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顿了顿,这才告诉儿子:“这要看具体情况。你还太小,妈妈担心说太多了,你更不懂了。”
“哼!”安瑞很不满意,“妈咪,我什么都懂!我有看电视看新闻,你不要因为我小,就欺负我!反正,你不说,我也会问爹地的!”
安宁就道:“不行!你不能问你爹地!”
“为什么呢?”
“因为那个姚阿姨是真的很可怜,你爹地是她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于情于理,妈咪都不能那样做,否则就太自私了。”
“是吗?”安瑞皱着眉头,真觉得大人的世界太复杂了,“那位了那个阿姨,你们也不愿意给我一个完整的家了?”
小家伙非常失望,也非常伤心,他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闷闷的,也不玩玩具了。过了一会,霍东爵果然来了。
自从将姚诗敏接来后,霍东爵的时间都是论秒度过的。他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服诗敏不要跟他去公司,他不想自己的私事再让公司的员工议论,杀鸡儆猴是没用的。
起初,每天霍东爵九点离开别墅要去公司,姚诗敏就可怜兮兮地抓住他的手,求他别切,呆在家里多陪陪她。
实在要走,也请将她一起带走。姚诗敏想每时每刻都呆在霍东爵的身边。现在,霍东爵按响了门铃,心里在想:如果诗敏看见了安瑞,自己该怎样回答?
听见门铃响,安宁过来开门。安瑞跟在妈咪身后,他想好了,今天一定要去爹地的别墅,见见那个阿姨。“安宁,安瑞交给我吧。”
安宁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晚上五点将安瑞送回来。”她欲言又止,似乎还想问点什么,终于又问,“诗敏的情况怎样?她的记忆好转了吗?”
霍东爵听了就摇头。“她还是很不好,没有一点儿改变。不过我会努力的。”
“那就好。”安宁怔了怔,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那……我走了。”霍东爵拉着安瑞的手,走到了门外。爸爸说的对,的确要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万事只求心安。
“东爵,对诗敏好一点,有什么该瞒的,就瞒着。”看着霍东爵的背影,安宁又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的。”霍东爵回头,他看着安宁的目光始终温柔。
安瑞跟着爹地上了车,小家伙终于可以自在地和爹地说话了。看着霍东爵关上了车门,安瑞就问:“爹地,我今天想去你的别墅看看那位阿姨可以吗?”
“为什么?带你出去玩不是更好吗?”
“老是在外面玩,我已经烦了。我就是好奇,你就带我去嘛!”安瑞干脆撒起娇来了。
“好吧。见了姚阿姨,你可要有礼貌!”
“我会的!爹地,你真的很喜欢她吗?”安瑞不甘心。
“喜欢啊,怎么了?”
看着爹地回答得这样快,安瑞更伤心了。“爹地,可是你说过,你也喜欢妈咪的?”
“呵呵……你的记性不错。没错,我喜欢你妈咪,一直都喜欢。”
“但爹地你不能两个人都喜欢啊?”安瑞真的要抗议了。难道爹地和自己是一样的人吗?
安瑞在幼托班喜欢自己的女同桌,但是也很注意新来的一个小女孩,小女孩一头黑黑的卷曲的头发,皮肤像奶油一样的白,她就像一个真人芭比娃娃,看的安瑞眼睛都直了。
为这事,同桌好几天没有理睬他。
“没有,爹地就喜欢你妈咪一个人。诗敏阿姨是爹地过去的女朋友,她身边的亲人都不在了,爹地必须照顾她。安瑞,爹地对她只有亲人般的喜欢,这和我喜欢你妈咪不同,这个……你能理解吗?”不知为什么,和儿子说起这些,霍东爵反而觉得容易沟通。
“爹地,我懂了。就像我以前喜欢玩小火车,但现在喜欢摆弄飞机一样。如果我的小火车坏了,我还是会很伤心,还会去将它们修好。”
嘿!这个比喻,虽然不恰当,但还真是那么回事。霍东爵摸了摸儿子的头,笑道:“安瑞,没错。所以我不能讲诗敏阿姨扔下不管啊!”
