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屋子里,断断续续有男人呻、吟的声音,他似是很痛苦,捂着头半跪在地上。
这可把松子鱼吓了一跳,本不想理睬,可是人就在自己面前,她又不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你怎么啦?”松子鱼扬了扬音调,方森依旧半跪在地上,嘴里似乎还在念叨什么。
权衡了一下,松子鱼走了过去,在距离方森一米处停下,她颤抖着声音问,“你……你到底怎么啦?”
方森捂着头依旧念叨着什么,松子鱼仔细听了一会儿,才总算听清,不由得后背升起冷意,他念叨着,“不……不是我杀的……对对,是我,是我杀了爸爸,不是……不是我……你是谁,我又是谁?……”
松子鱼后退数步,方森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几句话,最后只还重复再是谁的话上,她也总算意识到这人精神有些问题。
猛然间,方森抬起头,圆瞪的眼突兀的盯着松子鱼,她冷不丁的打了个颤,脚下也不敢动。
方森缓缓站了起来,嘴角慢慢上扬,本该面瘫的脸竟然浮上笑意,在松子鱼看来是说不出的诡异。
“你……”松子鱼被盯地浑身发麻,话都说不出来,时刻警惕着方森的动静,他扭了扭头,然后迈步向她靠近。
在方森迈步的时候,松子鱼就向大门跑去。
“啊!——”
手刚碰到门把,胳膊就被人狠狠拉住,然后重重一甩,松子鱼摔倒在了桌子上。
眼看着肚子要撞向桌子的时候,松子鱼腰部用力,最终是后腰撞在了桌子上。
松子鱼闷哼一声跌倒在地上,捂着发痛不止的腰想要站起来,但脚还没站稳,脖子便被人卡住。
方森满是戾气的脸就在眼前,松子鱼呼吸一滞,连忙抓着脖子上的手,试图掰开,“放……手……”
身体被压在地上,方森仅凭一只手就轻易的压制了松子鱼,她奋力挣扎,一手抓着脖子上的,另一只手死命的拍打着方森,然而他根本就没有理会,一双眼睛竟然布满了血丝,唇角扬起的幅度也带着残忍。
“救……救命……”松子鱼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脸憋的通红,用了全部的力气呼救,“救命!——”
脖子的上的手越收越紧,松子鱼双手抓着方森的,摸索着他的手指,然后用力一掰。
可是,方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人是没有痛觉的,松子鱼渐渐感觉到了绝望,“救……救命……”
她的双眼开始翻白,呼吸渐渐变得弱小,难道就这样死了吗?
忽然,脖子上的力度一松,方森已经捂着头跪倒在了一旁,重获氧气的松子鱼死命的呼吸着,她捂着脖子坐了起来。
“走……”方森将头埋在腿间,双手狠狠掐着自己的头,“快……走……”
这回,松子鱼听清了,想也没想,连忙站起来夺门而出!
屋内的灯光照射在院子里,松子鱼连忙向亮灯的地方奔去,拼命拍门,“救命!救命啊!”
“怎么怎么啦?”屋内的人听到了动静,将门打开了,松子鱼一头冲了进去。
屋内的都是跟着方森的人,这一状况都愣住了,宋哥疑惑的看着松子鱼,“你怎么出来的?”
“他……他……”松子鱼指着门外,说出的话都结巴,“你们老大他……他疯了!”
“你说什么呢?”宋哥没有反应过来,“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
两个青年上前就要拉松子鱼,她连忙躲闪,“我说真的!他要杀了我!”
宋哥还想说什么,只听一个惊恐的声音响起,“你们,你们看那!”
所有人都向门外看去,在院子中,一个高瘦的人影伫立在那,宋哥摆摆手,“是方少。”
说着,宋哥就向门外走去,松子鱼连忙阻止,“别出去!”
闻言,宋哥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松子鱼,其他人也都大眼瞪小眼,她紧紧盯着院中的人,“你们……你们把门关上……”
“这女人才是疯了吧?”宋哥不耐烦了,看了看院子中的方森,又看向松子鱼,似乎明白了什么,便示意了一下,“把她带出去。”
“不要!”
不由分说,两个青年驾着松子鱼向屋外走去,她失声尖叫,“不要!放开我!放开我——”
松子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带到了方森面前,她惊恐万分的看着低垂着脑袋的方森,一个青年说道,“方少,这个女人要怎么办?”
