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凯希脸色有一瞬间的挂不住,他抬起了头,慕言雪却突然低下头,就是不愿跟他对望似的。
他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来跟你谈左琳娜的事。”
慕言雪不敢做表情,她脸上火辣辣的疼时刻提醒她,差一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她就彻底被毁了。
冷笑一声,抬头看向凌凯希,“凌先生,跟警察去谈吧!”
凌凯希犀利的目光直直望向她,“你到底想要什么?”
慕言雪冷冷回望他,“我要什么?”
藏在被子下的手,手心已经满是汗。
“死得几个人是蓝金干的,他为什么那么及时到场?你真的是被绑架的?慕言雪,你变得让我很陌生,你都能眼睁睁看着几个人死在你面前了。”
慕言雪攥紧拳头,“不然呢?我要她绑架我的?我让她找男人毁我清白?我让她毁了我的脸?我竟然是这么恶毒的女人,我都不知道。”
她不怒反笑,脸上的伤让她脸色异常苍白,她身上的每一个伤痕似乎都在控诉他的怀疑。
她变了,他何尝没变?
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让她想不到当年的温柔了。
凌凯希懊悔地皱起眉,“一切太巧合了。”
她低下头,浑身疼痛,尤其是脸颊,她没有心思再去应付凌凯希,“如果没事,凌总可以走了。”
房间里一片尴尬,看着慕言雪难受的表情,他咬牙忽视自己的骄傲,淡淡地开口给自己找台阶,“昏迷的时候是你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慕言雪嘲讽道:“都说我昏迷了,天知道我把你当谁了,多谢凌总,要我送一面锦旗到您公司吗?”
凌凯希脸色更加难看,“……”
拿过床边的外套,凌凯希大步走出了门。
碰一声关门声,慕言雪抬起头看着门口,凝望了三秒,被脸颊的抽痛唤回神,自嘲一笑,把手放在被子上用力擦。
指尖的温度,还有手背上的触感,太熟悉又太陌生,她一点都不想要。
门突然推开,因为太突然,门口的人正好看到她的手在被子上蹭,正好到她从手背换手掌。
凌凯希额头似乎出现三条黑线,慕言雪屏住呼吸,似乎下一秒门口人就要冲过来打她。
就见凌凯希走过来,慕言雪脊背挺直。
他走到病床前,随手拿过了放在床畔的钥匙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拉开门,他停下来,微微侧头,“你哪里我没碰过,擦得过来吗?”
说完,人这次真走了。
慕言雪握紧拳头,嘴里嘟囔两句国骂。
凌凯希从那一天后就再没出现过,在医院住了三天,慕言雪一直没出现在媒体下,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她的脸被毁容了,各大头条都在猜测她有多严重,会不会退出娱乐圈等等。
她的粉丝团团长邹蓉,已经在第一时间哭过了。
有邹蓉在,粉丝团就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开始献出自己的心意。
在邹蓉的组织下,粉丝团叠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千纸鹤由邹蓉送过来。
看到五颜六色的千纸鹤,每个千纸鹤上都有粉丝对她的祝福,慕言雪眼眶盈满泪花。
打开一张,上面写着:慕宝,你不孤单,不管你受了什么伤,我依然爱你。
还有:这张千纸鹤是我在庙里求的,我特别诚心跪了一个小时,你一定会没事的,永远爱你。
从第一次看你的电影,我就认定了,这辈子,永远站在慕言雪身边,不管对错,不管什么事。
……
她从没体会过家人的温暖,却在粉丝身上得到了另一种关爱。
抬起头看向邹蓉,她衷心地感谢,“谢谢你们。”
“跟我们还用说谢谢。你好好的,我们就安心了。都是吕伟不够尽职,他可是你的经纪人,竟然会让你……我恨死他了。”邹蓉说着就捂着脸哭了。
刚从外面进来的吕伟恰好听到老婆说恨死他了,又看到慕言雪,立刻想到了原因。
不过,这几天他日子也不好过啊。
外面要应付记者,还要维持住慕言雪的代言,电影,杂志,对内还得哄生气的老婆。
走到老婆跟前,用手指抹掉她的眼泪,小声哄,“别哭了,言雪现在不能哭,她不能做表情,伤口可能会崩裂。你都当妈了,还这么爱哭,小宝有样学样了!”
“都怪你!”
“好,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慕言雪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又羡慕又不是滋味。
这种幸福,她还是没福气。
邹蓉胡乱擦了下脸,“我,我不哭了。我就是看着心疼,慕宝多好,那个左琳娜怎么能那么狠,难道她就没有女儿吗?”
