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他什么?”张艺音的声音空灵地颤抖,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了。
纪寻咬牙道:“凌凯希!”
所有人都看向凌凯希,那些迫切的,期待的,焦虑的目光催促着他。
凌凯希提起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到张艺音身边,伸手搂住她,低头温柔地对怀里的人说:“我们回家吧。”
张艺音却拉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摇头,她的目光透过凌凯希的胳膊,看向慕言雪。
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不可理喻,却又奇准无比。
她颤抖着问:“凯希,她是谁?”
凌凯希眼睛充满挣扎的痛苦,看向慕言雪。
慕言雪静静地看向他。
“凯希!”张艺音呼吸急促,身体开始出冷汗。
凌凯希摸到了,浑身一震,他的目光渐渐冷下来,最后再无一点波澜,他说:“邻……邻居,她是我的邻居。”
张艺音听完,一颗提上嗓子眼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她松了一口气,双腿一软,凌凯希急忙抱起她,“艺音?”
张艺音搂住他的脖子,头靠在怀里,“我好累,我们回家吧!”
凌凯希抱着张艺音从慕言雪身边走过,慕言雪一直保持淡漠的表情。
左琳娜带着其他人也跟着走了,最后离开的纪寻,深深看了慕言雪一眼,大步跟了上去。
“小姐。”李阿姨担心地看着她。
慕言雪刚抬起脚,身体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好李阿姨扶住她。
慕言雪睁大眼睛盯着地面,这次她没哭,她怎么会为一个邻居而哭!
门铃突然又响起来,张阿姨急忙跑到门口去开门,慕言雪和李阿姨同时看向门口。
……
凌凯希把张艺音送回房间,起身就要出门,还没到门口就被纪寻拦住,“别去,艺音受不了这个刺激!”
凌凯希目光投向床上睡得不安稳的人身上,“我去跟她解释完就会回来,纪寻,艺音已经发现了,不然她不会背着我们去找言雪。”
今天下午艺音不见了,他们翻遍了别墅,正要出去找,就接到李阿姨的电话,跑到言雪家门口就看到艺音站在门口,目光复杂地看着别墅。
纪寻眼神一暗,随即又锐利地盯着凌凯希,“你不爱艺音了,所以你不怕她出事,可是我不会让一丝一毫的变数出现。凌凯希,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别伤害艺音。”
凌凯希突然出手把纪寻压在墙上,厉声道:“我怎么会不在乎艺音?她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就算不是爱情,我们之间也有亲情。我怎么会放着她出事?”
“那就忍着。你刚才也看到了,艺音会因为恐惧而昏倒,可她慕言雪不会。”
凌凯希推开纪寻,一拳砸在墙上,恨恨地道:“我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
夜幕降临,凌凯希站在阳台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眼,他看着慕言雪的别墅,她的房间一直暗着。
夜空划过一架飞机,他抬头看了一眼飞机,闭上眼睛,“言雪,你能不能再原谅我一回?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等太久!”
回想起两人共同乘坐飞机去度蜜月,如果那时候他没有私心,没有想着艺音,如今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慕言雪靠在椅背里,蜷缩一起,紧紧闭上眼睛。
一件衣服盖在她身上,慕言雪眼睫毛微颤却没有醒来。
“你这是在无言地反抗我?”一直纤长的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谁能想象到堪比钢琴手的修长手指能够破体而入宛如钢刀。
慕言雪没睁开眼睛,淡淡地回答:“我不敢。”
欧良平笑了,伸手要往慕言雪头下伸,她暗暗用力不让自己的头被抬起,只是在欧良平面前,她的力量如同三岁孩童一般。
被迫枕在他胳膊上,慕言雪装不了睡,索性睁开眼睛看向飞机小窗口外的夜空。
欧良平浅褐色的眼眸带着笑意,“本来可以乘专机,不过这样更有普通人的感觉。”
见慕言雪不搭理他,欧良平也不生气,下巴搭在她肩上,手上轻轻拍着她。
在外人看来,多温馨的画面。
慕言雪却忘不掉他一只手插进男人身体,再扯出对方的心脏,那种非人的手段,欧良平怎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
欧良平不再说话,仿佛睡着了一般,慕言雪才敢防松一丝警惕。
不知道李阿姨和张阿姨怎么样了?年龄那么大怎么能受得了欧良平一脚?
