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如愿以偿的滚落在了沙发上,凌天宇更是从来没有的深吻着我,双手一路游走,滑落到他心之所向的部位。
肌肤之亲,一步之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切戛然而止。
“薇薇。”凌天宇慢慢的抽离他的双唇,静静的看着我说,“我要出国几天,你好好在家呆着,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打电话给我。”
和上次一样,凌天宇仍旧没有要我。
就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了好长一段时间,却那么恰如其分的在悬崖处勒住了。
而我的心口也暗暗的缓一口气。
我以为我已经做出了豁出去的准备,把婷姐的话听进去了,想要紧紧的把凌天宇抓在手中,但是事实上,当他放开我的那一刻,我感到的不是失落,而是如释重负。
我没有准备好,而且一直没有准备好。
尽管已经和林萧发生了关系,但是我依然没有办法彻底的放任自己的肉体,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守着什么,就像周雯说的,既然做了小姐,哪有坐台不出台的例外。
可是,我想要做那个例外。
因为男人是那么的不可信。
我信任了林萧,并且把自己那么珍贵的第一次给了他,我以为自己从此遇到一个两人,结果滔天波浪之后,林萧却是以那样的面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凌天宇会不会也和他一样?但是站在门前,看着凌天宇远去的车影,我很清楚的明白了我拒绝他的真正原因。
我终究还是不爱他,或许更多的是感激。
凌天宇出国之后的几天,我除了会到婷姐的家里照顾她,陪她去医院复查之外,大部分的时间仍旧呆在庄园里面,至于林萧,又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一点的消息。
凌天宇走了,林萧消失了。
这两个曾经占据我全部生活的男人,就好像商量好了一样,一下子从我的生命之中跳开了。
但是生活不会永远平静,有的时候,越是平静,就越是危险。
我们往往被它平静的外表所蒙蔽了双眼,看不到平静之下暗流涌动的蛛丝马迹,直到有一天,生活终于露出了最狰狞最真实的面目,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们打倒在地,甚至再也没有爬起的机会。
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不安全感会像恶魔一样,纠缠你一辈子,不得安宁。
当奶奶的死讯传来的那一刻,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从此之后,我看似平静的生活彻底结束,我被打入原形,重回云浮。
“薇薇,你奶奶走了,赶快回来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吧。”电话另一端的爸爸很是悲伤的低声对我说。
什么?奶奶死了?
我的心一直往下垂,我不顾一切拼命赚钱挽救的奶奶,终究还是被病魔夺去了生命,而随着她老人家的离世,再回头看看我为了钱做了小姐,这一切真的是好讽刺。
到头来,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我伤心之余,却也并不后悔,甚至又不知廉耻的认为,如果不是我做小姐赚来的那些钱的话,或许奶奶也难以延续这么长的生命。
对钱,我仍然还是抱着感激的心态。
我要回老家奔丧,但是我不想让凌天宇的手下跟着,因为我不想让爸爸和死去的奶奶知道我在外面做了什么,甚至被人包养的事情。
“白小姐,您这样让我很为难。”其中一个手下苦瓜脸的看着我说,“少爷临走之前交代过了,一定要我们好好的保护你。”
“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我尽量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这件事情我会亲自打给凌天宇。”
那两名手下看到我如此的坚持,便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很快整理好了行李,坐在床上对着手中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打这个电话,又或者说,如果我真的打了,凌天宇就一定会同意吗?
