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端着一个装了牛奶的高脚杯，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下面是四角内裤，坐在窗台，幽幽地开口，“所以你在介意什么？难道还想要那么多金的男人的初恋是你？”
慕言雪想也不想就反驳，“我当然没有，张子明之前也有女朋友，我都没介意。我只是，只是，我很难说清楚。”
张子明交过两个女朋友，这个她都知道，男人二十多岁如果还是初恋，那他一定有问题。
之前她也猜测过凌凯希的前女友，她猜过他的前女友跟他一起上大学，然后毕业面临了分手，或者是相处久了，两人性格不合等等，都有可能。
一口气喝完一杯酒，慕言雪靠在沙发角，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我从没想过我是凌凯希的第一个女人，就算是我都不会信。可是那个女人叫做张艺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意，感觉我跟她不是很陌生，可是我明明从没见过她。”
“女人都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你吃醋了，你爱上了凌凯希了，所以觉得他隐瞒你，就是这么简单。”
拿过桌上的红酒，再倒满一杯，慕言雪端着酒，透过红酒看向苏红，“只是因为这样吗？”
“不然呢，因为他现在还是爱屋及乌，非常照顾张艺馨，而张艺馨明显跟你作对，你吃醋了？”
慕言雪站起来，端着酒杯在客厅里转圈，“或许吧，你说我怎么就没找一个安安分分的好男人，就没这些麻烦了，哈哈！”
“那就不是你慕言雪了，你不会甘于平静，普通的好男人，你看不上的。”苏红一副她都知道的狐狸表情。
“少来，你最近怎么了？突然女人味爆棚，这衬衫好像不是你的吧？”慕言雪眯起眼睛，抓住衣服的一角，靠近闻了闻，果然有男人的味道。
突然后退两步，手指指向她，“你竟然睡男人了？”
“女人，注意你的言辞，我是女人怎么不能睡男人？再说，狗鼻子啊，能闻出来吗？”这衣服她怎么什么味都闻不到？
慕言雪像打鸡血了一样盘问了半天，苏红就是不打算说，到最后两人都没劲了，靠在一起躺在沙发里。
“凌凯希对你很好，我这个外人都看出来了，他的风评一直很好。能够对前未婚妻的妹妹百般照顾，至少说明这人是个重情重信的人。你跟他在一起，绝对没问题！”苏红用胳膊推推慕言雪。
“其实有件事我没跟你说。”党颜的闺蜜，那个早早就陨落的天才少女，她应该就是张艺音吧。
“什么事？”苏红扭过头看着她。
“是……突然不想告诉你了，我回去了。”慕言雪站起来，把怀里的抱枕扔到沙发上，拿过包往门口走。
正要开门出去，就被苏红叫住，“慕言雪，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是负的。终于看到你另一面了，这很好。不过，别真的把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女儿，你还是娱乐圈里的人，一个女艺人，早点恢复正常。”
慕言雪握紧门把手，嘴角勾起一抹宽慰的笑，“知道了，操心婆！”
一辈子能在娱乐圈里有这样一位朋友，她很知足。
从苏红家离开，慕言雪并没有先回家，她好不容易才甩掉那些狗仔队，现在回去无意就掉进他们的包围了。
况且，她需要时间整理自己的情绪。
于是，慕言雪就回了她之前的公寓。
别墅那里被围得严严实实，这里倒是没人蹲点，慕言雪打开门回到家，屋里落了一层淡淡的灰，看着空荡毫无人气的房子，心里百般滋味，她的家已经跟凌凯希密不可分了。
放下包，拿出手机给小豆打电话，“我在花园路的家，你来带点工具，我想把这里打扫一下，顺便带点吃的。”
小豆诧异地问，“言雪姐，你怎么回去那里了，我马上就出发！”
“别问了，快点来。”知道小豆肯定想多了，无疑就是难道她和凌凯希婚姻出现危机了？
心情不是很好，她也没闲心去多解释几句。
挂了电话，从抽屉里拿过口罩戴上，慕言雪卷起袖子开始打扫卫生。
半天之后，在慕言雪和小豆的合力收拾下，家里总算有了人气，也干净许多。
慕言雪瘫坐在沙发上，累得长舒一口气，“你去安排一下，找人定期过来给我清扫，就算我不来住，也不要让这里荒了。”
