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包房老早就被挤满了，还有。”说到这里，婷姐又正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旗袍，对着倾画刚刚走进去的包间抬了抬下巴说，“你看人家倾画现在都成劳模了，小心你这头牌的位子不保。”
如果是以前，我会真的认为婷姐这是在为我着想，只是，想到昨天晚上她和周雯的对话，我能够感受到的就是心寒。
“什么头牌不头牌。”我一边低着头从衣柜中取出衣服，一边淡淡的回应说，“你是知道的，我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婷姐知道你不在乎，但是你不是还有高利贷要还吗，薇薇，你也算是经过一些风浪的人了，如果想要在云浮夜店站住脚跟，就必须要有安身的法宝。”婷姐苦口婆心，可我越是觉得是那么的别有用心。
我是有债务要还，但是我真的很担心我这个头牌最终会成为你向上爬的一块垫脚石。
我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根本不想要听她继续的说下去。
“我听说昨天晚上是林萧把你打走的。”说到这里，婷姐又端过我故意躲开他的脸，挑着眉毛吐出了一句，“难不成你和他……”
“我和他不可能。”我很快换上了手中的衣服，干脆固执的扔出了这样一句话，婷姐似乎看出了不愿意多聊，所以才故意甩脸子给她看，略有些不悦的点了下头，转过身朝着门口走过去。
“薇薇，婷姐都是为你好，八号包房的客人在等着，你尽快过去吧。“
我从包里面取出了口红，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浑身无力竟然连补妆的力气也没有了。
想到刚刚婷姐的那句为我好，我既觉得心慌又觉得迷茫，或许我真的是误会婷姐了，我们风雨同舟，重回云浮，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出卖我的，但又或许我是真的错了，这个圈子里面哪有什么真情，一切不过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我和婷姐虽然交心，但说到底还是利用。
我决定不想太多，但也会多留一个心眼，在那个神秘的董事长出现之前，我至少还不想和婷姐划清界限。
说白了，只要天还没有塌下来，我就要继续赚钱。
连着转战了几个包房，客人还算是规矩，熟客也有，但更多的是生客，出去抽烟的时候，和其中的一个小姐妹聊到最近魔都现在到处都在开展会，所以四面八方的客人全都涌到了这里，也意味着我们这些做小姐赚钱的机会来了。
“我先进去了，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赚上一笔，说不定运气好，我还能碰上一个好金主呢。”
我笑着回应了她一下，自己连着抽了两口烟，也跟着走了进去，比起其他人，我更想要赚钱，赚更多的钱。
只是，没想到的是，刚走进来就遇到了邓峰，我看了一眼他怀中揽着的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年纪不大，样子倒是挺客人的，就是有些没心机。
我想应该是新来的，因为但凡是云浮夜店的老人，对于邓峰这个心狠手辣的变态，意一向都是躲都来不及，更何况是主主动投怀送抱了。
“邓总好。”不管之前闹的多么的恶劣，只要我还在云浮，邓峰就永远是客，我就还是要低头。
“原来是白薇薇啊。”邓峰就像是一只吐着舌头的饿狼一样，直勾勾的朝着我考虑过来，我依旧淡定的站着，虽说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他和凌天宇之间究竟谈了些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最近一段时间，邓峰应该是不会拿我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邓峰只是伸手碰了一下我的头发，很快又阴笑着缩了回去，对着怀中的女孩说：“你可记住了，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云浮夜店的头牌，以后你要跟着多学着点儿，只要你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我保证一定会尽快的帮你圆梦。”
“邓总，我知道了。”这个叫做悠悠的女孩儿又笑着对我点了下头，之后就和邓峰一起进了他的包间。
悠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人，怎么从来就没听婷姐提起过呢。
“薇薇，一会儿下班之后，我们去李老头儿那儿吃饭，你去不去？”春华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刚刚补好的妆问我，我本想要回绝，就在这个时候，婷姐走了进来，身后还带着那个叫悠悠的女孩儿。
“都停一下，这是悠悠。”婷姐抱着双臂，有些例行公事的把身后的悠悠拉到所有人的视线之中，“以后她就在这儿上班了，互相都给我照应着点儿，明白了吗？”