“妈咪也这样对我说了。但是……如果诗敏阿姨要和你结婚,爹地你怎么办?”安瑞真是个小人精。
“安瑞,这个爹地不能回答你。但是爹地可以对你保证,爹地做什么事都不会违背了初心。”
安瑞听了就摇头,果然说到关键的时刻,爹地和妈咪一样,就给自己打马虎眼,故意说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话。算了,待会他见了诗敏阿姨,自己会单刀直入地问。
其实,安瑞不常来爹地的大别墅。一来,觉得那里太空旷了,没有生活的气息,就几个佣人不停地在身边打转,担心他摔着了,担心他渴了,弄得他很心烦。
二来,那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爹地的书柜里除了书还是书,这不代表安瑞不喜欢看书。
在他这个年纪,只能看得懂插图的漫画书,霍东爵的那些全英文或是繁体的书籍,在安瑞看来如读天书。
霍东爵虽然驰骋商场,可十年前也是大名鼎鼎的学霸一名。
按照霍家老爷子的意思,接不接家族企业的班,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他更注重的是儿子的兴趣,霍老爷子更喜欢儿子成为一名年轻的学者或是教授。
但霍东爵读了一年生物学硕士班后,忽然就对经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霍老爷子没辙,只能叫儿子接手。没事的时候,霍东爵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书房,读那些深奥的英文书。
当霍东爵将安瑞带进来的时候,姚诗敏正在花园里荡秋千。失忆了十年,她的人生似乎也缩短了十年。姚诗敏看见了安瑞。
其实第一眼在商场看见他的时候,姚诗敏的心里就惊讶,因为这个小男孩实在和霍东爵长得太像了!姚诗敏的心里掠过隐隐的不安。
不知为何,自从见到安宁母子后,姚诗敏的心里就害怕,霍东爵看着安宁的眼神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深情缱绻。是不是这个女人和霍东爵有什么关系?
她努力回想,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在失忆前,姚诗敏当然认识安宁,虽然看着她的面容熟悉,但就是不知道她叫什么。
还是回去后,她问霍东爵,霍东爵才勉强告诉了她。安宁……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她不敢问霍东爵和安宁有什么牵扯,她担心会失去他。
“东爵,这个孩子不是……”姚诗敏从秋千上下了来,轻盈地走到霍东爵的身边,自来熟地依偎在他的怀里。“诗敏,他是我儿子,叫安瑞。”
说出这几句,霍东爵付出了莫大的勇气。本来,他已经听取安宁的建议,说安瑞这是他一个朋友的孩子。
但他不能这样做,因为对诗敏撒了一个谎,以后要用无数的谎话来圆。等诗敏以后才知道真相,这给她带来的伤害一定会更大。
所以,明知她听了会受伤,但自己还是要说。安瑞也听见了,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爸爸,似乎不敢相信。
“东爵,你说什么?他……是你的儿子?”姚诗敏果然受到了打击,她站立不稳,跄踉了几下,霍东爵赶紧将她的手握紧了。
“是的,诗敏,你听我说……”霍东爵告诉她,十年前,他以为她死了,伤心之余,他和别的女人结了婚,还有了孩子。
现在他才知道她没死,这一切阴差阳错的,但真的不是故意的。
安瑞见爹地什么都说出来了,看着诗敏阿姨伤心难过的样子,心里有点不忍,就对霍东爵道:“爹地啊,我去找王姨和张婶去厨房吃点水果。”
王姨和张婶是爹地请来的佣人,再听下去,他觉得画面会很尴尬,不如溜之大吉。爹地很棒,他没有隐瞒,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姚诗敏终于知道自己失忆的十年里,霍东爵都经历了什么。她的神情哀哀的:“我想……我不能怪你。毕竟你不可能不结婚。那么说来,你的那位前妻就是安宁了。”
“是的。诗敏,本来我不打算说的。但这些都是既定的事实,我没法不说。”
姚诗敏低着头,眼里的泪就流了出来,她的声音喃喃:“东爵,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你可以什么都不说继续隐瞒下去的?现在,我知道了你的世界里并不只有一个我,还有你的前妻和儿子,你叫我情何以堪?”
诗敏虽然失了忆,但始终是一个善良的人。她不愿让霍东爵背负更多。“我想……我还是走了的好。我不想让你们因为我的存在而起误会。”
姚诗敏说着就站了起来,松开握着霍东爵的手。霍东爵的心更痛了!“
诗敏,你要走到哪里去?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认得路,不记得人,身上也没有钱,你去哪里呢?”他拦住了姚诗敏的去路。
姚诗敏流着泪,哽咽着摇头:“可是我的存在就是挡住你幸福之路的障碍。我不能这样自私。说真的,你已经对我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