颤浅浅一笑,“其实我有点想你了。”
柳皓然轻咳一声:“想本王做什么,这么急着见本王莫非是想让本王徇私将你放了不成?”
花颤颤知道,柳皓然并不是真的想凶她,不过是当着狱卒的面不得不做出一副秉公无私的样子,再说了,自己先前与柳皓然的对话确实有些暧昧容易引人误会。
“没有,这不是想着殿下冲锋陷阵,我却被关在这大牢之内无法为殿下尽一份力,这才心怀愧疚焦虑,想早日出去方能助殿下一臂之力。”花颤颤见到柳皓然的那一刻,已然不再想其他,只觉得柳皓然的心中原来也还是装着她的。
就连这几日的思念之苦也不再放在心上,只当是柳皓然攻城辛苦,无暇顾念于她。
柳皓然点了点头:“晋州城已破,如今正在整顿。南宫将军将小王爷放了回去,顺便让他带话,相信不久之后便会受到北燕皇帝的降书,到时候便能回京了。”
花颤颤本已是哭成了泪人,可是听柳皓然“一五一十”的向自己“汇报”晋州的情况,不由得破涕为笑:“殿下就知道拿我寻开心,这些都是殿下与南宫将军这种主帅的事情,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柳皓然笑着摇了摇头,略显刻薄的道:“既然你也知道这是主帅的事情,就少操心些,本王不过是想告诉你,你跟在本王身边或者深陷牢狱,都毫不影响本王的正事。”
“哦,有劳殿下记挂了,这里一切都好,再多住些时日也没什么关系。”花颤颤虽说心中微微有些刺痛,却也只当这是说给那些不远处的狱卒听得。
就如同柳皓然平日里都不喜欢自称本王,可是在这北境当着将士们的面却不得不摆出身为太子殿下的威严和架势来。
“平日里你跟在本王身边甚是聒噪,如今能多住些时日本王倒也清净。”这么说完,柳皓然便领着大熊走了。
花颤颤本还期望着柳皓然做完了表面功夫说完了话,至少也该让狱卒们打开牢门,和她说两句不那么台面上的话,可最终还是落空了期望。
花颤颤趴在牢门上许久,没有丝毫柳皓然折返的迹象,不得已只好略显委屈的撅了噘嘴,回到石床之上继续数羊了。
第二日一早,知县大人便传唤了花颤颤与李二,只道是捕快衙役中毒一案有了新的进展。
左旗已是跪在了大堂上,将头埋得很低,不知是因为无颜面对还是在进行忏悔。
李二跪下之后,看了一眼身旁的左旗,正对上左旗抬头来看他时无畏的目光。
李二的心中不由得一个咯噔,也不待知县先说话,便开始了喊冤:“知县大人,冤枉啊,左狱卒这分明便是陷害于小人啊。”
“本官尚未开口,左旗也尚未指认,李捕头喊得是什么冤呐?”阮知县拍了拍惊堂木,似乎是认定了李二此番不打自招。
李二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慌乱心急了,急忙开脱道:“昨日知县大人便已是认定了小人绑架左狱卒姐姐一家,威胁左狱卒诬陷师爷与花姑娘,小人今日见左狱卒跪于大堂之上,自然惶恐,慌不择言,还望知县大人明察。”
阮知县冷笑一声:“你倒是巧舌如簧,但本官今日已是掌握了新的证据,看你又该如何辩解开脱。来人啊,带城中药铺姓钟的伙计上来。”
李二听了阮知县的话后,心瞬间便凉了一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个姓钟的伙计被人压着带了上来:“知县大人,小人要举报李二,是他,利用了小人。”
“你只需将你知道的都如实道来,本官自会替你做主!”
姓钟的伙计缓缓道出了实情:“那日左狱卒找到我,希望我能给他配制一些毒粉,可是我哪能答应啊,这毕竟是害人的勾当,可是左狱卒却说他姐姐一家被奸人绑架,他这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为那人办事。但是为了防止事成之后那人杀人灭口,左狱卒便留下了那人手书的毒粉配置过程为证。”
“将手书呈上来。”
当李二见到姓钟的伙计掏出那封手书的时候,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扑上前去想要抢夺,却是被周围的衙役们牢牢地抓住,按在了地上。
直到眼看着手书被呈到了阮知县的面前,李二终是瘫软了下来,大笑着道:“知县大人尽管去查吧,反正这也不是我的笔迹,到时候查到了你动不起的人头上,看你有什么下场!”
“动不起的人?是吗?本王倒是有些好奇,你们这远在北境的沂洲有什么本王动不起的人?”柳皓然不知何时也是来到了大堂上。
李二回头望去,柳皓然他是见过的,当朝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真要说起来确实连自己头上那位也并不是那么的五人可动。
“只要你能说出来你背后究竟是受何人指使,本王倒是可以算你戴罪立功,从轻发落。”柳皓然又道。
李二猛地摇了摇头:“不可以,我不可以说,不然我会死的。”
“到底是什么人?敢威胁朝廷捕头,甚至为了不被揭发杀人灭口?”柳皓然继续追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李二最终还是狠下了心来,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诬陷花姑娘也好,诬陷师爷也罢,那都是小人一个人做的,与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诬陷?”张谷冷笑一声,“我弟弟,还有伍兄,他们二人惨死于你的手下,大家共事这么多年,你当真没有一星半点的愧疚吗?”
“这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李二嚎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嘴角开始留下了鲜血。
“不好,他要咬舌自尽,快阻止他。”阮知县最先发现了不对。
柳皓然脸色有些暗沉,即便他心里既然隐隐猜测到了李二的背后到底是何方势力,但是李二不招供,他便始终没有证据。
李二被抬了下去,大夫诊治过后得出了李二还有救的结论,只因李二咬舌自尽之时并未那般决绝,这才没有送命。
至少已是证明了花颤颤无罪,阮知县便将花颤颤放了。
柳皓然与阮知县在房内密聊,而大熊则在屋外看守着花颤颤以及一些或许有心偷听的人。
“大熊,好久不见。”花颤颤与大熊打着招呼。
大熊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嗯。”
“南宫宇昊呢,怎么没见到他?”花颤颤问道。
花颤颤之所以会问南宫宇昊,自然是因为先前来时为了柳皓然的安全以及战事的顺利而暂缓了杀南宫宇昊的计划,如今沂洲夺回,甚至已是拿下了晋州,南宫宇昊的日子也该数着过了。
“花姑娘似乎有些关心南宫将军啊?”大熊满眼审视的望着花颤颤。
花颤颤讪讪一笑:“你不会是以为我是南宫宇昊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人吧?”
“难倒不是吗?”大熊反问道。
“当然不是!”花颤颤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且不说她与南宫宇昊深仇大恨,不可能听命于南宫宇昊。
即便是为了杀南宫宇昊而先取得南宫宇昊的信任,那她也绝不可能做任何伤害柳皓然的事情啊。别人都可以。唯独柳皓然不行!
“不好了,不好了。李二和王大夫都被杀了。”远处有人气喘吁吁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跑的很急。
花颤颤与大熊对视一眼,都觉得事有蹊跷,转身欲敲门通知柳皓然,柳皓然却是先一步推开门出来:“快去看看。”
只见李二躺在床上,双目瞪得老大,显然死于痛苦之中,而王大夫倒在床边,目光倒是祥和不少,想来是被一招毙命没有太过痛苦。
现场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可是柳皓然却还是发现了疑点:“凶手能将王大夫一刀毙命,自然更能将伤病未愈的李二快速解决,既然是行凶毁灭人证,为何却要让李二痛苦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