许久,方森才抬起了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看松子鱼,“关到屋里。”
两个青年又将松子鱼关在了屋内,尔后,屋门又从外面锁住。
松子鱼精神未定,她趴在门缝上向外看,只见那两个青年和方森行礼后回了屋,而他独独站在那里,良久,扭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精准的看向她的眼睛。
方森扬起抹冷冷的笑,松子鱼吓了一跳,连忙躲闪开来,这人还没有恢复正常!
听了好半晌,院子里也听不出什么声音,松子鱼扫视了眼屋子,木质的床板上什么都没有,她走了过去缩在了角落里。
脖子上还隐隐传来痛意,方才的经历仿若历历在目,松子鱼抱紧了双肩,身体抖的厉害,又怕方森突然闯进来,她的整个神经都绷的很紧。
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苏培宥……
白色迈巴赫停在了路边,在不远处几辆黑色的车拦在了那,苏培宥依旧坐在驾驶座上,俊眼静静的望着前方。
手机也适时想起,苏培宥按着蓝牙耳机,那边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二少,找到了方介。”
“在哪里?”
苏培宥看着前方,黑色车旁有个白衣人正招着手,对方又说:“二少,请跟我们来。”
白衣人率先进了车内,黑色车一一发动,苏培宥也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驱车跟在了后面,又打了电话给聂钧,让他也赶紧过来。
没多一会儿,他们停在了一个废弃工厂前,苏培宥下车望着那黑漆漆的房屋,有些不确信。
白衣人也从车内下来,他来到苏培宥身旁,伸出右手,“二少,请容我介绍,我叫明雅人,是戚老派我来协助您的。”
苏培宥点点头,也伸出右手,俩人握了握手后,明雅人看向黑漆漆的工厂道,“方介就在里面。”
“确定吗?”这个工厂伸手不见五指,怎么可能有人会在那里?
“二少,”明雅人礼貌的笑了笑,“您应该相信我们的能力,我会先让两个人进去将方介控制住,之后由您处理。”
苏培宥自然是不质疑戚老的人,听明雅人这么说就同意了,明雅人让两个身材灵巧的人率先进了厂子里,几个人站在车旁等候着动静。
这是苏培宥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慢,他的眉目间也满是焦躁,明雅人见此,笑说:“二少,不用着急,放下心……”
话音未落,就有人走上来对他耳语一番,明雅人笑了笑,“走吧,二少。”
几个人向工厂大门走去,苏培宥也紧随其上。
这工厂荒废许久,地上都是杂草丛生,还有破碎的玻璃和一些铁皮,几人沿着台阶上了三楼后,眼前便豁然开朗。
苏培宥看见正中央,一个青年被捆绑着跪倒在地,见到他出现,青年的眼睛里满是恨意,不其然,此人就是方介了。
“他的手下也都被看住了,”明雅人低声说,“二少放心,不会走漏一丝风声。”
苏培宥点点头,阔步向那个青年走去,青年奋力挣扎着,两个黑衣男人按住了他的肩膀,青年只得俩眼等着苏培宥,嘴巴被胶条粘着,只能呜呜出声。
“把胶带松开。”苏培宥淡淡开口,一个黑衣人便撕下了青年的胶带,疼的他嘶的一声。
苏培宥俊眸微阖,冷声问,“方介?”
“没想到你竟然找到了这!”方介狠狠的啐了一声,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沁透,嘴角有乌青色,显然之前受过了些罪。
“方介,你最不该的,就是动了不该动的人,”苏培宥本身就高,他这样站着有些居高临下之意,“我当然要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你的老巢了。”
“哼,你可知道你口中那不该动的人,现在可是跟我弟弟在一起,”说着,方介哈哈大笑起来,“你能找到我,肯定也知道我弟弟的情况!”
苏培宥的脸色一变,“我妻子在哪里?”
“我说了,她现在和我弟弟在一起,”方介怒视着苏培宥,嘴角的笑近乎残忍,“我弟弟每月快十五的时候,就会发病一次,可能,现在已经发病了吧。”
苏培宥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方介并不避开视线,冷笑说:“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最重要人的感觉!”
“你……”苏培宥抓着方介手狠狠用力,俊美的脸上也浮上戾色,“你疯了!”
“这一切都是拜你苏二少所赐,”这时候,方介反倒觉得轻松了,“我要把我所受的痛翻倍加在你身上。”
苏培宥松开了方介的手,他站起身,扭转头,“你父亲的死我也感到很悲痛,但,他的死与我无关。”
“你居然说的这么轻松——”方介想要站起来,再次被身后的黑衣人按住。
“二少,怎么样了?”
明雅人迎了上来,见苏培宥面色不善,他看向那边依然大喊大叫的方介,“知道少夫人在哪了吗?”