吕伟说起左琳娜,语气立刻冷下来,“她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外甥女。外甥女倒是当女儿养着,什么都是最好的。”
邹蓉抗议,“一定要告得她坐牢,那么恶毒,谁当她女儿谁倒霉!”
慕言雪没再搭话,这几天住在医院,外面的消息也听到不少,左琳娜可能会以精神有问题为由头被保释。
凌凯希还是护住她了,就算她快被那个女人整死了,他也只记着不让张艺音伤心。
可是,她怎么会让他们这么如意。
慕言雪端起水杯一边喝药一边问,“网上现在怎么说的?”
“现在大众都以为这是左林家为了给张艺音扫清障碍,恶意绑架。刚好这时候,左林家竟然宣布撤去左琳娜的职位,由张艺音暂代。不需要我们刻意诱导,舆论的口水已经能淹死她了。”
网络暴力足以把白的说成黑的,她到不在意张艺音名声怎么样,她要的是把她彻底踩下去。
吕伟把平板放到她面前,“凌氏集团有麻烦了。”
新闻里说,凌氏集团旗下的百奇公司和俄罗斯最大的木材家族签订了一批价值1亿的木材订单,现在突然出现木材质量问题,一旦坐实,凌氏集团可能面对十亿的违约赔偿。
木材,把新闻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订单在运输过程中出现变质问题。
有可能是百奇公司高层从中谋取私利,也有可能保存过程中导致木材出现质量问题。
总之……
太过诡异。
看了一会,还给吕伟,“警察那边呢?”
“我们证据充足,足以起诉左琳娜。不过左琳娜不是中国国籍,这件事会很麻烦,大使馆正在交涉,如果交涉成功,她有可能在哈勃岛坐牢十年。”
慕言雪冷笑一声,“哈勃岛坐牢?回了她的地盘,她到底坐牢没有,谁会知道?记得,我不松口,这官司,不是要轰动,那就看看,在舆论推动下,谁还敢包庇她!”
“嗯。”
晚上,白崇拄着拐杖来看她,一身银色中山装,看着很有架势。他以来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脸。
这一看就是十几分钟,慕言雪都不自在了。
“白总,干嘛这样看着我?”
白崇突然开口,“别跟左林家对抗了,放过左琳娜。”
慕言雪惊讶地看着她,“您是来当说客?我竟然不知道,你和左林家族还有关系?”
白崇摇摇头,“没有关系,只是……罢了。你这么倔强到底是随了谁?”
慕言雪心头一颤,故作淡定地开口,“白总觉得我随了谁?”
“就是谁也不像。”
下一刻,慕言雪已经揭开被子下地跑到他面前,踩在冰凉的地面,她激动不已,“你知道我父母是谁?!你真的知道!”
白崇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缓缓抬起头看着她,“你该好好照顾自己。我说过国内不适合你发展,出国吧。”
慕言雪露出失落的笑,“白总还是不想说吗?”
白崇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的失落,柱起拐杖站起来,“出国吧,这件事我帮你决定了。我也该退休了,你跟我去意大利。”
她气得笑了,怎么总有人不顾她的意愿对她好,“如果我不想去,白总还想把我抓走吗?”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她好,甚至为了她对抗凌氏集团,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
如果不是她对那桩生意有印象,她是不是又错过什么了。
“百奇公司的订单,是您主导的吧。”
白崇回头给了她一个惊讶的表情,“你怎么会这么想?”
慕言雪苦笑一声,“这笔订单是凌凯希亲自签的,对于橡木和红木两种珍贵木材从不同产地运输,过程中可能发生的任何问题,都要应急方案,不会到交货的时候才发现问题。
而且前后跟踪的人都是他亲自派去的,都是他信得过的人,不可能出现那些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有商业间谍,敢跟凌氏集团叫板,还能把运输过程中的手脚擦得干干净净,只有你了。”
说完看向白崇,发现他一脸赞赏的表情,“你观察得很细致。你怎么知道这笔订单,是他亲自谈的?”
这次慕言雪没有及时回答。她当然知道,那几天凌凯希忙到周末,最后还睡在她家。
腹部又开始绞痛,明明宝宝已经走了很久,她却还是能感受到他离开那天的痛,越来越痛,就好像它没有离开过一样。
如果没有那个周末,她不会怀孕。
孩子就……
“你怎么了?”
“我肚子好痛……好痛……”她痛得脸色发白,额头冷汗直流。
白崇急忙按下紧急铃,扔开拐杖,抱起慕言雪走到床边把她放下,“怎么会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