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皓然步入大殿的时候,满朝文武均是回过头来,疑惑地看向姗姗来迟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今日何故迟到?”皇上问道。
“禀报父皇,儿臣今日一早便到南宫府捉拿了一名投毒的疑犯,故而来迟。”柳皓然故意将话说的含糊,让这满朝的文武都来猜一猜他到底做了什么大事。
“南宫府?”皇上也明显一愣,回想起今日南宫将军也是尚未前来,不由得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南宫将军府邸?捉拿了什么疑犯?”
“这两日京城内突发疫病,人心惶惶却一时之间无人能够找到治此病的良方。但是儿臣今日方才得知,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疫病,而是有人在井内投毒,毒症与疫症相似。这投毒之人正是南宫府的一位姑娘,儿臣与南宫将军已是将之缉拿,现由南宫将军亲自押解天牢。”柳皓然也就不再吊大家的胃口,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大殿上明显有不少人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们最初都以为柳皓然说的捉拿的人是南宫宇昊了。
这才说了几句,南宫宇昊却也是到了,走进大殿后见不少自己人带着逃过一劫的眼神看着自己,就知道先自己一步抵达的柳皓然定没有说什么好话,好在自己来的及时。
“臣南宫宇昊参见皇上。”南宫宇昊在柳皓然的身边跪下。
“都平身吧。”皇上这时也才意识到自己因为神情紧张,方才竟是忘了让柳皓然起来说话了。
“谢皇上。”
“谢父皇。”
……
在经过了一系列的讨论和争执之后,皇上终是打消了当庭审问孟卿尧的念头,因为不论是柳皓然还是南宫宇昊都不赞成当庭审问。
柳皓然与南宫宇昊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不愿意让皇上在朝堂上审问孟卿尧定然都不是各自说出来的理由那么简单。
南宫宇昊自然也知道孟卿尧投毒一事并不是孟卿尧亲自做的,可是却无法替孟卿尧开脱,否则岂不是暴露了他知道投毒之人长什么样子,最多也不过是提供一些孟卿尧不在场的证据罢了。
柳皓然嘴上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手下的人见到了一个与孟卿尧长相一般无二的人往井里投毒,却也是无端捏造出来激一激南宫宇昊的,在没有别的证据之前自然也不好摆在明面上说出来。
柳皓然虽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毒已然有解,却并没有说出大祭司的事情。
本想着退朝之后在同皇上说大祭司抵达京城,以及自己拿下孟卿尧不明有充分的证据,谁知却是有太监急匆匆的来通报。
这种场合,若是小事太监自然也不敢轻易的打扰,正好该说的事情也说的差不多了,便让他进来回话。
“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子妃也感染了疫病。”那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在大殿门口跪下,声音略显颤抖的说道。
柳皓然转身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小太监:“你可确定?”
“确……确定,太子府的侍卫派人来太医院请人,太医们已经去了,特来通知皇上和太子殿下。”那小太监低声说道。
柳皓然不得不转回了身来,略显焦急的看着皇上:“父皇,请准儿臣告退。”
皇上也没有想到突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急忙点头应允:“太子切勿着急,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柳皓然来到宫门外的时候,大祭司还在马车上等着他,柳皓然一边吩咐人送大祭司回府,而自己则想骑马飞奔回去。
但是却被大祭司叫住了:“我听闻太子妃亦是感染了疫病,太子殿下勿要着急,不是已经知道了解毒的方法了吗?”
柳皓然也意识到若是没有大祭司的帮助,自己就算是干着急也没有作用,便弃了骑马的决定,上了马车,让车夫快些赶回去。
“太子殿下可有什么想要问我?”大祭司哪里看不出来柳皓然的心急。
“太子妃如今有孕在身,若是用大祭司所说的方法解毒,可能保证母子平安?”柳皓然问道。
“只怕不能。”大祭司想都没想就说道,“类似的情况是有先例的,只能选择保大或者保小。”
柳皓然皱了皱眉,最终狠下心来咬了咬牙:“若是本王想要保小呢?”
