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棘手的事情忙完,安宁终于松了口气。
这几天,忙得没日没夜,天天加班到很晚,有几天安宁都没回家,就住在霍东爵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里。
一方面是真的忙,另一方面是那个家安宁也不想回。除了霍老爷子外,那三个人都是奇葩,要是可以躲着的话,安宁宁愿一直不回那个家。
但是安家似乎也不怎么欢迎自己,真是没一个可以容纳自己的港湾。
但是忙完这件事,却再也没有借口。但有了老爷子的肯定,安宁想至少日子多少会好过点。
这个家,尽管没给自己多少温暖,但霍家的饮食倒一直是不错的,厨师的水平很高,一点不亚于五星级大厨的样子,甚至还要更高。
安宁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因为同样的高薪,一个要面对大众所有人。而这个厨师只要面对几口人,当然有更多的时间去钻研了。
这几天忙着在公司加班,一连好几天都是快餐,现在一下子闻到端上来的麻辣小龙虾,安宁不禁食指大动,连忙带上手套,剥了一只小龙虾,正欲送入自己口中,看霍东爵坐在那里懒得动手的样子,稍迟疑一下,把小龙虾送入霍东爵口中。
觉察到婆婆看了自己一眼,于是安宁又挑了只大的送给婆婆,接下来当然也少不了公公,但到霍东云的时候,安宁说:“这个太辣了,你现在的身体暂时还不能吃。”
霍东云怒目圆睁:“你欺负我是不是?你只知道拍他们马屁。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是不是?”
“你怎么这么说话,你现在确实不能吃辛辣的啊!这几天我忙着也没功夫照顾你,不知道你现在恢复得怎样了?还出血吗?”安宁也不跟她一般见识,还是很关心地问道。
“不要你管!”霍东云白了安宁一眼,自己抓只龙虾过来剥。
“你真的不能吃。我不骗你,你要吃的话,等过完月子哪天吃都行。”安宁说道。
殷曼丝很疑惑:“东云怎么啦?什么过完月子的?”
安宁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于是再也不吭声。
霍东爵瞪了安宁一眼,要是眼神是把刀的话,估计这会儿安宁已经壮烈了。
“说话!”殷曼丝从这三个人的神情中,觉察到了异样。
“先吃饭,等会儿说。”霍东爵看了他妈妈一眼。
“你们本事大了啊!”殷曼丝狠狠地瞪着这三个人,似乎有点明白了。
霍老爷子一向惜字如金,这会儿也不说话,但安宁也不敢看他,总觉得他眼光一扫,所有的都会遁形一样。
一顿饭就吃得无滋无味,安宁有点恼怒自己,太大意了,怎么就会脱口而出的呢?
饭后就变成了审判会,霍东爵把她们两个赶上楼,自己一个人对着爸爸妈妈。
知道实情后,殷曼丝忍不住又追上来对安宁一番痛骂,到底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口气与霍东爵一样,不怪自己女儿,倒是怪安宁没把她照顾好,最后也恶狠狠丢下句:“东云要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是问。”
安宁冷笑:“真弄不懂你们理解问题的重点在哪里?是我让东云怀孕的吗?是我让她跟我出去散步的吗?是我让老天下雨的吗?要是我不带她跑回家,淋了雨不又会有其他后遗症吗?那天你误以为她照顾我的时候,你那么心疼她;现在知道是我照顾她,怎么就对我如此吹毛求疵呢?你们都只怪我没照顾好她,我跟她同一年生的,我还比她小五个月,我也没有那么多照顾人的经验啊!”
“不得了啦!我就说一句,你回我这么多啊!东爵,把你爸爸叫上来,这个家到底谁是长辈,我还不能说你了吗?”殷曼丝恼怒得大叫起来,随即自己对着楼下大喊。
霍伟光一步步走上来,喝道:“多大的事?这么咋呼,成何体统?”
“你找的这个儿媳,本事大呢,我都不能说话了,这么对我冷嘲热讽!”说完殷曼丝把安宁刚才的那一番话又添油加醋地重复了一遍。
霍伟光皱着眉头看着安宁:“长辈的话不一定都是正确的,你作为小辈,有时候是要受点冤枉气。但是一家人,对错都不要计较,家和万事兴,今天这个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要注意了。”
安宁点头:“知道了!”
