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比较笨，不管我妈怎么耐心教我，我都处在一知半解的状态。
娇娇姐偷偷告诉我，就算是懂了，也要装作不懂，这样或许还能拖一阵子。
可我妈越来越急躁了，从开始的单纯上课，到现在给我安排任务，也仅仅是一个星期的事情。
我的第一个任务是发小卡片，我妈说了，为了防止我乱发，还要收钱，不然晚上没饭吃，没觉睡，还要跪洗衣板。
可我平时很少跟人说话，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所以我一连几天都是在洗衣板上度过的，膝盖一片都是青紫色的。
娇娇姐心疼我，趁我不注意，陪着我一起去发。
她平时虽然冷若冰霜的，可嘴巴甜，嗲声嗲气的，说两句那些老男人就屁颠屁颠的掏钱了。
娇娇姐说了，这个小卡片本来就比较隐晦，还要掏钱，一般人肯定是不乐意的，所以她要我找一些猥琐的老男人下手。
她还说，做小姐的，只有嘴巴甜，才能吃得开。
虽然都是小姐，可有的却吃香的喝辣的，走哪都有追捧着，可有的呢，却只能站街招揽生意，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
她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差别这么大，我摇头，她用手指探了探我的脑门，笑着告诉我。
“就是缺了个脑子啊。”
我记得以前娇娇姐从来不让我接触这些东西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股脑跟我说了这么多。
娇娇抱着我的头，说话的语气很淡很淡。
“薇薇，既然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这个现实，那就去迎合它，这样你就可以少受一点苦了。”
我点头，虽然似懂非懂的。
我跟娇娇姐一晚上把所有的小卡片都卖光了，晚上我妈这里突然多出了好多客人。
我妈没有继续罚我，还亲自给我下了个面。
我捧着那碗面，哭得声音都哑了，我妈第一次为我下厨，第一次为我做了碗面。
这是我多少年做梦都在想的事情，别人都是吃着自己妈妈做的饭菜长大的，只有我，从来不知道我妈做的菜是什么味的。
没有人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没有人能理解我是多么的渴求我妈的爱。
即便她从来没有爱过我，我一样那么爱她，就因为她是我妈，是我最亲的人，也是如今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就是因为我知道她在这个城市，我当初才有勇气从那个梦魇一般的家里逃出来。
我妈看着我，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将嘴里的烟吐出来，问我是喜欢有妈的生活，还是喜欢在刘院长家的生活。
我流着泪，沙哑着声音告诉她，我喜欢有妈妈的日子。
“以后你好好听妈妈的话，妈妈会疼你的。”
我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很淡，冷漠的表情，让我想起了她当初把我卖给刘院长时的脸，她当时也是这么看着我的，眼里没有一丝温情。
可我还是愿意相信，我妈是爱我的，十几年来，我一直抱着这个信念。
直到那一天，她毫不犹豫的把我推入地狱，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我妈心里，我甚至还不如这里任何一位姐姐。
那一刻我终于知道，我始终是那个毁了她一生的耻辱。
我妈不在要求我每天出去发小卡片了，而是把我打扮得那些姐姐一样，去人流很多的地段，拉客人。
站在人群之中，我窘迫得一动不敢动，许多路过的人都回头看着我，一个个脸上挂着鄙夷的笑意。
有人窃窃私语，说我是那家的孩子，还没发育呢，就出来干这种事，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还有的人左右看了我一会之后，骂骂咧咧的说，要是我女儿赶出来卖，我早就打断她的腿了。
甚至有人还会趁我不注意，从背后莫我一把，等我惊悚的转过身的时候，他们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大摇大摆的走了。
而我，甚至连骂他们一句的底气都没有。
我低着头，紧张得浑身都在冒虚汗。
此时忽然有人一手压住我的脑袋，用力把我往下一按，我差点被他按到在地上。
等我抬起头，才发现按我的人竟然是徐渭，我有点慌张，怎么在这里都能撞到他，真是倒霉。
我转身就想跑，可他伸手一下捉住我的后衣领，强行把我拉回去，然后转了个圈面对着他，他问我跑什么。
我看到他眼睛往我身上瞟了好久，脸上有些嫌弃的问我大半夜的不睡觉，跑这里发什么羊癫疯。
