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杀青在开学前一天,慕言雪混在开学潮中跟一群学生同一个班机回到A市。
大半年耗在剧组里,闭塞的山区,若有若无的信号,还有每天没完没了的工作,猛地回到文明社会,她还真有一晃神的不适应。
一下车到家里放了东西,慕言雪就去看苏红和孩子,苏红的孩子已经生了,是个女孩,满月礼那天和白天慕言雪都错过了,只让花漾代表她送了礼物。
给小孩子送礼物很讲究,她什么都不懂还是听导演的建议,才去寺庙求的平安锁片。
慕言雪把金锁片戴到孩子脖子上,伸出手想抱躺在床上的布布,又怕自己不会抱孩子弄疼了她。
“咯咯~”布布倒是不怕生,反而很好奇脖子上戴的陌生玩意,一直用手抓,抓到就往嘴里塞。
“这不能吃!”轻轻抓住她的手,慕言雪有些焦急地朝门外喊,“苏红,布布饿了,你快点过来!”
“啊……哦……哦……”布布趁机抓住她的头发,激动地往嘴里塞,还发出不能明白的单音节。
苏红拿着刚挤好的母乳站在门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我女儿很喜欢你啊!”
慕言雪一脸狼狈地睨了她一眼,“你还不快过来!”
苏红走到床边,接过女儿,熟练地给她喂奶。
动作一气呵成,她就一只手抓着布布的衣领把人提起来,小家伙竟然还开心地咯咯笑,简直玄幻了慕言雪。
慕言雪有些担心地问:“你这样提着她,她不会疼吗?”
苏红犯了个白眼,“没有那么脆弱,她还乐得跟什么似的。等你生一个就知道了!”
“她一直要吃我给她戴的锁片,虽然已经消过毒,你还是注意一点吧。”
“不妨事。”
等苏红给孩子喂完奶,祁东刚好回来,跟慕言雪打了声招呼,就抱着他布布去外面了。
慕言雪跟苏红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游泳池上还有一个婴儿泳池,祁东护着女儿在游泳。
“这么小的孩子能游泳啊?”
苏红端着一杯温牛奶,看着外面嬉戏的两人,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我把教育孩子的重任都交给祁东了,他比我靠谱。”
慕言雪回头,恰好看到了那抹笑。
温柔,放松,满足,她说不出苏红的笑容里都涵盖了多少情绪,只觉得发自内心地羡慕。
她曾经期盼的生活,却阴差阳错地在苏红身上发生了。
有人曾说过,爱得轰轰烈烈,不代表能够一生相守;平平淡淡,或许索然无味,却弥足珍贵。
慕言雪走的时候,祁东抱着孩子一起来送她出门,小孩累了,趴在爸爸怀里睡着了,撅着小屁股对着他们。
苏红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屁股,“比猪睡得都多!”
祁东立刻瞪她一眼,“不许这样说我女儿!”
慕言雪上车倒出苏家,从后视镜里还看到站在门口的两个大人在拌嘴,却那么温馨。
回到家,慕言雪一打开门吓得手里提的东西都掉在地上了。
“裴元,你在做什么?!”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可置信,更有一股愤怒。
听到她的怒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才缓缓抬起头,被他压在身上的花漾,歪着头,一脸天真地跟她打招呼,“阿雪,你回来了。我们和阿元玩游戏!”
“我不玩!”
慕言雪阴着脸走过去把花漾拉起来藏在身后,冷眼盯着裴元,“裴元,她现在什么状况,你怎么能这么禽兽?”
裴元看了畏畏缩缩的花漾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
慕言雪的愤怒还没消下来,花漾现在跟个孩子一样,裴元怎么能下得了手?
如果她又怀孕了,如果她……
花漾还能熬过去吗?
“阿雪。”身后的人轻轻拽了拽她的衣角,一脸怯懦地看着她。
慕言雪转身按住花漾的肩膀,“花漾,答应我。你是女孩子,不能随便让男孩子亲,如果有人想要脱你的衣服,你就大叫,要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花漾咬着嘴唇,泪珠从眼眶掉下来。
慕言雪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叹口气,把语气放慢,“记得我跟你讲的故事吗?睡美人的故事。”
“嗯。”
她拉着花漾的手,慢慢上楼。
“你说你要当睡美人,那你就不能让别人亲你,不然王子就找不到你了……”
之后过了很久,花漾细微的声音才传出来,“阿元不是王子吗?”