最后在她的恳求下,只能给吕伟发了一个短信,她就被欧良平带上了飞机。
一个月的婚姻,这是她和欧良平的赌约,她真要因为一个赌注就嫁给一个恶魔吗?
一直紧绷着神经,很快就疲倦了,在一个陌生的气息围绕下,慕言雪以为自己睡不着。
结果却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死,直到欧良平把她叫醒。
“你还流口水了。”欧良平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衣袖,果然一片你湿润,慕言雪脸都黑了,她竟然这么没有警惕性?
飞机的目的地在意大利的奥斯塔,从机场出来,就有车等着他们。
慕言雪听不懂意大利语,只能僵硬地跟在欧良平身边。
上了车,司机把他们送到一个牧场,走之前用很奇怪的目光看了看慕言雪,还嘀咕了一句才上车走了。
周围也没别人能问,慕言雪只好看向欧良平,“他说什么?”
欧良平目光深重地盯着车离开,扭头立刻变成了一张脸,“他说我们很般配,一定会生很多小孩!”
“欧良平,你到底要干什么?把我扣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意义?”
欧良平不笑了,他认真地看着慕言雪,“愿赌服输!”
慕言雪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你忘了我在什么状态下接受的赌约?”
“不许你这样看着我!”欧良平突然疯狂地把掐着慕言雪的脖子,把她压在一个树干上。
欧良平眼里带着嗜血的恨意,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把她的脖子掐断。
“呜唔……唔……”慕言雪拼争挣扎,只觉得是浑身的力量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就在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上天堂了,欧良平突然松开了手扶着树干拼命咳嗽起来。
慕言雪跌坐在地上也咳起来。
一时间,偌大的牧场只能听到两人的咳嗽声。
过了许久,欧良平走到她跟前,伸手要扶慕言雪,慕言雪身体颤抖了一下,却没敢拒绝他。
走进牧场,欧良平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用那种不屑的眼神看我,我说过了一个月就会放你走。我们之后再无瓜葛。”
慕言雪梗直脖子,拼命吞口水。
欧良平眼里闪过一丝悲凉,他伸手轻轻抚摸慕言雪的脸,“别怕我,我再也不会伤害你,只要我有命,我能为你死。”
见慕言雪还是无动于衷,欧良平也不着急,轻轻摩擦她的嘴唇,“不信也没关系。我们收拾一下吧,这里毕竟是我们的婚房。”
这下慕言雪才有了反应,“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因为我曾经跟凌凯希结过婚吗?”
欧良平推开门,走进客厅,“结了婚我就告诉你!”
慕言雪在这里被欧良平的忽冷忽热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国内有人找她都找疯了。
凌凯希站在慕言雪的房间里,盯着衣柜里整齐的衣服,化妆品和首饰都在,只有她离开了。
走到床畔坐下,想到周末她躺在他怀里,那时候他的承诺还言犹在耳,凌凯希简直像杀了自己。
两个帮佣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低着头。
手里握着慕言雪的手机,凌凯希脸上线条生硬,阴沉道:“那个人是谁?”
“不,不知道。”
凌凯希冷眼扫过两人,“我花高薪聘用你们来照顾慕言雪,人都不见了,你们却什么都不知道?”
李阿姨和张阿姨两个都是凌家的人,年龄大了就退了下来,如今都是凌家赡养着。
“是个男人,一开门我就晕过去了。”张阿姨怯怯地回答。
李阿姨摸了摸肩膀,疼得眉毛一抽一抽,“戴着棒球帽和墨镜,我还没看清楚他的脸,对方一脚就把我打晕了。力度不小,应该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下手才会那么重。”
“你们去医院吧,所有医药费凌家会出,这个任务结束了。”
李阿姨和张阿姨同时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是!”
李阿姨刚转身要走,还是停了下来看向凌凯希,“先生,小姐说过,她输了。似乎有什么赌注存在,她很不安。”
“我知道了。”
两人走了,凌凯希看着房间里的一切,突然焦躁地一拳砸在墙上,墙面陷进去一块,手背鲜血渗出。
“言雪,你到底在哪里?”
整整三天,慕言雪就像凭空失踪了一般,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在哪里。
凌凯希找遍了她所有的朋友,没一个人知道她在哪里。
纪寻看着他每天早出晚归,再看看艺音越来越失落的眼神,心中再无法忍耐下去。
眼看凌凯希又走进车库准备出门,纪寻走到阳台,脸色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