霍伟光转身就准备下楼,殷曼丝一看不干了:“霍伟光,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就结束了?你要这么没有原则性的话,那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她来我家才几天,就这么不把我当回事,你太令我失望了。”
“不要无事生非,做长辈要拿出做长辈的样子。”霍伟光头也不回地继续下楼。
“跟妈妈说对不起。”霍东爵看殷曼丝气极欲泣的样子,就冷着脸,把安宁推到殷曼丝面前。
“对不起!”安宁说这三个字,不是为着霍东爵,而是给公公霍伟光一个面子。
殷曼丝终于有了个台阶下,尽管还怒气冲天,但看安宁那样子,能说出这三个字已经很勉强了,
就“哼”了一声,转身去看霍东云。
霍东爵冷冷地看了安宁一眼,一句话不说,自己去了卫生间,也不再逼着安宁去伺候他,安宁也不主动过去。
都洗澡上床后,两人再也没说一句话。
霍东爵先钻入被子里,安宁开着自己的床头灯,拿着一本张爱玲文集翻看。
霍东爵许久不见安宁躺下,就伸手抢过她的书一把扔得远远地,又长臂一伸,把灯关掉:“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安宁离他远远地躺下,一动不动,也不回话。
霍东爵又试图拉过她来圈着,安宁没声响地一直退,直到床边缘,也悄没声息地慢慢滚下来,地板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倒也不冷硬。
霍东爵一惊,自己也差一点掉下来,不由骂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表示抗议?上来,别发神经!”然后把安宁捞了上来。
又警告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识抬举的话,以后一直让你睡地板。”
说着又把安宁捞入怀中。
安宁今天是委屈了,还是吃了豹子胆了,不再往床下移,但是就是跟霍东爵对着干,啪啪地打他试图拉她的双手。
“你不想活了?”霍东爵还是没怎么费力就一手固定住了安宁的双手。
安宁强忍着不让自己掉泪:“我不要你碰,既然你又不喜欢我,还天天这样干什么?在外面你还要做给人看,在这里你又何必为难自己,两个人还是分开太平。”
“哼!我搂着你是义务,你不要自作多情,以为我喜欢上你。你被我搂也是义务,是你自己的选择,不然你死脸赖皮要嫁给我做什么?”霍东爵的毒舌不是一流,只是太赤裸裸。
然后还是一如既往地把安宁固住。
安宁也不再吭声。霍东爵只觉得自己的手臂上湿漉漉的,一抬手,才知安宁满脸的泪。
霍东爵也不安慰她,但是还是伸手一把把帮她抹掉眼泪,只是怎么也抹不完,就伸手抓了几张抽纸,在她脸上胡乱擦着。
安宁越发委屈,两人就这么在黑暗里耗着。最后安宁还是忍不住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几下,霍东爵也没哼一声,任由她发泄,最后安宁还是枕着他的手臂睡去。
第二天安然无恙,两个人已经学会在众人面前演戏。
安宁对殷曼丝也继续恢复乖巧懂礼的样子,一口一个妈妈甜甜地叫着,殷曼丝只能冷冷地应着。
霍东云终于也没有后遗症,也不流血了,只是殷曼丝不放心,把她关在家里,调养身体,另外也不让她出去见她的小男友,警告她要自重,不能落人口舌,毕竟年底就要嫁人了。
霍东云不屑:“嫁人就嫁人,他敢挑剔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国外一个月要换几个女朋友。”
“那是男人,你一个女的,什么不学,学这个干吗?”殷曼丝对自己的女儿简直是爱恨交加,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怎么三观如此不同呢?
霍东爵与安宁工作上倒很契合,自从第一天挑事,霍东爵泼了安宁的咖啡外,后来再也没有如此幼稚的行为。
安宁也终于知道那天那泼咖啡的牵强原因,竟然是因为咖啡不够甜。
安宁只给他加了一块方糖。因为按安宁所知,留洋回来的人大多喜欢苦咖啡,没想到霍东爵就是个例外,他喜欢甜咖啡,而且要放四块以上的糖。
现在每次磨了咖啡,安宁都给他加四块糖,然后还是要每次吐槽:“吃糖太多不好,易得糖尿病。”
霍东爵总是白她一眼:“这个糖与那个糖不一样。”
安宁总是回道:“只要是糖,都一样。”争吵还在继续,磨合是天天发生的,有时候工作累了,没有精力吵架,场面反而变得有点温馨。
安宁甚至盼着工作忙碌,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霍东爵才有一点正常人的样子。
安宁自嘲:“我这是工作狂,还是算什么?”哪有喜欢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