我现在之所以变的小心翼翼,不是因为邓峰的报复,而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我是凌天宇的情妇,是他关在笼子里面的金丝雀,就算我有紧要万分的事情,也要经过他的允许才能飞出笼子。
凌天宇曾经说过,我和云浮夜店里面众多的小姐最大的不同就是,我永远都不会迷失自己。
其实只有我自己的心里很清楚,我早已经迷失了,不然的话,又怎么会卖身于云浮夜店呢,只不过,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位子罢了。
放纵是贪婪的根源,而还不算那么笨的我,总还是希望能够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我不想到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程度,就像我现在还紧紧的抓住凌天宇一样。
电话打给凌天,响过三声之后,他温暖磁性的声音就传来过来,我简单的向他说明了一下,他也很是通情达理的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魔都,回家。
回家,过去的五年之中,我无数次的想着回家,打工被别人欺负的时候,被房东从地下室赶出去的时候,甚至是奶奶生病的时候,我都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我不能就这样回去,我要赚钱,我要养家,我要为奶奶治病,我要看着他老人家长命百岁。
不管用什么手段,依附着他人的我终于也算是衣食无忧,可是奶奶走了。
我没能看到她老人家最后一眼,坐在回家的火车上,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想起当年那个懵懂无知的自己,觉得好遥远,远到我清醒的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
近乡,情怯。
还有,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躺在堂屋中的奶奶,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小妹哭倒在我的怀里面,最小的弟弟一直跪在窗前烧纸钱,锈迹斑斑的火盆之中,燃烧着的纸钱一点点的失去了火星,很快化为灰烬。
就像人的生命一样,那么快,转瞬即逝的快。
我本想要悲痛欲绝,嚎啕大哭,但是父亲并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你口口声声的说你在外面赚钱,可是结果呢,你奶奶还是没有等到你的钱,现在她老人家走了,结果你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东西。”
父亲的骂声,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相反,他骂我,我反而心中觉得好受一点。
因为父亲说的对,奶奶走了,可能她是这个世上唯一无条件对我好的人,但是这个人从此之后再也没有办法陪伴我。
“爸,姐姐刚回来,你就别骂他了。”小妹从我的怀里面抬起泪眼,像一个小大人一样护在了我的身前,“您难道忘记奶奶临终前的话了吗?”
临终前的话?什么话?
父亲闷哼了一声,很快就从堂屋离开,我走过去跪在奶奶床前,掀开了盖在她脸上的白布,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小妹和小弟也是一样。
因为这是我们第二次见到死人,小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躺在这里,无声无息,就像睡着了一样。
然而,就在我看到奶奶身上的衣物时,我的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掉落了下来,她老人家仍旧穿着平时里的那身衣服,袖子上面的补丁就像是烙铁一样烙在我的心里面。
“小妹,爸爸为什么不给奶奶买寿衣。”我抬起泪眼看着弟弟妹妹,“不是说家里的债都已经还完了吗?我不是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的吗,怎么会连一件寿衣都……”
小弟和小妹很快默不作声的低下了头,我的直觉很明显的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难道是奶奶看病把所有的钱都用光了,不对,凌天宇上次明明告诉我他特意安排了一笔钱帮我奶奶治病。
那么钱呢?钱究竟到哪里去了。
“说话啊。”我厉声呵斥了一声,小妹和小弟更是想惊恐小鸟一样扑棱了一下翅膀。
“我来告诉你吧。”突然之间一个刺耳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脖子上面带着一条黄金狗链子的男人,个子不算高,但是他手中的那根钢管却很长,令人作呕的笑着走到了我们的面前,
小弟小妹很害怕的躲到了我的身后,我虽然有疑惑却没有害怕,像邓峰那样更凶更狠的烂人我都不怕,我怎么会怕他们。
在开口说话之前,我仍旧用白布把奶奶的脸盖上,奶奶已经走了,我不想她老人走了也不安静。
“有什么话我们外面说,我奶奶刚走,不管多大的事情,我想你总不会和死人过不去吧。”
我向外走了两步,突然之间这个男人再次叫住了我。
“别走,就在这儿谈,今天如果你们不把钱拿出来。”说到这里,男人把那只又粗又长的钢管在手中来回掂量了几下,最后一下支住了我的下巴,“老子活人死人都不会放过。”
“钱,什么钱?”我被高高抬起了下面,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此时,我乱腾如海的心中,似乎几块暗礁浮出了水面。
我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承认。
“装什么装。”男人冷笑着勾动了一下他脸上的横肉,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啊,把那个狗东西给我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