站在客厅,裴元手里拿着花漾的遗落在外面的外套,他用手指轻轻按在唇上,若有所思地看向楼上。
慕言雪在家待了两天,工作又来了,这次是一个珠宝品牌的代言活动,地点在香港。
慕言雪一直害怕裴元对花漾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于是她请了一个高级看护,再加上一个机器人,命令一人一机必须24小时不离地看护花漾。
家里的事处理完,她就坐飞机往香港去。
这个珠宝品牌是戴生,意味着戴上便是一生,创立了五十年,这次是五十年庆典,希望慕言雪能够全程带着他们总价值超过两千万的珠宝首饰。
到达戴生总部,签完合同,对方把一个由三人看守的密码箱放在桌上。
戴生执行副总裁,打开箱子,里面的珠宝首饰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一枚15克拉的海洋水蓝钻戒,再配上蓝宝石的耳环和项链,一套纯度极高的蓝钻盛宴,这就是戴生为了五十周年的血本之作。
慕言雪见过很多钻石戒指,也不由地为这枚戒指所倾倒,蓝钻本身就稀少,更何况有15克拉。
这套蓝钻,将会在两天之后的庆典上由戴生董事长亲自为慕言雪戴上,并且宣布她成为戴生新一代的代言人。
对方很慎重地将蓝钻锁起来,然后将另一个箱子打开,是这一季还没有上市的最新款,粉钻和铂金的完美结合,非常有小女人的娇嫩。
从戴生离开,大批记者已经围堵在大门口,慕言雪在工作人员的陪护下走到大门口,朝大家露出优雅的笑。
没有接受任何人的采访,上车前,她伸手勾了一下头发,回眸一笑,手上的戒指熠熠生辉。
回到酒店,慕言雪把戒指,耳环和项链都摘下来,跟安迪说:“把东西都锁起来,明天早上再戴上。”
“好的。”
香港的夜景比其他地方都要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汇聚了太密集的人口。
慕言雪端着一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明天还有什么行程?”
吕伟把行程记录调出来,“明天早上九点有一个采访,就在这个房间里。中午十二点,要去参加香港一个慈善基金会的牧捐活动。晚上七点,跟戴生的董事长约好了吃饭。后天上午要去会场看看,下午有一场粉丝见面会,晚上七点,是香港商会的一个高级酒会。”
慕言雪摇摇酒杯,略带哀怨的眼神看向吕伟,“很满啊……”
“没办法,你很少来香港。很多关系还是要趁机打通,香港的的影视产业虽然走了下坡路,不过还是不容小觑的。”
“OK,我知道了。”
晚上十点,慕言雪刚敷完面膜正要睡觉,门铃就响起来了。
走到门口,看了一眼猫眼,吓了她一跳。
连忙后退一步,怎么会是欧良平,他怎么阴魂不散?
房间里的手机响起来,看看门口又看了一眼床边,慕言雪走过去拿起手机,放到耳边,“欧良平,你到底要干嘛?我已经很久没跟凌凯希联系了,你还有必要揪着我不放吗?”
“我想你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
慕言雪按掉电话,烦躁地坐在床边,皱眉看向门口,似乎他再敲一声,她就会打电话报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慕言雪把这个插曲忽略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翻了下身,旁边一个温热的肉体让她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喊出来,却被一只手捂住嘴巴。
“我很困了,想在你身边睡一会而已。”
窗外的夜晚并不暗,五彩的灯把黑夜照亮了。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欧良平脸色苍白,脸上的棱角因为消瘦变得格外醒目。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她可是住在四十层上!
欧良平做见她慢慢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抹笑,嘴唇凑到她耳畔,低沉的声线带着一丝不羁,“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很有冲动。”
慕言雪僵了一瞬就开始拼命挣扎,突然感觉身上的人有一丝松懈,慕言雪一把推开她,从床上翻下来,就往门口跑。
“咳咳……咳咳……咳咳咳!”床上的欧良平开始拼命咳嗽。
慕言雪抓着门把手,大口呼吸。
后面的人还在咳嗽,好像得了重病一样,她缓缓回头,看到欧良平像个佝偻老人,抓着被子,蜷缩在一起。
咳嗽声持续了很久,慕言雪就在门口待了多久。
她没办法真的去报警,欧良平毕竟没有真的伤害她,他甚至还多次救了她。
可是这个疯子是危险的,她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这个人是个定时炸弹,他疯狂起来,浑身都散发出嗜血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