“穿得跟个花母鸡似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将我左推推，右撞撞，似乎再看我打扮得到底比较像什么。
“我……”
我刚想说话，他忽然卷起袖子，塞到我的嘴边，大力的一擦，差点把我嘴皮都给磨掉了。
“涂的什么玩意啊，像中了毒一样。”
他一手给我擦，一手还摁着我的后脑勺，我根本反抗不了。
嘴唇被他擦得火辣辣的，整个都肿起来了，疼得我泪眼都快出来了。
老半天他才放开我，还嫌弃的在我衣服上蹭了蹭自己的手，说我抹得什么玩意，恶心死了。
“真想到啊，你这个大土鳖的，原来还有这爱好，大晚上穿个真空透视装就出门了，干什么，表演猴戏呢？”
我赶紧用手抱住胸口，让他转过身去不许看。
可他忽然冷笑一下，不仅没有转身，眼睛反而透过我胸前的手臂，往里面瞅了瞅。
“平得跟大马路似的，还挡什么挡啊，我就说嘛，刘洋怎么可能喜欢你，肯定是背地里经常穿成这样来诱惑他，难怪他会抛弃我妹，杨薇薇，我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不上道呢，专干这种抢人家男朋友的事情。”
我最受不了徐小小说刘洋哥是她的了，刘洋哥明明没有喜欢过她，刘洋哥明明是先跟我在一起的，抢别人男朋友的是她，可她从来不知道羞愧两个字怎么写。
我不想继续跟徐渭纠缠下去了，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拉到，我妈又该罚我了。
我推开他想走，可我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而且鞋子还大了好几码，我走得急了，立马就一崴，整个人就载地上去了。
当时可狼狈了，我看到徐渭好像想过来扶我，可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声音让我一下就慌了，恨不得立马挖个洞躲起来，我低着头，双手捂着脸，心里祈求着她千万不要过来，赶快走赶快走。
可徐小小还是一眼就看到了我，不过她没有立马认出我来，而是问我是谁。
徐渭好像说是班里的一个女同学，可严莉莉忽然过来掰开我的手。
那一刻，我看到她眼里迸发出的恶毒的光芒。
“哎呦喂，这不是我们的学霸杨薇薇吗，大晚上穿成这样，你不怕着凉啊。”
严莉莉说话间，还愣是把我给拉了起来，摆到徐小小的跟前。
我看到徐小小眼中慢慢的都是鄙夷跟嫌弃，在看到我的一瞬间，她的腰板挺得更加直了，高贵傲慢的盯着我。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们，很没有底气的跟她们说，我在这里打工。
“你来这里打工？”
严莉莉冷笑着反问我，我只能点头。
“你骗谁呢，分明是出来卖的，白天上学，晚上出来卖，杨薇薇，你时间倒是分配得挺好的啊，你说这事要是被班主任知道了，他会不会开除你这个班级的耻辱。”
我拼命的摇头，我看着徐渭，想向他求助，可他只是翘着手在远处盯着我，像看一个肮脏的乞丐。
徐小小黑着脸，一把将我推到地上，骂我不要脸。
“你还敢狡辩，都被我捉现成的了，真是想不到啊，你平时装得倒是挺单纯无辜的啊，我看你早就别人破了吧，一个不是处的脏女人，竟然敢一直缠着刘洋哥，你猜猜看，要是刘洋哥知道你出来卖，会不会恶心得想吐。”
徐小小说着，忽然笑得很阴险的走过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嘲讽的跟我说。
“我差点忘了，刘洋哥一早就跟我说过，你脏得不行，还告诉千万不要靠近你，不然会染成病的。”
“你胡说，刘洋哥才不会这样说我呢。”
我吼她，可眼泪却禁不住流下来。
“哈哈哈……我胡说？你去问问刘洋哥的兄弟，他当初是怎么跟我们说，你不仅下贱到到处陪男人睡，还跟他爸爸搞上的。”
“你闭嘴。”
我发疯一样的推开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伤疤被人揭开。
徐小小后退了两步，没有继续说下去。
严莉莉却一直在一旁煽风点火。
“你凶什么凶，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这种脏女人，也有脸倒贴我们渭哥，竟然还敢在潇潇她们这些臭婊子面前诋毁我，你就是贱，跟你妈一样不要脸。”
“你不要再说了。”
我过去就是一巴掌，扇得严莉莉有些懵。
严莉莉一脸不敢相信的盯着我，眼睛都快凸出来了。
“你敢打我？我现在就把你出来卖的照片拍下来，贴到学校公告栏你去，让全校师生都知道你做的恶心事情。”
严莉莉真的掏出手机，对着我一顿乱拍，我心慌意乱，手足无措的站着。
校长在徐局长的要求下，早就想把我赶出去了，如果这事被他们知道了，那我……
那一瞬间，我居然起了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