“哎呦，婷姐，你这是从哪里挖出来的宝贝啊，瞧瞧这小脸蛋。”春华第一个走了过去，一下摸摸人家的脸蛋，一下又拍怕人家的屁股，色眯眯的开玩笑说，“连我都想要亲上一口呢。”
春华的表演引得所有人笑了出来，的确，看着这个不谙世事的悠悠，我们这些老油条真的是太老了。
“是啊是啊，悠悠，要不今天你就跟姐走吧，姐保证一定会好好的伺候你的。”
“跟我走，跟我走，我这里钞票鼓鼓的。”
众人一番戏弄，倒是这个悠悠有些不知所措的蹦出了一句这样不好吧，之后又引起了一阵风情大笑。
“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悠悠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众人，又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无辜说了一句。
这时，婷姐掐灭了手上的烟，抓过春华手中的口红恨了一声：“行了行了，每次来个新人你们都搞这些，烦不烦啊，累了一夜了，都给老娘散了吧。”
婷姐转过身涂口红的时候，春华又忽悠着悠悠一起去李老头儿那里吃饭，小姑娘不但没有拒绝，反而主动提出请客。
我默默的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刚要挎包离开的时候，婷姐走过来拦住了我，而且这是我们两个一晚上说的第一句话。
“别回去了，你又不是南笙的妈，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别让人家认为你看不起人家。”婷姐脱掉了身上的旗袍，换上了一件蓝色的长款毛衣，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直接点燃了一根烟，很是舒然的看着叽叽喳喳的女人们甩出了一句话。
“都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今天老娘请客，麻溜快走。”婷姐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几分大姐大的风采，不过说的也是，她的确是我们的大姐大。
于是一群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出了云浮夜店的后门，浩浩荡荡的就到了一家火锅店，刚进门，李老头就操着一口四川话笑呵呵的迎了上来。
“婷姐，你们先歇着喝口茶，火锅马上就好。”
所谓的李老头儿不过就是个靠四川火锅店的老光棍儿，店面不大，客人也不多，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还没有倒闭，就是因为云浮夜店的这些风尘女子。
老头儿心知肚明我们是做什么的，却没有半点的怠慢和瞧不起，姑娘们到店里面来吃饭，一个个的都被他当成娘娘供着。
不过，老头虽然一把年纪，也少不了被姑娘们拿来开涮，尤其是春华姐，刚见面，就抬白花花的大腿坐到了人家的怀里面，还一口一个想人家没有。
一个个红唇印就像是印章一样很快印满了老头儿的脸，不过看着他受宠若惊的样子，姑娘们反倒是开心大笑。
我记得我入行不久，婷姐就带我来了这里，当时她看着在厨房忙活的李老头，就跟我说过，这里的火锅或许不是最好的，但是这座城市能够接纳我们这些风尘女子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么一个李老头儿了。
李老头儿六十多岁，手脚却十分的麻利，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火锅就端了上来，之后悄悄的退了出去帮我们看门，虽说早上没什么客人，但只要我们在这里，老头儿就绝不接受其他的客人。
至于原因，听说又一次春华下班之后，带着几个姐妹过来吃饭，碰巧就遇到了几个人，她们还没坐下，就一口一个婊子的叫了出来。
春华当时年轻气盛，当然气不过，结果最后两拨人就打了起来，最后还害得李老头儿的店被砸了，看如果不是他掩护春华他们逃走，警察就真的把他们抓进去了。
事后，春华把一沓钱放到他面前的时候，这老头儿却拒绝了，只说了一句，都是苦命人，赚钱不容易，以后如果想吃火锅，就到他店里来，一来二去，这里也就成了一波又一波小姐的秘密据点。
“现在南笙怎么样了？”酒过三巡，我们都有了几分的酒意，却也都是练出来的酒量，根本没有喝醉，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天，婷姐一边抽着烟，一边问着我。
“挺好的，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或许是因为李老头儿这个人物的暖心出现，我对于婷姐的排斥感竟然一下子减弱了很多。
“那就尽快的把她送走，邓峰只是暂时的放过你。”婷姐说着弹了一下手上的宴会，我点了下头，有些转移话题的问出了另外一句。
“婷姐，你呢，那件事情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