“太子殿下先别着急,太子妃怀孕几个月了?”大祭司问道。
“六七个月吧。”柳皓然说道。
“那恐怕要让殿下失望了,六七个月大的孩子,若是舍了太子妃保他,太子妃死后他又如何存活?”大祭司摇了摇头,打破了柳皓然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
“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柳皓然没忍住焦虑的抓住了大祭司的手。
大祭司无奈的摇了摇头,安慰道:“太子殿下稍安,殿下和太子妃都还年轻,就算这个孩子没了,将来还是会有别的孩子的啊,保住大人才是要紧事。”
“你不懂,你不懂。”柳皓然难得的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控,好在只有大祭司一人看到。
“我真的很抱歉,这种毒是用毒血喂养的,所以才会如此特殊,所有中毒之人解毒之后排毒时也会将孩子当做异体排除,所以。”大祭司见柳皓然这般悲痛,亦是于心不忍。
说起毒血,柳皓然突然想起了花颤颤,便向大祭司询问花颤颤的血可否成为解毒的良策?
大祭司对于毒宗还是听说过的,但对于毒宗的毒血终归不太了解,自然也不能把握,只能给出了一个算是中立的回答:“或许有用或许没用,我身为天境巫师一脉,对毒宗的秘术自然知之不多,太子殿下问口中的那人或许会更准确些。”
见柳皓然神情低落,大祭司补充说道:“既然此法能为太子殿下解毒,想必只要殿下口中那人愿意帮忙,情况总不至于更糟,大人终归还是能够保住的。”
大祭司这一席话一来是给了柳皓然一个希望,二来也是将自己推个干净,既然是柳皓然的主意,负责解读一事的也不是自己,就算出了事和她也没有太大的干系。
“也只好如此了。”柳皓然叹了口气,“有劳大祭司回到太子府后先为太子妃检查一下身体,先确定病症才是,说不定并非是同一种毒也未可知。”
“对了,本王一直有一个疑虑,为何此番宫中没有人感染,各个朝廷重臣也没听说有谁因为染病告假,却又是为何。”柳皓然突然提出了一个新的疑问。
“这个其实也不难解释,一来宫中的水井连同的地下水或许是在上游,有人在城内井中投毒并不能流经宫中。二来这种毒毕竟也不是毒虫流过哪里就哪里的水都会变得有毒的,大抵还是有一个范围的。”大祭司解释道。
“我府内并没有其他任何人中毒,也就是说,太子妃中毒也就意味着她喝了太子府以外的水?”柳皓然的想法却是和大祭司听完柳皓然的问话后的猜测大相径庭。
大祭司微微一愣,最终又只给出了一个含糊的答案:“这也不是必然的,只能说有很大的可能罢了。毕竟太子殿下不也说了吗,府内并没有其他人中毒,既然是水中投毒,大家总归还是会喝水的。能对这种毒有抗性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我倒是突然有些好奇了。”柳皓然笑着掀开了车帘,对门外的不知名暗卫说了几句悄悄话,那人领命,跳下马车走了。
“殿下好奇什么?”见柳皓然坐了回来,大祭司这才追问道。
“好奇和太子妃同行的人有没有中毒。”柳皓然笑着说道。
“太子妃出行带的应该都是侍女丫鬟,总该不会与太子妃一同吃喝的。”大祭司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侍女丫鬟,是一个……”后面的话柳皓然没有说。
大祭司也看出来了柳皓然并没有告诉她的打算,便也不再问了。
直到到了太子府的门口,看到花颤颤和飞扬就候在门口的时候,柳皓然才回想起自己似乎忘记让人去寻那个能够帮得上忙的花颤颤了,好在花颤颤不请自来。
花颤颤见柳皓然从马车上下来,倒也没有扭头就走,反倒是客气的唤了一句“太子殿下”,便继续和飞扬聊了起来。
飞扬虽然也知道当着太子的面行过礼后便目中无人的继续聊天有失规矩,但是也能看得出来花茶茶你这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尴尬,便也就陪着她演起了戏。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却被柳皓然打断了:“花姑娘可否随本王来,本王有事与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