小豆这时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言雪姐，你怎么要收拾这里了，难道你要住啊？”
看她一脸为难，慕言雪才懒懒地解释一句，“这里是我的退路，凡事别把自己的后路都堵死了。我去洗个澡，你要是忙，先走吧，我这里没事了。”
慕言雪洗了个澡，换上旧的睡衣，我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里面放着她提前录好的相声小品。
这是她以前惯有的生活，不知道其他的孤儿是怎么融入集体的生活，慕言雪却发现自己很难，不管怎么努力，跟那些人总是有些距离。
生存环境的差异，她和很多人处理细节上会有很大的差异，在外面，她可以让自己变得无所谓，可是回到家里还不能做自己，那就太可悲了。
凌凯希的电话打进来，看了一眼手机，没电关机了。
“喂？”
“你怎么会那里了？”他提前回到家，结果家里并没有人，打电话又是关机，到处么找到人，还是最后从小豆那里得知她回自己家了。
“好久没回来，收拾一下，很多灰收拾了很久。我大概要晚点回去，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是生我气了吗？下午……”
“不是的，你就别多想了，今天回来比较早，吃过饭，健健身，好好休息一下。你这段时间都是回来就睡，肚子上的肉都松松垮垮了。”
“怎么可能？”凌凯希音调都提高了好几分，打扫卫生的佣人都不禁看了他一眼。
慕言雪笑笑，“哈哈，开玩笑的，你好好休息。我大概九点多到家。”
挂了电话，慕言雪走进书房，回顾自己从影以来经历的一切，每当她快要失去方向，或者心情到达一个无法调节的阶段，她就会回来看看。
回想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最初的梦想和如今的轨迹，她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偏差了。
门外有脚步声，慕言雪浑身紧绷起来，放下她的影集，从角落拿过一个棒球杆，小步走到门口。
身体不由地绷紧，吞了下口水，屏住呼吸。
脚步声靠近，门把手轻轻转动。
门被推开了，一个头冒出来，慕言雪想也不想就砸下去。
凌凯希眼疾手快，一手抓住球杆，却被慕言雪的力道震得手臂麻木，故意蹙起眉，“好彪悍的女人，这是谁家的女人？”
“你，你怎么来了？”
“怕你这里没吃的，给你送吃的啊。别墅那边有狗仔队不停排华，刚好这附近安静，今晚就住这里了。”
慕言雪走出门，果然看到两大袋子吃的，“可是，小豆已经帮我带吃的了。”
“我还没吃呢。”
慕言雪无奈，只好把袋子里的熟食收拾了一下，放进盘子里。
两人坐在餐桌上，凌凯希低头优雅地吃东西，慕言雪胃口不佳，盯着他目不转睛。
凌凯希突然抬头，朝她勾起嘴角，“你这样看我，我会吃不消的。”
“我有件事想问你！”慕言雪浅浅一笑，并没有躲开他的视线。
放下筷子，凌凯希见她认真的表情，也跟着认真起来，“你问。”
“张艺音是谁？”
五个字，窗外突然打雷闪电，须臾之间，倾盆大雨，四月梅雨季节，凉意随着窗户刮进来，两人之间沉默了。
凌凯希眼里神色复杂，他以为慕言雪这辈子都不会问起这件事，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我先去关窗户。”慕言雪站起来，走到窗台，关上窗户。
转回身，凌凯希近在咫尺。
“你怎么会知道她？”
“这是网络时代，秘密都快成奢侈品了。她是你未婚妻？”慕言雪声音很轻，仿佛重一点两人之间的平静气氛都会被打破似的。
凌凯希呼吸一紧，“谁告诉你的？”
“凌凯希，上次在党颜的收藏阁里，那本书是你送给她的，是吗？”当时的凌凯希，那么反常，她甚至能感觉到他一瞬间散发出的敌意。
因为碰了他记忆最柔软的部位，每个男人心头都有颗朱砂痣，张艺音就是他的朱砂痣吗？
“是。”凌凯希僵硬地回答。
慕言雪看着他，他镇定如常，甚至更加平静。
但只有凌凯希自己才知道，他心里有多慌张，慕言雪在赵宇生办公室里的回答，这段时间相处对她的了解。
为什么他觉得，下一刻他就将失去她？
慕言雪继续问，“因为张艺音，所以你对张艺馨处处容忍，因为她们是姐妹？”
“言雪，够了。不要再提起她！”凌凯希大喘息，转过头，一脸恼怒。
慕言雪被他的疾言吓了一跳，茫然地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